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时间，张硕和高能所计算中心达成合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数学学院。 双方的合作也是刚谈好，定下了初步意向，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敲定。 后续还是要签订三方协议。 等协议签订好以后，高能所计算中心和苏东大学才能一起发布公开信息。 但是，知道消息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和其他人分享了。 那可是经费高达500万的大项目！ 500万经费是什么概念？ 数学类的‘杰出青年’项目，资助经费也只有一五十万到三百万，经费数额和申请的时间有关，越是刚申请下来的项目，经费就会越多。 这是因为每一年‘杰出青年’项目资助标准都会有提升。 ‘杰出青年’项目，已经是数学类最顶格的项目了。 张硕和高能所计算中心的合作，经费一谈就是500万，相对数学学院确实是个大手笔了，项目挂在了高等研究院旗下，也让高等研究院的总经费数额有了不小的提升。 第二天上午，王辉、齐志详等人聚集到一间办公室里。 他们津津乐道的说起了项目的事情，“还是谭院士有先见之明，快刀斩乱麻的把张硕拉进了咱们高院，直接就给了研究员待遇。” “要是晚一些去说，就好像咱们高院是为了项目一样。” “这就是人才，刚进高院，连办公室都没进过，手里就拿了个大项目。” “有时间也带张硕来看看办公室，他还没来过高院吧？一直在罗勇军的计算机房里。” “那個计算机房是学校为了项目分配的，环境还不错，电脑也都是新的，而且还给配了个小型服务器，确实适合做算法项目。” “唯一就是，空间有点挤……” …… 科学工程研究所，一楼办公室。 盛振华、邓强以及周建斌坐在一起，也谈着张硕和高能所计算中心的合作项目。 他们可就不怎么高兴了。 盛振华边喝着茶水，边叹着气，“下手晚了呀，我也很看好张硕，听到他和高能所达成第一个项目的时候，我就在会上说他是个人才。” “结果没料到……” “唉——！” 他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自己做事还是太犹豫了。 如果最开始就许诺研究员职位，也许就能直接把张硕定在科工所了。 周建斌接住话茬，埋怨道，“当初已经和罗勇军签了协议，后来就不应该再解除。我还给了他一笔赔偿。” “你们想想，罗勇军在咱们所，张硕是他的学生，是不是也顺理成章的来咱们所？” “所以，工作上要看得远啊！” 周建斌感叹的说着，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有眼光的人，可结局却被盛振华破坏了。 盛振华抬起头凝视周建斌，严厉道，“你当时怎么不这么说？” “现在变这么多话了！” 周建斌顿时不说话了，他还是有点怕盛振华的，对方毕竟是副院长，也是所长。 他进科工所的时候，盛振华就已经是副主任级研究员了。 盛振华也没在意周建斌的埋怨，他继续道，“谁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就把张硕挖过来，什么时候都行，做完这个项目也行！”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身上带不带项目都没关系，张硕这种人才，他走到哪儿项目就跟到哪儿……” 他摇了摇头，认真道，“张硕那个pde算法的研究，牵扯到一个计算软件项目，经费也能有几百万，我跟他说的时候直接就被拒绝了。” “我当时还不清楚为什么，现在终于知道了，和高能所项目相比，一个计算软件真不算什么。” 邓强不解的开口问道，“计算软件应该也很重要吧，我打听过了，软件所的合作，背后可是有航空部门、航天部门的影子。” “我说的不是重要性，说的是利润。” “利润？” 周建斌和邓强一起看过去。 盛振华疑惑道，“你们不知道吗？张硕上一个和高能所的合作项目，单单个人资助费用就有一百万，也就是他拿了一百万奖金。” “在项目结束的时候，剩余的经费还全都当奖金下发。” “这个项目估计也差不多，500万，不知道要花多少，但肯定有一部分是利润，是个人能踹进兜里的。” 这件事，周建斌和邓强也听过只言片语，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么详细。 邓强自语的说道，“一个项目就赚了100多万？500万的项目，总归不比上次少吧？” 他说着倒吸一口凉气。 周建斌的感觉也差不多，他们都觉得自己小看了张硕。 科工所也有高经费的合作项目，但项目经费高，往往就意味着需求高。 有些项目，能有剩余的间接费用、劳务费，可以当做奖金来下发，但百万级别的项目，完成以后能剩十万发奖金就很不错了。 有些项目甚至会入不敷出，经费总量都不够投入的。 张硕呢？他和甲方谈个人资助，直接就拿高额奖金。 现在谈的项目依旧是经费全额资助，完成就能拿到全部的经费，简直是不可想象。 这说明是高能所求着张硕做项目，拿钱的乙方占据了主动优势。 盛振华说完高能所项目话题，又继续道，“邓强说的也对，软件所的项目也很重要，后面牵扯到的是航空部门。” “应该是航空二院。” “这个项目，我们也看看能否争取一下，你们两个有时间多研究一下那篇论文。” “虽然他们指定和张硕合作，但是张硕不愿意做，我们可以试试，也可以和学院里计算数学方向的教授一起申请，这样机会就大得多。” 盛振华说完问道，“你们觉得和学院里哪个教授合作比较好？” “计算数学方向吗？” 周建斌想了想，愣愣的说出一个名字，“罗勇军？” 