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服,柳擎站在门口却有些踌躇。 屋内老爹柳建南和兄长们高谈阔论,听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可他却已经很久没有和老爹说过话了。 因为每次老爹看到自己都会板起脸,还总是用那充满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他曾偷偷的观察过,有能耐的兄长们往往能得到老爹的笑容以待与鼓励。 虽然是亲爹,但对儿子们如此两面,多年以来总是在瓦解着柳擎的信心。 手里捏着黑卡本该万分自信,可他犹豫了。 老爹的面孔如阴云般压在他的心里。 柳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等有机会了再跟老爹说这件事情吧。 然而当他刚转身,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嗯?你怎么在这?” 这是四哥柳奇道的声音。 他在原州府里当主簿,能力很强,爹答应过他,五年之内就能让他进京做官,是爹很看重的儿子。 柳擎没有说话,捏着拳头兀自离开。 因为他和柳奇道的关系很不好,而且在自己小的时候,柳奇道还总说他是笨野种。 “我在问你话!是聋了不成!” 柳奇道一声暴喝,柳擎被吓得停下脚步。 屋里的人听见外面的声音赶紧出来,发现是兄弟二人在吵闹,也就放下心来。 柳建南看着柳擎的背影,止不住叹息。 “昨夜又没回家?” “嗯。” 柳擎转过身来,低着头老实答道。 柳建南眼里满是失望。 “进来坐着吧,外面冷。” 柳建南招呼柳擎进屋,从柳奇道身边走过,柳擎咬着牙却不敢看他。 “道儿,快去给他们安排些热食,我柳家可不能失了礼数。” 柳奇道弯腰,赶紧去给修暖阁的工人们安排热饭。 “大哥,二哥,三哥,六姐……” 柳擎对着哥哥姐姐们一一行礼,而他这般恭敬模样,却让柳建南刮目相看。 要知道这逆子以前可从不把家人放在眼里。 “媛媛,要做个好官啊!” “女儿定不辱没爹爹名声!做个好官!清官!” 柳媛起身,眼含热泪。 “你从小痴迷为官之道,通晓古今,早已是学有所成,陛下隆恩,允许女孩儿入朝做官,这才让你有了实现抱负的机会,爹相信你!” 柳建南点头,对这个女儿很是满意。 “此去任职,你将很难时常回京,如果想家,常来书信。” “爹!女儿会的!” 柳媛流着眼泪道。 从小到大一直在爹娘身边,现在要远赴千里之外的小县城做官,平常的节假日根本也回不来,这让她如何不难过。 “做个好官,爹会想办法把你调到京城,若你辱了我柳家的面,就不要回来了。” 柳建南叹息一声,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柳媛心中巨震,再度行礼。 柳擎坐在旁边低头不语。 “柳擎,爹让你去参加秋闱为何不去?” 大哥柳顾含看着柳擎,突然发难。 柳擎把脑袋低垂。 当初老爹让柳家子嗣都去报名秋闱参加科考,就算考不上也没关系,起码熟悉考场再接再厉。 而柳媛和三哥正是这次科考得官。 但是自己临阵脱逃没有去。 “我……我没学好。” 柳擎低声道。 “爹说没学好也要去!起码等你学有所成再上考场时不至于慌张!你当真是浪费了爹的一片良苦用心!” 柳顾含怒目而视。 “大哥,九弟本就无心学习,何必为难他呢?他就算去几十次考场,恐怕也很难考好,毕竟人各有志嘛!” 老三捂着嘴轻笑。 言语里满满嘲讽。 柳建南皱着眉毛看了眼老三,后者赶紧闭上嘴。 “老三虽聪明,但性格乖张,日后做官,心里要有数。” “谨记父亲大人教诲。” 老三拱手行礼,态度变得端正。 “柳擎……你尽力就行。” 柳建南把目光转向柳擎。 柳擎红着眼睛,直接起身。 “爹,儿子无能。” “柳家没有无能之辈,你先坐下吧。” 柳建南挥挥手,柳擎坐了回去。 “你们做事做官,切记一定要有个度,万万不可招惹秦小白,尤其你柳擎,见到青小白就绕着走,此子心狠手辣手段歹毒,若是不小心得罪到,恐怕会引得我柳家翻覆。 你们几个也要记住,定要好好做官,别被那厮抓住,他不喜搞政治关系,爹花尽心思也很难与之交好,若是出了事,你们的命,爹保不住。” 柳建南叹息一声。 塞红包,他不要。 搞关系,人都见不到。 京中官员都厌恶他,但大都想跟他交好,没办法,谁叫秦小白的拳头硬还深的女帝宠幸。 甚至还有传言说秦小白是女帝豢养的男宠。 那更了不得! 柳擎眼睛亮了起来。 从怀中缓缓掏出至尊会员黑卡,低声道。 “爹,儿子倒是和秦公,关系不错。” 一语既出,柳家众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柳擎把黑卡放到柳建南手里,缓缓开口。 听着儿子的话,再看看手里那张黑卡。 柳建南的心里,突然开始活泛。 “这张至尊会员不是谁想办就能办?” “是的父亲大人。” “还时常能和秦小白与殿下们见到面?” “是的父亲大人。” “你还是二号会员?” “是的父亲大人。” “魏威已经成了秦小白的门客?” “是的父亲大人。” 这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柳建南激动的胡子都在颤抖,他抓着柳擎的肩膀,眸光闪烁。 “跟魏威搞好关系!以后要常去盛景书院!秦小白现在也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经常与之碰面,多跟他打关系!有不懂的常问他!虽然他做事狠辣残忍,但能力和思维绝对是顶尖!知道李从心吗?” 柳擎点点头。 “知道,九殿下。” “坊间传闻李从心为秦小白挡过刀,他二人结拜为兄弟,李从心光是靠着秦小白指缝漏出去的财就能变得无比富有,为父说的意思,你可明白?” 柳建南浑浊的眼睛爆出异样的光芒。 “儿子明白。” 柳擎躬身,却被柳建南扶了起来。 “是为父的目光狭隘了,想要成就非凡之事,读书的确不是唯一的道路。 就拿秦小白来说,他何时去过学堂?他的知识储备定然不是从学堂学来的,而是在不停的成长与无数的践行中获得,现在变成一人一下,万人之上。 擎儿啊,为父对不住你,为父早该发现你在社交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这么些年,辛苦你了。” 也不知真心与否,但现在的柳建南,态度却和以前迥然不同。 柳擎红着眼,再度感受到了那久违的温情。 他转过头看去,兄长们也都以欣赏的目光看着自己。 “爹!” “儿啊!” 父子二人相拥,除了柳擎感受到了家的温情,但在场其他人都是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