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张廷新最近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 只要是他要上家教课的那天，他星哥就会准时到他家报道，而且就比家教老师提前一小时到，关键是, 他觉得陆星燎看他楚老师的眼神, 有点不太对劲……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但需要先验证一番。 小朋友充分发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实事求是的精神, 趁着楚修原还没到他家的间隙, 抓着陆星燎问道：“星哥, 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怎么总是在楚老师来教我的那天才来我家, 其他时候就消失？” 陆星燎没想到这小屁孩观察力如此细微, 开始装傻充愣：“有吗？” “对啊, ”张廷新点头, “据我观察, 这小半个月了, 你都是这样子的。” 陆星燎摸了摸鼻梁，心说那肯定啊, 不然我隔三差五的往你家跑我图什么, 不就是图可以窃听到你们下一次上课是什么时候然后可以又来一次“好巧啊又碰到你在这里啊”嘛，这个世界哪有那么的凑巧, 不过是有心经营罢了。 他打着哈哈：“小孩子问这些干什么？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张廷新对之前陆星燎的那句“你都没有精”记忆犹新，当时被如此不要脸的回答刺激得不轻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无语地瞪着对方：“楚老师告诉过我，不懂就要问，这个理由总可以吧？” “这是个好习惯，”鉴于对方都带楚修原出场了, 陆星燎对这种精神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而后大大方方地点头，“其实你应该察觉出什么了对不对？” 张廷新眨眨眼，没有说话。 “我对你楚老师，”陆星燎笑得一脸狡黠，凑到小屁孩跟前，“就像你对你班上的媛媛同学一样。” “我，”张廷新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星燎一脸“得了吧”的表情，哈哈一笑：“上次你让我帮你去参加家长会的时候，我就发现你对你前桌那个叫媛媛的就很不一般。” 张廷新被戳穿了“早恋”，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一张脸憋得通红，梗着脖子反驳：“谁说的？我才不喜欢她！我早就不喜欢她了，我现在喜欢我的同桌雯雯。” 陆星燎一脸的黑人问号。 张廷新小朋友红着一张脸，声音越说越小：“我们调座位了，我发现雯雯比媛媛可爱，声音也更温柔。” 陆星燎的嘴在小屁孩的不打自招中逐渐张成了“o”形，心说玩还是你们年轻人会玩，良久才开口：“等下，我把我的话收回，我对楚修原，跟你对媛媛不一样。” 张廷新摊手：“哪里不一样？” 不都是喜欢吗？喜欢还能分个高低贵贱吗？ “我不会始乱终弃，”陆星燎一脸鄙夷，“我们不一样，渣男！” “……”张廷新委屈又不服气，哼了一声，扭头抱臂，“我本来想告诉你一件事情的，但现在我不想告诉你了。” 小孩子最喜欢玩“我本来想跟你说个秘密但因为你惹到我了所以我不打算告诉你”的把戏了，陆星燎觉得自己才不会上当，忍不住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还想这样耍我是吧？” 张廷新故作深沉地叹口气：“行吧，不信拉倒，这件事情对你应该很重要，而且这辈子就这一次，是关于楚老师的。” “……”陆星燎脸上的笑意僵住，三秒后他拉着小屁孩的衣服，没骨气的说道，“我就是三岁小孩儿！渣男……啊不，新爷，您说。” “……”张廷新目瞪口呆，这通啪啪打脸的操作太让他服气了，和盘托出，“今天是楚老师的生日。” 陆星燎闻言，一蹦三尺高：“什么？！” “我没骗你，”张廷新从手机里调出楚修原的个人信息，“这是他应聘家教，给中介的个人信息，除非景阳二中有个人跟他长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否则我有合理理由怀疑这就是楚老师的个人信息。” 陆星燎凑近了看，还真的是楚修原，上面直白的写着生日是8月7日。 “草，”陆星燎庆幸自己来得早，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你跟你楚老师联系下，就说今天你想学得晚点，一直要学到晚上，至少是晚饭过后。” 张廷新哭丧着一张脸：“可是我不想啊，如果可以，我想从现在开始就辞了家教。” “你敢，”陆星燎威胁道，“你要是辞了他，我以后再也不带你王者了。” 张廷新非常屈辱地瘪了瘪嘴：“那我该怎么拖住楚老师，让他晚点回去啊？” 陆星燎一边往门口冲，一边头也不回地回答：“随便，同一个问题多问几遍也可以。” 张廷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看着陆星燎都快走到门边上了，就问：“哥，你去哪儿？” “准备礼物，”陆星燎话还没有说完，门已经被他关上了，门内张廷新有些茫然地眨眨眼，按照他星哥的指示给他楚老师打电话：“楚老师，我今天想学得晚一点，可以吗？” 