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唐同光元年(唐天祐二十二年) 六月 李存勖亲临蒲州,一面命唐军出营挑战陕州段凝,牵制梁军兵力。 一面命谋臣郭崇韬领兵奔赴蒲津城对岸,在黄河东岸修筑新城,以接应同州唐军。 王彦章急率军回攻新城,还用十余艘巨舰置于黄河中流配合作战。 郭崇韬据城坚守,李存勖亦率军自河东县来增援。 王彦章久攻同州不下,又遭遇新城后背夹击,无奈退保风陵渡。 六月三十日 李存勖与同州李嗣源部重新恢复了联系。 七月 王彦章复攻同州,再次被唐军击退,好在收回了渭南县,遂撤师,退保华州。 八月 朱友贞部署四路反击:以段凝攻蒲州、董璋攻太原、霍彦威攻洺州、王彦章攻同州。 打算在十月份向唐国发动总攻。 但因为兵力分散,造成了洛阳的兵力空虚。 九月 宋公白涧应邀唐主李存勖的请求,出兵攻打洛阳。 虽然白涧不同意李存勖称帝,并发檄文谴责,但并不妨碍二者联盟,共同对抗梁国。 九月十六日 宋将康延孝、朱令德自汝州北攻洛阳。 梁伊阙关守将陈延忠投降,并将洛阳军情尽数告知白涧,建议宋军趁虚袭取洛阳。 九月二十日 宋军疾驰抵达洛阳郊外,洛阳军民震动。 九月二十一日 宋将原子昂袭取河阳南城,截断河北梁军南下支援洛阳的道路。 九月二十三日 因为洛阳防守兵力不足,宋军自西南门入洛阳,洛阳失陷。 俘获梁军将校三百余人,迫使洛阳方面梁军退保新安。 十月 因为洛阳失陷,镇守华州、陕州的王彦章、段凝不得不分出部分兵力防备洛阳的宋军。 十月九日 趁着梁军兵力不足,李存勖强渡风陵渡,攻克潼关。 与此同时,李嗣源渡渭水,二下渭南。 王彦章败退郑县自保,被唐军困在渭南河谷。 十月十三日 李存勖以李嗣源为前锋,攻破郑县,俘杀王彦章。 是时,诸将都劝李存勖先攻入长安,占领关中诸州,再回防太原,破朱友贞主力。 只有李嗣源则坚持趁梁军后路断绝,兵力分散,先破怀州朱友贞的战略。 随即李存勖命李嗣源率前军倍道兼程,向怀州进发,并让郭崇韬率主力押后,自己则率小部分军队进入长安,控制梁国朝廷。 十月十九日 李嗣源沿着黄河直下,丝毫不顾沿岸华州、陕州的梁军残部,直抵怀州。 此时怀州河内城仅剩朱友贞的亲军控鹤军士千余人。 李嗣源马不停蹄,直接挥军攻城。 是日,城破,朱友贞自杀。 同日,李存勖抵达长安,长安守将王瓒开城投降。 李存勖自明德门进入长安。 不知是否是天意,梁帝朱友贞,与梁都长安,不在同地,却同日而亡。 是以可以正式宣告梁国灭亡。 十月二十三日 长安周边州县传檄而降,泽潞前线以及相州的梁军将领,也向对面的唐将投降。 李存勖兵不血刃便取得了怀、陕、华、商、虢、卫、相、泽、潞诸州。 至于长安以西的大半个关中广袤地区,则是岐国的地盘。 至此,北方以唐宋东西分治,南方以诸国林立,横霸江淮的格局正式出现。 十月二十八日 宋军尽占洛阳周边地区,晋宋以黄河、崤山、松阳关为界,分而治之。 白涧任命原子昂为洛州节度使,兵额两万,坐镇伊洛,余军皆班师而回。 十二月三日 汴州开封城,宋国公府 白涧与往常一样来到勤政殿处理今日的国务。 只是一进入大殿,便感觉不对。 “政司、军司何在?今日份政务还未了解,何故缺席,值班者何?”白涧召来殿中的记室参赞,不满的问道。 记室参赞连忙大拜回道:“白政司,崔军司都在偏殿等候明公。” “到了时间不来见本公,反了天了。前面带路,本公倒要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随着白涧拂袖转身向偏殿而去,记室参赞快步跟上,却不敢真的走在前面领路。 不过百余步路,白涧便来到了勤政殿的附殿,也是偏殿。 内侍推开殿门,一迈进去,就感觉气氛不对。 新任政司白展文,同样在今年履新的军司崔少杰。 连带着宣武军节度使、公子白汐,左右布政使简宪文、赵华飞,左右度支使邵宁、苏从贵等宋国三品以上重臣。 宗族府宗令白煜,左宗正、主院正白令,右宗正、族老院正白谦,判宗族事、御前侍卫司御前都指挥使白良义等,白氏院司级核心族老。 这些人几乎囊括了宋国的文武内外,如今齐聚一堂,不得不让白涧提心吊胆。 看着白涧站在门口不说话,在场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推出了白谦出来说话。 白谦乃白氏德高望重的族老,掌族老院、族老会,也是白涧的长辈,是先家主白睿之子,也是现任家主白奕亲兄弟。 他颤颤巍巍的杵着鸠杖站在众人前列,虽然动作不利索,但养生有道,鹤发童颜。 只听他开口道:“少主今年五十九吧,明年便步入花甲之年,也可称之为耳顺。” “虽说算得上高龄,但在家族中,却也称不上长寿。” “就拿老朽来说,今年八十有三,与家主同岁,就是不知道可否在少主面前说得上话?” 没等白迁说完话,白涧便快步上前扶着他,略带恭敬的腔调说道: “三伯说的什么话,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样,在您面前不也是小辈,若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三伯指出来。” “好。”白潜浑浊的眼睛突然露出一丝神色,不断的以鸠杖敲打大殿的石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既然如此,我便问一句,你何时称帝?” 白涧咂舌,尬笑道:“三伯说笑了,岂不闻祖训乎。” “哼。”白潜脸一板,甩开白涧的搀扶,盯着他教训道:“迂腐。” 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长辈训斥,但白涧仍旧做恭敬状。 “祖先定下‘不王’之誓言,乃为了压制当时世人的贪欲,以身作则,肃清汉末以来数百年的不良风气。” “如今又值天下大乱,唐朝倒持太阿,是以武人坐大,纲常混乱,正需要我等正本清源,重新平衡文武气。” “你却因为一己一家之私,众人多次劝谏,你却不听,迟迟不愿登极。” “我倒想要问问你,如此下去,谁还跟着你?届时众叛亲离、国家倾覆、祸殃家族,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出来做事,还要继承宣武军,南征北伐,平白遭了他人嫉恨,还不如一早就投靠一仁慈诸侯,承续家族来的好。” “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要扭扭捏捏,这不是我白氏子弟的做派。” 白涧听着族老的训斥,如此金玉良言,仿佛一剂良药,将他振醒。 他看着在场的众人,他们有自己的战友,也有自己的臣子,更有自己的族人。 他们因为相信自己,所以聚在一起,自己却因为一时的害怕,险些步入魔障。 整理衣袖,退后一步,白涧郑重的向着白谦行了一礼,正颜道:“族老之言,晴天霹雳,涧受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