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和宋海燕都没有意见，毕竟方栋梁都说了，他的事情不适合在科长的办公室继续谈。 而且这里好像也的确看上去不怎么方便。 三人走出科长办公室，到了保卫科办公室，方栋梁招呼两个人坐下，自己也坐下。 胡大海笑着给他们倒了茶水。 中年人也借机做了自我介绍：“方老师，刚才说话匆忙，我还没说自己名字。我叫黄凯旋，是咱们第二纺织厂工人文化俱乐部的主任，对厂内就是对厂领导、厂工会和广大工人群众负责，组织一些文体活动，对外交流比赛什么的，主要是我们工人文化俱乐部来。” “对厂外，就是咱们康河省省城的工人文化宫那边，是我们的领导。” 方栋梁点头表示明白。 毕竟嘛，工人文化宫属于工会下属的分支，连工会都是既要接受上级工会领导和指导，也要接受厂领导直接领导；厂内的工人文化俱乐部，当然也是一样的情况。 方栋梁听到黄凯旋是工人俱乐部的主任，便立刻明白这应该是一位科长。 这位跟自己说话可太客气了，乍一开始还真没判断出来。 “黄主任您好，您找我去工人文化俱乐部，是有什么方面的工作想要我负责吗？” “现在具体的文化方面工作，暂时还没有，毕竟刚过年，要是年前的时候还是有些活动的——对了，元宵节马上快到了，方老师你要是加入的话，元宵节出席一些活动，提笔写字……” 方栋梁顿时恍然：哦，成名的吉祥物啊！ 人家工人文化俱乐部、工人文化宫办什么文体活动，他就是“展览品”……一个写作的大作家，吸引别人前来参加活动，来给活动增光添彩。 原来工人文化俱乐部，是打的这个主意。 “待遇方面，我一定帮方老师您申请最好的津贴待遇，您看这样如何？”黄凯旋问道。 方栋梁笑了笑，摆摆手：“我这，恐怕是不行吧？就我这个年龄，既不德高，也不望重，怎么好意思去题字、宣传、参加什么活动？” “方老师，您这话就太谦虚了，咱们第二纺织厂谁还不知道您发表了重要作品？您的名声都快传播到咱们附近几个城区了，肯定有人愿意见一见您，就是原来不了解的，说不定听说了之后，也得买您的作品来看看，了解了解您的作品内容。”黄凯旋笑着说道。 他这边说完，一旁的宋海燕笑起来：“黄主任，你说的这些都是一些虚的。” “方老师要的是写作相关的工作，通过日常工作的锻炼，可以让他的笔锋也千锤百炼，更进一步，取得文学上的更大成就。” “您说是吧，方老师？” 方栋梁呵呵一笑，不予置评。 说得好，但我选择不接受锻炼，我现在就很好，不用再去当牛马被人指使了。 “您是……”方栋梁又问。 “我是宣传科的，同时也在咱们广播站工作，方老师的稿子都是我念的。”宋海燕笑着说道，“我特别喜欢您在日常生活中怀抱远大理想，笔耕不辍，坚持创作的精神。” “方老师，我是真的很崇拜您，希望能够和您一起工作。” 你给我少来这一套…… 方栋梁再次确认，自己跟这位宋海燕这一挂的根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自己的远大理想和精神，从来都是为了自己与身边人能够生活的更好，其他的得往后排。 而宋海燕口口声声崇拜自己，话里话外却是一股子想要自己多写文稿，多磨练的意思……方栋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邀请，去给自己套上缰绳当骡马。 写那些对上报告、对下宣传的文稿，有的是人能够按照会议精神、上级指示去写，永远不差方栋梁一个，方栋梁要是美滋滋地去挤进去当螺丝钉，那才是真的想不开。 沉吟一下，方栋梁说道：“宋海燕同志，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工作时间一向是比较满的，而且对于作品创作，也需要很多的时间，实在不可能每天再抽出来更多时间，去写其他的文稿，再去修修改改其中的措辞。” “我知道那必然需要大量的精力，也知道宣传科的同志们有时候修改很多次，的确是很不容易；我现在的工作情况实在是没有足够精力再去承担这样一份消耗精力极大的工作了。” 宋海燕听到方栋梁这么婉拒，也没有感觉不高兴，毕竟方栋梁说的明明白白，他体谅宣传科的辛苦，但他自己实在是没有时间和精力。 “那方老师您现在离开保卫科之后，没有了保卫科的工作，不就可以专心宣传科的工作，与您的写作同时进行了吗？” “那也不太可能。”方栋梁继续婉拒，“《儿童文学》那边催稿很紧张，我实在是不敢耽误，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贸然接受新的工作；因为这件事，年前的时候厂领导问我去不去宣传科，我考虑了很久，也是艰难拒绝了。” 宋海燕听他这么说，顿时恍然：“厂领导已经问过您了？” “对。”方栋梁点点头。 “那看来我的确是要白跑一趟了。”宋海燕笑着站起身来，“方老师，祝您写作一切顺利，灵感如泉涌！” “那太感谢你了。”方栋梁起身把她送到门口，回来又招待黄凯旋。 “黄主任，我想知道，如果我去工人俱乐部，工作时间上有什么安排？如果是强制的安排，必须什么时候去，那我肯定不能答应。” “您刚才也听到了，我在时间上、精力上实在是很难再抽出很多时间。” 黄凯旋笑道：“方老师，你这就多虑了，绝对没有那么死板！” “文化人的事情我们可以理解，尺度也是非常宽松的。有一些活动，还在筹备的时候就会找您，找一些作家、成名的文化人士商量，有空的可以出席更好，没空的没办法出席，也基本都可以谅解。” “只要不是长期不参加任何活动，把所有的活动安排全部一概推迟，那就没有太大问题。” “比如说，逢年过节，大家都有空的时候，您抽出来半天时间，应该不是难事，您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