楚修原对此表示疑惑，因为这孩子向来都不是爱学习的主儿，但面对对方难得的学习热情，他还是很开心地答应了。 他挂掉电话后，跟楚曦念说自己今天晚上不到家吃晚饭了，楚曦念有点不太乐意，今天是他的生日，她还想晚上给他一个惊喜的。 “哥，你最近怎么总是会突然消失一下午的？”她问道，她回想了一下这小半个月以来，确实楚修原会莫名消失大半个下午，别问，问就是学校有事。 小姑娘转念一想，前段时间还好，可这会儿都放暑假这么久了，学校哪儿就这么多的事情呢？ 她也不傻，问道：“哥，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外面做兼职了？” “……”楚修原没想到这小姑娘这么的聪明，但还是硬着头皮撒谎，“不是，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不会去做兼职的吗，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 “那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别骗我了，学校不会三天两头有事的，都放假这么久了，”楚曦念不满道。 “我……”楚修原不知道从何开口，兄妹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好一会儿，楚曦念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熬夜看的网络小说，突然就福至心灵，一双眼睛清亮极了：“哥，你是不是背着我谈恋爱了？” 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男女主角刚开始的时候瞒着家里人偷偷谈恋爱，去约会的时候就是一直告诉家人的：有事。 “……”楚修原不知道这小姑娘脑子里装了些啥乱七八糟的东西，但现在他要是不顺着这坡下，被发现他真的出去做兼职了，那就糟糕了，到时候他这个做哥哥的就是言而无信了，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面立足。 “嗯，”楚修原不敢正面去看楚曦念的脸，含含糊糊地回应了一句。楚曦念就当是对方害羞了，还像个小大人一样踮起脚摸了摸她哥哥的后脑勺，安慰道，“没事啊，哥你现在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也正常。” “只要不影响学习就行，”小姑娘有模有样地加了一句。 “……” 这太尴尬了，楚修原有苦难言地点了点头，赶紧从家里“逃”了出来。他一路“逃”到了张廷新家，打开门之后看到对方，有些懵。 张廷新眨眨眼：“进来啊，楚老师。” 楚修原后知后觉地换上了拖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懵的原因是因为自己之前每次来这里，都是陆星燎给自己开的门，现在乍一换成了张廷新，他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他人呢？楚修原往屋子里瞅了半天，都没看到这号人。 “陆星燎呢？”他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而此刻让楚老师惦记着的陆星燎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快把自己脑袋上的毛抓秃了都没想好该买什么礼物送给楚修原，好歹是十八岁的成人礼，不能太随便了，但太郑重了以他俩目前的关系又会显得有点突兀。 哎，送礼好难。 楚修原今天有点挫败，很多题型是他前几天刚讲完而且都现场出了类似的题目让张廷新做并确保对方能做对了，但现在张廷新又说不会做了，他耐心教了一遍之后，对方表示不理解，他就又解释一遍，对方还是摇头。楚修原几不可闻地叹口气，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 “啊？”张廷新眼神懵懵的，其实他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题他前两天就已经会做了，但为了拖住楚修原，他不得不装傻。 楚修原：“……” 恕我直言，我怀疑你是故意在气我。 到了晚上快六点，张廷新接到了陆星燎的指示：“一分钟后，关灯。我在等电梯。” 他令行禁止，向来很听陆星燎的话，便用上厕所为借口撇开了楚修原，在手机app上操控将所有的灯都熄灭了，登时，整个屋子都处于一片昏暗当中。 “不要怕，”楚修原第一时间安慰小屁孩，“估计是跳闸了，对面全都是灯亮着的。”说着他借着手机手电筒的灯光要去玄关处看空气开关的情况，但是刚走到那里，门从外面开了，他看到了烛光，然后借着烛光，他看到了陆星燎端着生日蛋糕缓缓走进来。 “祝你生日快乐，”陆星燎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往屋里面走。 