盛振华才刚喝了口茶水，差点儿一口全喷出来，“说什么呢！” “我们再找罗勇军，成什么了？” …… 软件所，也就是科学院软件研究所。 软件所成立的目的，就是研究国家级的重要软件，他们的合作机构，包含各个领域的重点部门。 比如政府部门、金融、航空、航天、军事，等等。 方勇是软件所的副主任。 在《数学新进展》新一期发布以后，方勇就注意到了张硕的论文，二阶pde的通用算法是非常重要的研究。 有意思的是，张硕还因此上了舆论热点，因为他的硕士论文被东港大学取消了。 方勇看到新闻都觉得很好笑，就好像说一个数学博士去参加小学数学考试，还考了个不及格…… 怎么可能呢？ 在张硕的论文发表了不久，舆论还在热议中的时候，软件所就接到了航天二院的消息，问一下他们是否能做二阶pde应用方程的通用算法。 二阶pde的自动计算太重要的，牵扯到很多领域的应用。 很多人想到的就是辅助计算，就像是计算器一样使用，但那是最基本的。 实际上，还有很多能接触到的，却想不到的应用方向。 比如，火箭模拟。 航天二院的电子模拟系统，要模拟火箭发射的状况，就牵扯到了阻力、轨迹等方面的复杂计算，计算过程会碰到很多有难度的pde方程求解问题。 其中无法直接处理的就是二阶pde方程，一般遇到这种方程，就只能以近似数值来做模拟。 近似数值是电脑计算的，但有时候偏差会比较大，甚至可能会直接出了范围。 张硕发表的计算数学成果，直接能够计算出解的范围，尤其是碰到非线性不严重或者存在精确解的二阶pde方程，计算结果会非常的精准。 这种通用方法能够大大提升火箭模拟系统的准确度。 所以航天二院就联系了软件所，想问问他们是否能做出相关的算法，只要能有算法，程序就可以嵌入到电子模拟系统中。 方勇看了航天二院发来的消息，就知道他们要求什么。 这方面要做的更快更好，肯定要联系张硕本人，所以他们才会联系苏东大学。 本来以为没什么问题，送到手的个人项目，谁会拒绝呢？ 结果被拒绝了！ 苏东大学的拒绝理由是，张硕正在和高能所进行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根本没有时间去做计算软件。 方勇看到消息也只能苦笑了。 果然是人才，手里根本不会缺项目，连自己的研究牵扯的项目都不在意。 他想想还有点儿头疼。 不和张硕合作，能怎么办？ 后来干脆不去想了，打开手机就开始看起了新闻，有关张硕的新闻又在舆论中出现了。 …… 准确的说，是黄慧和周凯军的新闻。 有几个自媒体账号发布了几张照片，是在同一角度拍摄的连照。 照片上的画面，是两个人站在走廊上‘深情’的拥抱。 “不知名的老猫”，也是发布照片的自媒体人之一，他给照片的配的文字，就只有简单的说明—— “男，周凯军； 女，黄慧。 地点：东港大学西侧科技楼二层。 证据确凿，一切不言自明！” ‘论文抄袭事件’就是‘不知名的老猫’率先捅出来的，也因此收获了几十万的粉丝关注，可以说狠狠的吃了一波流量。 现在‘不知名的老猫’又捅出了关键证据，也吸引了大量的网友关注。 舆论，瞬间就炸了。 “原来是这样，周凯军和黄慧是一起的，所以张硕才会被判定抄袭！” “硕士生导师和博士生，也算是老师和学生吧？有激情啊！” “老牛吃嫩草，黄慧也真是不挑食……” “这就是传说的学婊，对吧？” “怪不得黄慧能发数学二区论文，是不是和周凯军有关系啊？” 最后一句说出了内幕。 当时事情被捅开以后，好多网友的思路都转变了，他们开始查起了周凯军的信息，也有学术圈的人跟着爆料。 “网上有介绍，周凯军的研究领域就是‘微分几何’，黄慧发的二区论文也是微分几何。” “黄慧的导师张平研究的是代数几何，两个领域都是几何，但实际跨度是极大的。” “这个事情，关键就在于周凯军，他没有站在张硕这一边……” “导师不站学生，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 随着舆论不断的发酵，更多的消息被爆料出来。 比如，张平是个怯懦性子的人，性格内向，不怎么喜欢说话。 比如，周凯军是杰青学者，申请到的项目就是‘微分几何’。 比如，黄慧的成绩很一般，发了二区论文连她的室友都不相信。 等等。 伴随着照片的传出，死硬的‘黄慧支持派’彻底熄火了。 …… 苏东大学，研究生宿舍楼。 张硕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是李刘双悦发来的。 “学长，看我厉害吧？” “那个照片，我开始想着交给调查组，后来一想，万一他们捂消息怎么办？所以我就发给了好几个自媒体人。” “现在闹起来了！” “看看多热闹，终于找到证据了。黄慧最近都不出门，今天忽然出门，我就感觉不对劲……” 李刘双悦连续说了很多，意思差不多就是‘看我多厉害’、‘我多牛’、‘我就知道’之类。 张硕都有点儿感动了，毕竟对方是为了自己的事情，他有些担心的问道，“没有别人知道吧？可别影响到你。” 李刘双悦马上回了句，“我没告诉别人，但我也不怕！我和我爸说了，我爸说不用担心，麻烦找不到我头上。” “额” 张硕顿时有些无语，他还真不知道李刘双悦有什么家庭背景。 他继续和李刘双悦聊着。 小学妹为人很讲义气，但性格确实挺跳脱的，她批判了几句周凯军和黄慧，都不知道怎么的，话题就转到了明星身上。 说起某个明星不应该获奖，说起某个歌手唱的歌极为难听…… 张硕都感觉跟不上节奏了。 他还是耐心的跟着说了几句，随后才轻呼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这个学妹为人其实挺不错，只是和她聊起天真心太累了！ 下床，打开电脑邮箱。 意料之中的，阿戈斯蒂尼又发来了邮件，不过邮件上没有说研究，只是简单说了一件事—— 签证办好了，我已经买了机票，下周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