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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焚书【上】(1 / 1)

最后一本是《方氏族谱》。
族谱开篇记载了方氏家族的由来和族规。
杜布从中得知,方氏家族与金剑宗前辈一同满过横绝海,来到了孤悬岛,并成为了金剑宗的门徒。
对教导后人和须悬壶济世的心志保持着持久的兴趣。
毕竟修士不能光修炼,在修炼之外还要做些事情。
为凡人治病,就是方炉涧的爱好,也是其历史上整个家族的传统。
三四千年前,方家是青苹果郡的庞然大物。
但方家为凡人治病,却违背了金剑宗宗门和赛罗皇朝要将修士和凡人严格区分的规则。
由于这一原因,五千年前曾经青苹果的凝液世家和霸主的方家沦落为【散修】,成为了依附于乔家的附庸。
而所谓“散修”,就是方家只能租赁乔家的灵地修炼,要为乔家尽义务,并且方家不能出现任何凝液中、高阶的弟子。
方家甚至连保存有关凝液中高阶的功法、法术、符箓、丹药、灵器等都不被允许。
所有方家曾经拥有的东西,都只能便宜了皇朝和乔家。
现在乔家的炼丹传承,受益于数千年前的方家甚多。
而且,由于方家的教训,乔家五千年来蝇营狗杜于宗门和皇朝,保得了乔家的兴旺发达。
而原来的方家子弟,相当一部分难以在青苹果郡立足,纷纷外迁或外逃,少部分留下的方家修士则杜延残喘。
至于方家的悬壶济世传统,则如同日落西山,因为宗门和皇朝治下的孤悬岛很安定。
这岛上实在是太安定了,以至于要找一个有寻医问药经历的修士都不那么容易,这样的结果就是方家的悬壶济世传统没什么用了。
现在,方家的大部分修士隐姓埋名,彻底沦为邪修。
这些邪修有共同的家谱和字辈,但相互之间却不往来,以避免遭受宗门-世家的打击。
而重建方家世家的荣光,则成为大家绝大部分邪修的梦想。
——
在《方氏族谱》中,杜布看到了一首方家的《训子诗》。
【世当为贤者,】
【勤往问病夫。】
【身若大瓜肿,】
【行须竹杖扶。】
【添炉烹黄连,】
【细水净清菊。】
【郎中另有药,】
【汤到病必除。】
这是方家的祖传诗作,创作者是方家始祖【方世玉】。
由于它没有一字重复,所以它也成了方家子孙后代的字辈诗。
在这个族谱中,杜布找到了“方黄松”、“方黄柏”和“方黄寿”三人名字。
那上面记载了他们的出生年月日,与那丹炉上记载的情形一模一样。
而那“方烹云”确确实实是这三胞胎的父亲。
方家看起来教子有方,但这一传统在方黄松等三胞胎这儿似乎完全失效了。
他们或许脑瓜子有问题,而这种自家病,无法自家医。
而在更前面的辈分上,还记有一个名叫“方炉涧”的名字。
这人是方烹云的族叔,同样是一名凝液修士。
方炉涧的妻子和孩子都是凡人,甚至连孙子都已经死了,所以他绝后了。
但即使这样,方家的修士数量并不少,总共有四五百名之多。
仔细数了一下,杜布发现方家记录的凝液修士竟然有二十多位,让他一时感觉头大。
他也不知道这些凝液修士是不是都居住在摩托罗峰。
仔细想了想,杜布觉得不可能,因为这样的话那摩托罗峰肯定不堪重负,早就崩溃了。
杜布还有一个疑问,即这一族谱记录了如此多的关于方家修士的关键信息,可它为什么会在这三胞胎身上?
如果宗门知道了后,肯定会顺藤摸瓜,然后将方家邪修一网打尽。
难道这三胞胎生下来后先坑妈、后坑爸,最后再坑老祖宗?
如果老祖宗知道了,会不会在坟墓里气得冒烟?
——
最后一类东西,就是杜布从“贷言人”借款时保存的“玉照”和有关借款协议。
它们都只有一份,就如同那《方氏族谱》一样。
看到的借款协议上,已经标注自己已经偿还了借款。
就此,杜布放下心来。
至于那正面、侧面和背面共三张“玉照”,杜布看了后直摇头。
因为那“玉照”上面是一个包括脸部在内、全身满是横肉的“肌肉犊子”。
如果不是自己亲自经历的,恐怕杜布还认不出那结是自己的“玉照”呢!
当然,这不是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这仨兄弟采用了什么手段,拿到了这两样东西呢?