陆星燎的声音属于低沉挂的，这首歌其实更适合嗓子清脆的人来唱，不过被陆星燎唱出来，却平添了几分认真和郑重。 楚修原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生日快乐，原哥，”陆星燎突然开口，“那句话我想同样送给你，祝你快乐，不止生日。” 楚修原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十八岁生日，也是凑巧，原主的生日与自己真实的生日竟然是同一天。不过，他长这么大，倒是第一次有人给他非常正式的买个蛋糕庆祝生日，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院里孩子多，不可能每次有人过生日都要买蛋糕，否则隔三差五就得买，这太奢侈了，他们承担不起，所以他每年的生日只是院长给他煮一碗面就这么过了。 陆星燎抬了抬蛋糕，脸上笑意不减：“原哥，生日快乐，许个愿呗。” 烛光摇曳，楚修原隔着两团烛光，看到了陆星燎的眼睛里映出了两团火苗，少年眼睛本来就亮，这会儿更是亮得炫目。 他小时候一直想知道生日蛋糕是什么味道，现在长大了，却又不敢去轻易尝试了，唯有如此，这份期盼才能变得有意义，生怕打破幼年时期的期许。 楚修原双手十指交叉置于下巴处，轻轻闭上了眼睛： “那就希望所有的期许都不会被落空吧。” 他睁开眼的瞬间，屋子里所有的灯都被同时打开，入眼的是一片光明，他朝张廷新看过去，眼神带着无奈和好笑，又看了眼陆星燎，明知故问：“这是你俩商量好了的吧？” 陆星燎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紧接着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包装好的小盒子，长长的：“送你的，礼物。” 楚修原没有客气，道谢过后便接了过去，他拆开一看，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支钢笔，笔身上刻着八个字： 青春之火，可以燎原。 张廷新看到“燎原”二字的时候，就忍不住朝陆星燎看了过去，在楚修原看不到的角度比划了一个“在下佩服”的动作，心说这波操作可以啊，夹带私货的把你俩名字都写了进去，陆星燎朝他一笑，唇语：一般般。 楚修原也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他抬眼看着陆星燎，眼睛里含着疑惑，陆星燎有点心虚，毕竟这算夹带私货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朵，开始重复自己已经暗搓搓练习过很多次的理由：“专柜里有很多刻了其他字的笔，但是，啊，这不是快高考了嘛，我就觉得这支笔最适合你，在正青春的时候，金榜题名。” 说着，他便从小盒子的最下面抽|出了一张书签，上面写着一段话： “用奋斗丈量青春，相信一定能让青春之火燎原，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持续焕发出蓬勃的力量！”【注】 楚修原很喜欢这句话，总感觉它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摸了摸钢笔，冲陆星燎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三个人分吃蛋糕，楚修原本来饭量就不大，陆星燎纯粹是给楚修原过生日有些激动吃不下东西，所以两人没吃多少就饱了。 “吃饱了，咱们下去转转吧？”陆星燎提议，楚修原欣然点头。 “就不吃啦？李阿姨还没开始做饭呢，”张廷新一边往嘴里塞奶油一边说道，他这会儿正处于疯狂蹿个子的年龄，蛋糕哪里吃得饱，“好歹吃了饭再走啊。” 陆星燎和楚修原动作一致地往门口走，边走边说不吃了饱了，张廷新看着已经被打开然后关上了的门，感觉家里静悄悄的，突然就很想放一首《一直很安静》。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跟他俩同进同出比起来，自己孤家寡人真是可怜。 楚修原到了楼下才知道陆星燎新买了一辆自行车，通体黑色配以银色点缀，看起来科技感十足。 “走，我来带你去兜风！”陆星燎气势非凡地往自行车上一坐，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直接撑在了地上。 楚修原就坐在了后座，陆星燎以离箭之势冲出了小区，直奔城市的跨江大桥，那里有专门的非机动车道，两人将车停在了路边，面朝大江，身后是车水马龙，和喧嚣浮躁的喇叭声。 “啊€€€€”陆星燎拖长了尾音开始吼，然后看着楚修原，怂恿道，“这样非常解压。” 楚修原半信半疑，觉得这种行为有点傻帽和中二，却最终敌不过陆星燎的各种引诱，也对着滚滚大江吼：“啊€€€€” “很解压，对吧？”陆星燎问。 “嗯，”楚修原点点头，两人对视了一眼，突然就笑出了声音，等笑累了又开始你喊一句我吼一句地开始“啊€€€€”了。 “你有什么压力啊？”陆星燎突然问道。 “我希望我和念念能顺利长大，”楚修原说。 至少不会因为钱的问题而受到阻碍。 “你呢？”他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