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逸眉头微皱,疑惑地问道:“商人?什么商人?” 男子缓缓地解释道:“他们自称为商人! 在这片土地上,除了商人,其余所有人,都被他们称为羌人。” 方逸试图理解,又问道: “是那种和人们做交易,买卖货物的商人吗?” 男子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继续道: “最开始是这样的,但现在不是了。他们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说着,男子缓缓扫视了所有村民一眼,眼中流露出无尽的哀伤: “商人,他们才是人,而羌人,在他们眼里,只是奴隶,是牲口,是献祭的祭品……” 方逸闻言,心中被深深地震撼,从男子的话语中,听出了无尽的苦楚和无奈。 他半晌无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男子,周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 随后,方逸看到一众村民的惨状,忍不住开口道: “先安顿好大家休息,养伤吧! 具体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男子缓缓点头,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伤员休息,打扫现场。 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每个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巨石。 在一处幽暗的木屋里,方逸与李目相对而坐。 桌上的火光闪动,映照出两人凝重的神色。 方逸开口道:“李目,你现在和我详细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那些商人为什么要抓你们?” 李目的眼神一暗,开口回应道: “不为什么,他们只是需要奴隶和祭品罢了。 我们只不过是他们随意选择的对象,被抓去,被奴役,被献祭……” 说到这里,李目的声音开始颤抖,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方逸虽然之前已经有所猜测,但听到确定的答案,还是心中一惊。 继续问道:“他们这般凶残,夏王朝不管吗?” 李目一脸诧异地望着方逸,“夏王朝?你在说什么? 夏王朝早在五百年前,就被商汤推翻了。 现在统治这片土地的,是商王朝!” 方逸闻言,心中一阵怅然。他无奈地摇摇头。 心中暗道:“是啊,我已经离开这片土地一千年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李目见他不说话,继续道: “商人靠着强大的武力以及对商人祖先神明的祭祀,牢牢地统治着我们这些奴隶。 他们时不时就会抓一批人去,成批杀了献祭! 人祭啊,就是把人们杀了,送给他们的神。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不但在肉体上被杀死,还要在精神上被吃掉…… 说到这里,李目的眼中再次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声音也变得低沉而颤抖, 方逸听到这里,更是忍不住内心震颤…… 李目继续道:“他们每次来,就像是一群疯狂的野兽,没人可以抵挡。 拿着锋利的兵器,随意砍杀,我们的人在他们面前就像是被割的稻草一样。 抓走部落的人,用他们去献祭他们的神明,大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力反抗。” 方逸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可以离开这里啊! 留在这里,那岂不是死路一条吗?” 李目再次深深叹息: “我们这样的小村落,世代生活在这里,又能去哪呢? 好的土地都被大部落占领,他们人口多,每次被抓去献祭一些也可以承受。 甚至有些部族还助纣为虐,帮着商人抓羌人,只为了寻求庇护。 他们还有饲养了大量的马匹,无论想去哪里的统治地区。三日内都可以抵达。 甚至掌握着甲骨算卦占卜,我们逃去哪里,都会被算到的! 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日复一日地生活在恐惧之中,等待着不知何时会到来的灾难……” 方逸闻言,再次陷入了沉默。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曾经那片美好和谐的华夏大地,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个人间炼狱? 昏暗的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火光在跳动,映照着两人凝重的神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熏味,与外面的寒风相比,这里显得温暖而压抑。 半晌过后,方逸缓缓开口,打破了沉寂: “你刚刚说,商人最开始不是这样的,那么后来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和沉重,仿佛这个问题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李目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是在回忆着什么遥远而沉重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儿,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然后缓缓开口,对着方逸道: “这也是我们每代族长才会相传的秘密,外人不得知。 但今天你救了我们村所有人,我也就和你说说吧!” 随后,他开始了叙述,声音低沉而有力: “商人最开始就是游走在我们各个部族之间,和各个部族做交易,居无定所。 大家都叫他们‘商人’,他们的口碑也都不错,和夏王室也有很多生意往来。 夏王室对他们也没有设防,甚至把最珍贵的青铜冶炼技术都和他们做了交易。” 说到这里,李目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 微微低下头,似乎在避免与方逸的目光接触, “然而,正是这样的交易,反而是让夏王室害了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商人的思维敏捷,都很聪明。 又或者是他们做各种交易,见多识广。 在得到了青铜冶炼技术后,仅仅三年时间,他们就研制出了更强的青铜武器。 传闻是在冶炼的时候,往里面加了几种特殊的材料,这样可以使得青铜器变得比原来更加坚不可摧!” “他们冶炼了大批这样的武器,随后买通了夏王朝内部的人,里应外合,将夏王室的人全部屠戮殆尽。 以最强硬的手段,推翻了夏王朝…… 随后更是用青铜武器、以及在外族换来的马匹和马车,统治了比夏王朝更大十倍的领土!” 李目说到这里,语气中充满了悲愤和无奈,双手紧握成拳,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商人灭夏王朝之后的几十年之内,祭祀还是以猪牛羊为主,没有用太多人祭。 但后来,随着商人的统治越来越强大,他们就把人祭制度化了。 最后甚至于上升为国家行为。 普通人的商人不可以祭祀祖先神明,祭祀的权利只有王室的人才可以。” 方逸听着李目的叙述,心中震撼不已。 李目继续道:“这期间本来有过一次可以改变一切的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