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来，这么快？” 看着邮件上的信息，张硕都有些哭笑不得。今天已经是周四了，下周最晚也只有十天时间。 按照阿戈斯蒂尼的性格，来的只能早、不能晚，他买的机票很可能是周二、周三，甚至周一都是有可能的。 他本来以为还要等一个月以上。 阿戈斯蒂尼是国际顶尖的数据专家，在数学计算机领域的影响极大，在核子组织中，他带领的团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样的学者来苏东大学，学校方面肯定是要接待的，甚至可能会发布公告，说阿戈斯蒂尼来访问苏东大学，参观了什么地方，发表了什么样的讲话，等等。 当然，阿戈斯蒂尼大概率是没心情应付这些事情的。 张硕思考着摇了摇头。 他才刚关闭了邮件页面，就接到了王朵菊打来的电话，点一下接通键就听到对方的询问。 “张硕，在宿舍吗？” “在。” “有个外国学者，叫布……算了，我上去一下吧！” 王朵菊说着也没放下电话，就直接进了研究生宿舍楼。 张硕等在宿舍门口。 王朵菊身边还跟着两个人，一个是学校的行政副主任高明，另一個就是行政助理周建新。 周建新跟在后面并不奇怪，高明也在？ 在职级上来说，高明和王朵菊的级别是等同的，他是学校科技处的副主任，王朵菊是数学学院的行政一把手。 现在高明就像是一个跟班儿一样，跟着王朵菊一起过来，就站在旁边也不说话，看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几人一起进了宿舍。 王朵菊就开口问道，“有个国外的学者叫什么……布尔曼？好像挺有名气的，说下周来苏东大学和你进行一个合作研究？” “什么时间？” “下周二的机票！” “果然！” 张硕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他继续道，“布尔曼-阿戈斯蒂尼，对吧？他为核子组织数据中心工作。” “对，就是他！” 王朵菊跟着频频点头，“所以，这个事儿是真的，对吧？他是来找你的？” “对。” “这个学者和你做一个合作研究？你还有别的研究吗？”王朵菊好奇的问道。 张硕简单做了解释，“他有一个想法，和cp破坏数据分析有关，然后给我发了个邮件，我也很感兴趣，所以就合作了。” “是真的就好，我就是来确定一下。” 王朵菊盯着张硕说道，心里也满是好奇和感叹，和国外知名学者一起做研究，感觉像是顶尖学者的专属。 首先，个人能力水平必定是得到了国际认可。 张硕？ 虽然他发过几篇顶刊论文，但只是论文，应该还达不到这种地步吧？ 也可能是他和那个外国学者认识？ 王朵菊说完就让开了。 高明走到了张硕身边，他的笑容有些讨好的意思，“张硕、张教授，恭喜你呀，东港大学那边快有结果了。” “看网上的情况，你那个硕士导师周凯军，还有那个抄袭的黄慧，应该是有关系，他们被确定处罚也就剩下时间问题了……” “谢谢。” 张硕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礼貌的表示了感谢。 高明依旧站在原地，脸上依旧保持刚才的笑容，他犹豫了好半天，左右看看，干脆拉着张硕的袖子走到阳台，才小声说道，“张硕，商量一下，能不能和罗勇军说说，别到行政楼堵我了？” 张硕听着有点迷茫。 “就是你那个论文奖金。” 高明一脸苦恼的解释着，“之前我给罗勇军说过，一篇数学四大刊多补贴五万，但是我申请了，学校不给批啊！” “这几天早上，罗勇军总是去科技处，还总是大喊两声，我的名声都没了……” 高明说着脸都皱了起来，摆出一副杨白劳正被黄世仁剥削中的模样。 张硕好奇追问道，“罗老师喊的什么？” “别提这个了。” 高明赶忙摇了摇头，显然不想说喊话内容，他继续道，“帮我劝劝罗勇军，跟他说，我认怂了还不行？可别总是来科技处了，学校不批我是真没办法。” “这个……” 高明表现的确实挺可怜，问题是，钱是罗勇军帮张硕要的。 张硕能站在高明的一边吗？ 他只能犹豫着叹气，表示出自己的无奈，“高主任，你也知道罗老师那个人，谁能管得了他？” “我就是他的学生，能怎么样啊？” “爱莫能助啊……” 高明仔细想想似乎也对，谁能管得了罗勇军呢？那家伙天不怕地不怕的。 滚刀肉一个！ 他带着失望离开了。 楼道里，周建新嬉笑着问向高明，“高主任，伱是不是跟张硕说罗勇军的事？” “连你都知道了。”高明耸拉着脸，他可不想让人八卦自己的事情。 周建新点头笑道，“要不这样，我给你支个招？” 高明不觉得周建新能有什么好主意，但还是回了句，“你说说。” “据我所知，能管得了罗老师的只有一个人……” “谁啊？” “他老婆啊！整个数院都知道，罗勇军是有名的怕老婆！”周建新说的很认真，“高主任，你去求求他老婆，也许就没事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打听打听！” “嗯。” 高明用力点点头，他左思右想，觉得周建新说的办法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女人，心软啊！ 只要摆个低姿态，痛诉一下自己的境况，也许事情就过去了？ …… 东港大学，行政楼综合办公室。 王志刚正和田俊说着网上的舆论问题，“学校里的人，对咱们还是不信任啊。” “照片肯定是学生或者老师拍的，他们不把照片给我们，而是直接传到了网上。” 田俊摇摇头没说什么，他觉得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周凯军的事情拖了多长时间了？ 谁也不是傻子，肯定能看出点问题。 照片传到了网上，舆论快速发酵起来，就迫使他们必须要针对周凯军了。 