现在回忆起来,觉得一切有迹可循。 “因为殿下一直称呼我‘大反派’。” 安朗:失策了。 大反派喊得太顺口,自和他开诚布公以来,大反派没有展露过任何恶意,还屡次救他。又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异世身份的人,安朗自然而然把他归到了“同伴”的范畴。 啧,灯下黑! 而且他知道兰修是兰族时,也曾怀疑过他,只是谁能想到系统给的唯二特征还能改变!黑发红瞳的少年长大后就和褪色似的,变成白发粉瞳! “你、你一直守在我旁边想干什么?” 兰修弯起眼角,他此时倒是变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开始,是想换一个方式。”他短暂地停顿一下,美化了自己的说辞,“生活。” 安朗死鱼眼看他,换一个方式生活?他可不信,是想给原主换一个死法吧! 兰修回想起在‘无垠’区时心中腾起的杀意,此刻竟让他感觉到后怕。 只差一点,他便无法看到这双眼睛了。 “然后我察觉到你和‘他’的不同。”兰修继续道。 “有这么明显吗?”安朗皱眉。 兰修的眉目舒展,他欲伸手轻抚安朗的脸颊,最后却只见他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拨弄开:“‘他’不配与殿下相提并论。” 安朗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在兰修伸手的瞬间,被拔掉脑袋的画面从眼前闪现,他又开始起鸡皮疙瘩。 后知后觉的生理反应! “殿下讨厌我?”兰修依然微笑着,但是安朗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 “呃,这倒没有。”安朗有些尴尬,“你知道我有恐雌症。” “殿下对‘兰修’没有,对‘大反派’没有,怎么现在就突然有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云,语气中甚至有点嗔怪的意味。 安朗也很诧异,这个病时灵时不灵的,他也不知道啊! 明明大反派之前救他的时候,搂着他他都没事。 安朗自己伸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我怎么知道,兰修是少年形态,大反派嘛……” 安朗猜测是方才伸手的动作与原生回忆中的恐怖画面太重合了。 “哎,继续说继续说。”安朗摆手,催促着兰修。 兰修摇身一变,又化为少年模样,他粉色的眸子转深变为血红,头发也由白变黑。 “这样呢?” 安朗盯着他半晌:“知道了‘兰修’就是你之后,我还是觉得有点奇怪。” 他突然伸手抓到了少年的脸,轻轻往旁边拉扯了一下:“这么像的一张脸,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简直服了自己。 兰修红色的眼睛变得湿润,看起来泪汪汪的,有些可怜。 “殿下讨厌兰修吗?” 安朗:“……” “你别这样,我看着又要起鸡皮疙瘩了。”安朗连连后退,一想到眼前这个可怜巴巴像是小兔子一样的乖小孩就是大反派,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少年又变回白发粉瞳的成年体。 他的眼眶尤带湿润的痕迹,但是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朗有一种三花爆改狮子的割裂感。 所以认不出来也不能完全怪他!这气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啊! 说是性格迥异的亲兄弟还差不多!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安朗说道,“让我习惯习惯就好。” 兰修却十分敏锐,他追问道:“殿下愿意让我一直跟在身边吗?” ap 这话问得安朗一愣,虽然兰修大反派这个事实让他非常震惊,但他确实从没有想过要远离兰修。 大反派抿着嘴笑了起来。 他本来是绝艳的长相,这样一笑,却有种莫名的纯真感。 安朗连忙移开视线。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 安朗准备结束今晚的对话,一切等明天再说。 他也不准备和兰修吃晚饭了,他心里想法乱七八糟的,需要好生理一理。 “我们明天再聊吧。”安朗推着兰修准备送他出去。 “再然后,我心悦于您。” “嗯嗯嗯,我们明天聊——” 安朗的声音陡然变调:“你你你——你说什么?!” 兰修站定在原地,他有着与柔弱长相完全不符合的实力,在稍作用力的情况下安朗完全推不动他。 “我心悦你。”兰修认真地道,“所以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我给过你逃离的机会。” “但是你都选择了我。” 他说得笃定,但实际上手指已经嵌入了自己的手心。 “在永门村,在城主府。”他说道,“我向您确认过。” “两次。” 安朗懵了。 “你什么时候找我确认过?” “永门村,你脱光了我的衣服。”兰修强调道,“我们抱在一起,你说‘不辞冰雪为卿热’。” “???”安朗诧异道,“我那是为了救你!” “不对,那时候你是清醒的?!” 兰修看着他,继续道:“城主府,你说你会一直对我好。” “拜托,我是对小‘兰修’说的!” 兰修抿住嘴唇,淡粉色转为苍白,他站在原地,整个人却仿佛摇摇欲坠。 火光电石之间,安朗想明白了什么。 “哇!原来你老早就在和自己吃醋了!” 安朗睁大眼睛,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你还分饰两角,吃完成年体的醋,吃幼年体的醋!”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雌虫蓦地睁大的粉色瞳仁。 “你还想逃!”安朗一把抓住雌虫,大反派一有不高兴就消失,还好这次他早有准备。 然而雌虫的力气太大,安朗一个不察也被带到了地上。 两人滚做一团。 “你!” “哈哈!”安朗好不容易掰回一局,绝不会松手,他顺势翻到兰修身上,一手紧紧扣住白发雌虫的右手。 两人呼吸相闻。 兰修的发丝还黏在安朗的脸上,然后因为重力慢慢与之分离,带来酥酥痒痒的感觉。 一时之间,没有虫说话。 安朗只感觉到身下相贴的胸膛传来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好似发生了共振,他自己胸膛中的那位也急躁地跳动起来。 粉色的春水荡起涟漪,安朗几乎溺弊在其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人躺在地上,听得分外分明。 安朗还没来得及从兰修身上爬起来,就看到门外墨绿色的衣角。 原来是林德伯格。 “成何体统!” 林德伯格看到那只善于伪装的兰族不到天黑就纠缠起自己的雄子,还纠缠到地上去了。 兰族性妒是出了名的,他此次来本是想叮嘱安朗几句,谁知道一来就看到这样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