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还真是看着就有点问题。 方栋梁心知成美兰在儿子的问题上肯定不愿意多说，也没有特意把话题停留在这个孩子身上，直接招呼成美兰和儿子进来坐下。 屋内除了包裹、床、桌椅，其他的还是一无所有。 成美兰也没多说，说了两句刘育喜家人搬的真干净，又叮嘱方栋梁仔细检查门窗，别给自己新搬来的地方留下隐患。 因为有成美兰送来的熟食和馒头，倒也不用出去买饭了。 方栋梁、霍晓诗、霍晓雅、成美兰稍微收拾一下，便在桌子上一起吃这一顿暖灶温锅、庆祝乔迁之喜的饭。 吃了两口之后，成美兰感觉有点口干，再看方栋梁这里锅碗瓢盆、灶台水壶水杯全都没有，不由说道：“小方，你这初来乍到，大大小小的东西缺的也太多了，没从家里带来一些啊？” 方栋梁笑了一下：“成姐，这话说出来也不怕您笑话。” “我从家里搬出来，就是因为躲清闲。要是让家里帮忙搬东西，知道我这住的地方，以后估计也清静不了。” “你年纪轻轻，又没结婚，哪来的家庭矛盾？”成美兰询问。 “也不算家庭矛盾，”方栋梁笑道，“我是没结婚，可我大哥二哥都结婚了在家，而且这正式工作给了我……” 话说到这里，他已经不再说下去。 成美兰了然，有些同病相怜之意：“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都不容易！” “那是！那是！”霍晓雅眼睛灵动，插进话来笑着说道，“成科长，您长这么漂亮好看，您爱人对您一定很好，像是我们这样的家庭小矛盾肯定没有吧？” 成美兰的眼神顿时锋锐起来，逼视过去。 霍晓雅顿时心里一跳，好像心里面的那点小九九都被她看穿了一样。 这个穿制服的大姐，眼神好吓人！ 成美兰也是被提起伤心事，下意识地有所反应，随后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反应过度了——人家一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好奇询问一句，当然不可能是往自己伤口上撒盐。 不知者不为罪，人家可能只是想要恭维自己长得漂亮、家庭美满，怎么也猜不到自己已经跟丈夫分居，家庭破裂。 因此，成美兰的眼神渐渐缓和下来，说道：“各家有各家的难处，我也有我的难处。” 霍晓雅本来打算是想要多问两句，试探一下情况的，被她刚才那种眼神吓住了，一身的机灵劲儿都不敢乱冒，便悄悄打消了主意。 就在这时候，成美兰的儿子发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声音。 成美兰连忙放下筷子，仔细分辨：“你叫妈妈？有事情吗？渴了是吧？” 跟方栋梁说道：“健康有点渴了，我带他回去喝点水，顺便跟你们捎点水来。” “小方你这里也没水喝，这顿饭吃的挺干。” 方栋梁点点头：“成姐，您去吧，我这里的确什么都没有，还得您帮忙。” 又问成美兰：“要不您把儿子留在我这儿，您把水带回来？省的跑来跑去受累。” 成美兰有点犹豫，她不愿意孩子跟着受累，但是又担心孩子不听话，在这里闹出什么不该有的动静。 方栋梁也看出来了，蹲下身体对成美兰儿子问道：“健康，你听过魔方大厦的故事吗？” 成健康静静地看着他，不回答，也不出声。 方栋梁又笑了笑：“我给你讲一讲这个故事，好不好？” 成健康张了张嘴，发出一声低低的“啊”声音。 成美兰顿时大喜：“健康说好的，可以！小方，就麻烦你给他讲一讲故事了，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提水来喝！” 说完话，便带着兴高采烈，匆匆离去。 她高兴的不是方栋梁帮她哄孩子，而是她儿子破天荒地愿意说一个字，跟外人有一点交流——这样看，她孩子也不是那么精神病，也还是有救的！ 方栋梁见成美兰急匆匆走了，霍晓诗和霍晓雅都略显奇怪地看着这一幕，方栋梁便跟她们迅速小声地解释一下成美兰儿子有病的事情。 霍晓诗和霍晓雅两人这时候才恍然明白。 “哎呀，我刚才说她家的事情，太不礼貌了！”霍晓雅十分懊悔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问了。” 霍晓诗也十分同情：“这孩子还不到两岁，走路还不稳当，怎么就得了病？” “行了，你们先吃饭吧，我哄哄他。” 方栋梁说着，蹲下身体，跟成美兰儿子对视着，耐心跟他讲魔方大厦的故事。 成健康这个小孩，一开始的确有些不安，但是随着跟方栋梁的对视，感受着方栋梁和他说话的感觉，渐渐也安稳下来。 听方栋梁讲着魔法大厦的故事，成健康的眼神虽然依旧直愣愣的，但是明显比刚才那种目中无人的直勾勾，好了那么一点。 方栋梁讲了一会儿，讲到玩具树的故事，成健康张开嘴，又发出了一声“啊”。 方栋梁仔细观察，问道：“你听过了啊？你妈妈跟您讲过？” “啊。”成健康又回答一声。 方栋梁笑了笑：“那你能跟我说说吗？” “啊……啊……”成健康抬起手，好像是要跟方栋梁说，又好像表达自己听过这个故事。 就在这时候，成美兰推门进来，一眼看见方栋梁蹲着哄成健康，成健康比手画脚，嘴里啊啊有声，看上去居然和一般牙牙学语的孩子差别不大，顿时一股激动之情再也忍不住，两眼一热泪水流淌下来：“健康，你……” 成健康闭上了嘴，一声不吭。 成美兰脸上的喜色渐渐消散。 原来，是错觉啊……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儿子成为了正常的孩子！ 方栋梁站起身来，说道：“成姐，我看这孩子其实挺乖的，以后你多陪陪他，跟他讲讲故事，也许会好很多。” “嗯，”成美兰心不在焉地放下手里水壶，又把另一个水壶递给方栋梁，“你们喝水吧。” 方栋梁开口表示感谢，接过水壶喝了一口，险些喷出来。 怎么还是奶？ 成美兰见到方栋梁面带疑惑的表情，也怔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自己关心儿子的心思下又给错了——两个水壶，一个是热水，给方栋梁他们带来的，另一个是刚挤的，给成健康准备的。 方栋梁这是当着他对象的面，喝了一口她刚挤的。 这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