杜布猜想了一下,觉得他们应当在“贷言人”里面有自己的内线。
将这两样东西烧掉,杜布终于清理完了仨兄弟的遗物。
——
现在,该轮到他们仨父亲的遗物了。
神识一动,一套宽大的衣服和两个小袋子出现在了山洞中,出现了杜布的面前。
比仨儿子比起来,方烹云衣物质料和做工更好。
它摸起来更顺滑,似乎可以随意变化大小,能避暑保湿保温,防止皮肤干燥,而且能避免不少的物理伤害。
但这只是杜布的模糊感觉。
是不是有这些功能,他现在无法尝试,因为神识不够。
然后,杜布看向了那两个小袋子。
一个看起来应当是储物袋。
杜布神识透出,但那个储物袋没有反应。
交给五弟尝试,它也无能为力。
看来这只储物袋兄弟俩暂时无法打开了。
然后两看向另一个小袋子。
神识透出,杜布看入了小袋子内部。
看到里面,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小袋子内有一只灵兽。
原来这是一个灵兽袋。
——
袋内的灵兽看起来有点像猫,身子灰白;又有点像考虑,体型和成年猛虎一般大小。
这应当是一只灵兽级别的猞猁。
而且,这只猞猁有两只尾巴,看起来更是不凡。
感受到杜布的神识扫视,那“双尾猞猁”突然清醒过来,在灵兽袋内发出一阵低吼声。
这阵低吼穿过灵兽袋,直透杜布的神魂。
杜布一惊,神识断掉。
“啪”地一声,那灵兽袋从手中掉落。
杜布觉得,自己没办法赤手空拳地对付这只双尾猞猁。
不知道五弟能不能对付?
杜五花摇了摇头。
看来单打独斗,两兄弟都不是这双尾猞猁的对手。
——
整理四父子的遗物半个多时辰,特别是被那双尾猞猁吼了一声,杜布有些晕晕沉沉。
他倒在自带蚊帐的暖床上,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睡梦中,杜布和五弟回到了半山村,遇到了二狗子叔叔。
二狗子叔叔身材高大,身上衣服乱糟糟、脏兮兮。
看到杜布过来,他哈哈大笑。
“哈哈,阿布,你怎么越长越小!
“现在竟然穿上了开裆裤啦!”
没有理睬十二狗子叔叔,杜布沿着层层梯田,小腿快步往家里赶。
在田埂上,他遇到了正公猪配种回来的王隔壁大爷。
他正配种回来,骑在那头强壮的公猪。
这公猪体白、修身、大长腿,是罕见的优良种猪。
“哈哈,阿布,要不要到我的公猪上来坐一坐?
“你家王麻子叔叔的母猪已经产崽啦,一次十胞胎呢!”
“不啦,王隔壁爷爷!”杜布还是那样有礼貌,“我要赶紧和五弟一起回家呢!”
杜布一边小腿快步走在田埂上,一边往家里赶,同时看向自家的篱笆墙。
——
篱笆墙低矮,中间插入的木桩有新有旧。
篱笆上的荆棘因为盛夏的到来而变得郁郁葱葱。
篱笆墙包围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边上有六间狭小低矮的茅草屋。
它们包括一间堂屋、一个卧室、两间厢房、一个杂屋、一个牛羊圈。
篱笆墙的边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它们从高大后山上流淌而下,穿过篱笆墙,再向山下的层层梯田蜿蜒流去。
来到院子里,小腿迈过小溪边,杜五花往堂屋里赶。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
没有爸妈的声音,没有阿揭、阿开和阿锅的声音,也没有那些鸡鸭鹅或牛羊马的声音。
推开堂屋的门,杜布吃了一惊。
他看到爸爸妈妈正在吊在屋梁上,阿揭、阿开、阿锅也吊在屋梁上。
他们的脖子处,挂着麻绳。
爸爸妈妈个子高,双腿还踩在凳子上。
阿揭身子已经长开了,能脚尖踩在凳子上。
可阿开、阿锅还没长起来,双腿在空中乱窜,似乎想要从麻绳套中解脱出来。
“爸爸,您怎么与妈妈、阿揭、阿开、阿锅他们悬梁自尽啊?!”
——
杜布觉得很奇怪。
因为爸爸是那样的明睿,妈妈是那样的坚强,而阿揭、阿开、阿锅还有那么多的花花草草和大白、山羊等的陪伴,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事?
“阿布,你回来啦!”杜牧脸上带着笑容,挥了挥手。
然后,妈妈、阿揭、阿开和阿锅都从横梁上下来。
横梁上,灰垢黢黑。
他们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
一家人笑眯眯地围拢在阿布的身边。
“我们大家都想你,”妈妈杜十娘说道,“阿开提议说,如果大家来人上悬梁自尽,说不定我们睁眼就能看到你带着五彩的阿花来到眼前。”
听到这话,杜布对大妹妹阿开有些生气,因为这个游戏太过危险了。
“阿布,你不能要大妹的气,”阿揭说道,“这可以是我们大家投票、全票一致通过的。”
“二哥,你看大姐的提议还是挺有效的啊,”阿锅笑嘻嘻地过来,抱着杜布的手道,“我们从梁上下来,睁开眼,不就马上看到你了吗?”
“可是,我觉得这还是太危险了,”杜布摇了摇头,道,“如果我有事耽搁了,那你们不就一命呜呼了?!”
杜布自认为表情严肃。
“哼!”
就在此时,外面传过来一阵冷哼。
“你们杜家人,一家老小没有一个正经的!”
听到这声音,杜布回头一看。
来者是身着白衣,身材高大,神情毅刚,扁鼻面方。
原来是贾蓑一,贾家的四长老,现任贾家的少族长。
“就是因为老少都不正经,所以贾布这个赘婿才成为邪修!”
接话的是一个琼鼻粉面、相貌姣好的中年女子。
她身材高大、前凸后翘,却是面若冰霜。
这女人是贾蓑一的婆娘连清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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