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者凶事,生死之间、存亡之道。哪怕在一千七百多年后,仍旧有一位伟大的军事家说过:保全自己,消灭敌人。
典韦现在不想消灭敌人,只想保全自己。
因为这里是阳夏,讨伐燕氏的刘姓诸侯之会盟大营。
混乱已经不足以形容这里,会盟的高台被杀得人仰马翻,十余骑踏长阶借冲势奔上高台,长戟长戈面对环刀短剑有无与伦比的优势。骑兵阵中的典韦本已翻身上马,但遥望四方到处是敌军叫喊杀来,眼看不能走脱,典韦纵身持戟再度杀回,转眼便将高台上为数不多的诸王卫兵杀得四散而逃,没有人敢阻挡他的去路。
刘宠被大案砸翻后,诸王便少了主事之人,那些只知歌赋音律的诸侯王根本没有经历混战的经验,有过兵法韬略学习的世子们也在梁王世子被典韦一刀砍翻后尽鸟兽散,强做镇定高呼自己的卫兵不要抵抗,先护卫自己逃出高台再说!
典韦持戟戳杀一名身着华贵服侍的卫士,接着自后而前地以拳砸翻先头逃窜的世子,抽出长戟捅地对穿。几名武士欺身而上,却被羽林骑以手弩射杀。折断的长戟被典韦攥在掌中,抛掷而出中者即倒。
亲自赶来会盟的齐王刘承被军士护着躲在一旁,眼看典韦杀来连忙推着护卫迎上,翻身要走却踩在大氅下摆,接着被案几绊倒,打翻的酒菜泼洒满身,狼狈不堪还未爬起便被策马高台疾驰而过的羽林骑夺去性命。
沛王刘曜带在高台上的护卫最多,但大多精锐却都倒在十余骑羽林的第一波手弩劲射之下,突发这般危机情况说不害怕那是骗人,就算易地而处燕北都不会硬气地要与人一战,但偏偏任城王自恃习练兵法,抽出随身汉剑便朝羽林骑冲上,高呼道:“我乃汉室沛王,谁敢!”
话还没说完,只见面前骑士坐骑人立而起庞大阴影笼罩而下,巨大的马蹄当即踏碎肩头,五脏六腑到处是骨头折断的声音,满地鲜血哪里还有半点人气儿?
陈王刘宠昏死过去,左近卫士忠心耿耿,都是参与过抗击黄巾的老卒,这点混乱却奈何不得他们,当下便托着昏迷不醒的刘宠狼狈奔逃……主君的性命胜过一切,他们迫切地需要走到安全的地方为刘宠医治伤势。大约诸王联军总最清醒的就是陈国将校们了,他们知道双方势力对比中诸王联军所占据的唯一优势便是刘宠。
没有刘宠,就算再多十万军队,他们也没机会胜过燕氏。
指望一群沉迷声色犬马的诸侯王去领兵对抗燕北?恐怕并不能比黄巾时张氏兄弟表现更好。
但他们忘记一个人,陈留典韦。
典韦冒生命危险杀回高台,为的就是刘宠,他不管刘宠是死是活,要的就是刘宠!
“往哪跑!”
猛然背后一声大吼,吓得陈国武士须发皆张,队后两人方转过头,只见寒光乍闪大好头颅便已冲天而起,当心一脚踢来,无头尸身便似沙包向前撞去,击开数人连架起刘宠的两名护卫也不例外,一片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