王志刚认真道，“这个事必须要尽快处理了。” “明天早上就开会，让数学学院的孟主任来，也邀请蒋院士参加，要做决定了。” “好，我去通知。” 田俊道。 此时，周凯军正在蒋维之的办公室里，他低着头，满脸懊恼和自责，“老师，我就是一时间没忍住……” “黄慧，我已经让她走了，学校方面也不能调查那篇二区论文……” “张硕的事情，我当时觉得是小事，没在意……” “够了！” 蒋维之用力的一声喊打断了周凯军的话，“你不用说这些了，一直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我对你非常失望啊！” 周凯军乖乖闭上了嘴。 蒋维之叹了口气，他站起来踱着步，说道，“第一，你错在了不肯担责，还不肯让身边的人担责。” “你和黄慧的事情确实是小事儿，但当时你为什么要维护黄慧，哪怕她的论文是抄袭的，又能怎么样？” “一个四区的论文，有什么大不了？” “第二，你为什么骗我？你不信任我吗？你是怕我知道给你捅出去吗？” “出事儿的时候，你告诉我，我肯定不会让你把论文给她。你选择了最差的处理方式！” 蒋维之站住脚步，盯着周凯军的眼神中写满了失望。 周凯军抿嘴不语，好半天才活了句，“老师，我就是怕你对我失望啊！” “唉” 蒋维之听罢叹了口气，摇头道，“凯军，这个事儿明天就会处理，你以后就安下心做研究吧。” …… 第二天东港大学召开了会议，也快速宣布了剩余的调查和处理结果—— 黄慧，发表论文涉嫌学术抄袭，清退。 周凯军，私德有亏，解除校内一切职务。 在处理结果公布以后，网络舆论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议论。 这次没有什么争议了。 有些人谈的内容，甚至有些偏‘娱乐’属性，“好惨一教授，本来前途无量，还有张硕这么优秀的学生，结果为了个学婊栽了跟头。” “所以，女人就是成功的绊脚石、拦路虎。” “黄慧长得也没那么漂亮啊？个子矮、身材也不好……” “说起来，还是张硕长得好看，标准身高、标准体重，看起来有点小帅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精英、学霸。” “学霸还和长相有关？” “你对学霸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与此同时，不少记者都来到了苏东大学，他们想趁着热度对张硕进行采访。 张硕不太愿意接受采访，但走在路上的时候，看到省电视台记者许燕在一边招手，他还是走过去说了几句。 “对东港大学发布的结果，你怎么看？你的心情怎么样？” “很平静。” 张硕的表情很淡然，他说道，“之前是我被取消学位和毕业证，现在是他们被退学、解除职务，也算是对等了吧。” “东港大学恢复了你的学位证，你去领新的证书吗？”许燕感兴趣的问道。 张硕摇头，“我不会去的。” “我手里的学位证，才是真正的学位证，我会永远留着它。” 他说着笑道，“以后有时间，我会把它框起来，那也许会非常有意义。” “它是被注销的，是最独特的……” 他说完就走开了。 阿戈斯蒂尼就要来苏东大学。 到时候，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完善修正信号评估体系，也许还要一起研究后续的分析问题。 在那之前，要抓紧时间做一下和高能所的合作项目，也就是大型实验偏差分析的算法规划了。 …… 高能所，实验物理中心。 高洪利、谭志明以及所长吴建宁，正一起说着大型实验偏差分析的算法项目问题。 吴建宁道，“计算中心的报告交上来了，说是和张硕进行合作，签了个类似于对赌协议的东西。” “张硕提供算法规划，计算中心这边会按照规划完善算法。” 谭志明点了点头，笑道，“他们还是够聪明。花五百万确定能完成算法，也值了。” 他说完摇头道，“但我估计很难。这个算法实在太复杂了，要论证完善的框架结构，感觉需要一个大型团队。” 高洪利开口道，“这个很难说，算法就是张硕研究出来的，他肯定比我们了解的更多。” 他说完也没再继续，而是谈到了另一个话题，“刘烨从苏东回来时和我说，张硕建议我们做基础实验的过程中，测定一下各类能量损耗，比如，电磁能量，你们觉得怎么样？” 谭志明好笑的说道，“高院士，这种建议有什么可想的？” “国际上哪有测定什么能量损耗？核子组织有吗？费米实验室有吗？如果这种测定有用，他们早就做了。” “一个小数值也就罢了，能量损耗牵扯的太多了，要进行复杂的论证，还要大量增加投入、改进设备才有可能。” “如果进行了这些投入，结果发现测定到的数据根本没意义，还不是我们所自己吃亏？” 谭志明说完也不在意高洪利的反应，而是继续道，“我这里倒是有个好消息，是核子组织里面传出来的。知道阿戈斯蒂尼吗？核子组织的顶尖数据专家，他马上就要来了。” “来？去哪？”吴建宁疑惑问道。 “具体也不清楚，但是，我估计应该是冲着cp组来的。” 谭志明信心十足的说道，“cp组要扩大合作，国际上不是秘密。” “阿戈斯蒂尼一直在研究cp破坏，他很可能是来和我们谈合作，在cp破坏的研究上，我们的好几项技术都是领先国际的。” “如果能和核子组织的cp组合作，在设备、技术以及分析手段增加交流，研究肯定会有很大的突破……” 谭志明说着都期待起来。 不谈未来会不会有研究上的突破，只是阿戈斯蒂尼的来访，就能给cp组扩大合作的工作带来很大声势。 那可是布尔曼-阿戈斯蒂尼，高能物理领域著名的天才学者！ cp组扩张能吸引到阿戈斯蒂尼，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工作上的成功。 “我再去问问。” 谭志明说完认真道，“问清楚阿戈斯蒂尼坐的是哪个航班，要派人到机场接机，要让他感觉到我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