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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 / 1)

回到卧室,黎容已经沉沉进入了睡眠,他双眼轻阖,纤长的睫毛舒展着,侧脸呈现被水汽充分滋润的淡红,呼吸的时候,嘴唇开合一个小缝。  房间里是一米八的双人床,黎容舒展着四肢,占据了一多半的地方,倒不是他故意的,只是枕头只有一个,他分了一半给岑崤,自己也不得不往中间靠。  这不是岑崤第一次看着黎容的睡颜,他曾经无数次守着黎容安静的,不会排斥他的模样,获得片刻的甜蜜。  黎容对他来说,始终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怕只是躺着什么都不做,他也移不开眼睛。  曾经他很抗拒这种吸引,无数次警告自己,不可以对黎清立的儿子产生怜爱,疼惜之类的情感,因为一旦开始怜爱,他就完了,彻底逃不开了。  可是人的感情没法控制,他和萧沐然的母子亲情淡漠,但却无法逃避基因上的紧密联系,无法逃避和萧沐然极其相似的审美。  在a中第一眼见到意气风发的黎容,他始终不那么光明的内心,就开始土崩瓦解。  怨憎恨的情绪中,开始夹杂了微妙的,难以控制的兴趣,好奇,喜爱。  这种复杂的感情始终困囿着他,直到他彻底放弃为难自己。  黎容是他见过内心最强大的人。  他很难想象,一个从小在宠爱和追捧中长大的人,会有如此坚韧顽强的意志。  他以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会摧毁黎容,很少有人能抗住铺天盖地的侮辱谩骂,诋毁仇恨。  而黎容当时被独自留在世上,无所依靠,只能自己消化全部的伤害。  任何一个人都很难从这样的经历里全身而退。  他有过不管不顾将黎容护住的冲动,但萧沐然因为黎清立而暴躁失控的情绪,又让他压抑住了这种隐秘的情感。  就在他以为黎容即将精神崩溃时,黎容回到了学校。  除了憔悴苍白一些,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在学校,黎容的待遇也并未变好,班长职位被崔明洋替换,宋沅沅生日宴上被宋母羞辱,就连保送的名额也没能守住。  很多时候,当你以为人生已经跌落谷底,却发现,谷底下还有深渊,还可以无止境的下坠。  可是黎容拿了当年的市状元,以旁人难以企及的分数进入a大生化系,他去了最好的班级,像台高速运转的工作机器,将同龄人远远甩开。  他又进了红娑,依旧出类拔萃,让所有人都望尘莫及。  饶是当年的黎清立,也没在这个年纪,拥有黎容获得的成绩。  或许天赋,是上天对黎容唯一的补偿。  岑崤帮黎容进了红娑,那时候,黎容对他的吸引力已经湮灭了一切理智,为了得到黎容,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他已经在三区有了一定的权力,连岑擎都不能阻止他的决定。  所以岑擎只是说:“你这么做,就是把他送进龙潭虎穴。”  岑崤精神紧绷,满眼戒备:“你是不是知道……”  岑擎摇了摇头。  三区主管进出口贸易,和红娑研究院的关联最浅。  岑擎冷哼:“我不知道什么内幕,也不关心,只是红娑研究院要是铁板一块,黎清立和顾浓绝不会是这个下场。”  岑崤始终揣着担心失去的恐惧,恨不得将黎容困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以至于他都忘了,黎容并不是因为谁的保护而强大,黎容自己就有自深渊挣扎出来的能力和意志。  他从未见过黎容蜷缩着胆怯着,情绪崩溃,怨天尤人,更没见黎容因为污蔑和不公就自怨自艾,妄自菲薄。  但他却如此怜爱黎容。  岑崤用手指碰了碰黎容的侧脸,声音难得温柔:“帮你吹吹头发。”  黎容睡得正沉,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岑崤只好坐在床边,将黎容的脑袋抱到自己腿上,插好电吹风,用最小最不打扰的风量,吹着黎容潮湿的发梢。  黎容的头发很细很软,捏在手里仿佛完全不会挣扎,暖风吹过被细细揉开的发丝,洗发露的香气也随之逸散。  再轻柔的动作,黎容也还是被打搅了。  他轻轻皱着眉头,放空的大脑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岑崤在做什么,但他累的懒得睁开眼睛,便任由岑崤抚摸他的头发。  风量小,头发吹得也慢,黎容听久了,也慢慢适应了这种声音,精神又放松下去,只有时不时颤动的眼皮,能让人看出他还还有一丝清醒。  岑崤替他吹干了头发,关掉吹风机,低头看着黎容枕在他大腿上的模样,低喃道:“我爱你,宝贝儿。”  黎容纹丝不动。  就在岑崤以为黎容已经睡着的时候,黎容突然懒洋洋的在他腿上蹭了蹭,把胳膊从薄被里伸出来,环住了他的腰,软绵绵的“嗯”了一声。第80章 (二更)  九区考核十天后,蓝枢官网公布了此次考核的成绩。  岑崤将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九区鬼眼组工作,报道日期在a大开学后一周,届时韩江将亲自为所有通过选拔的考生接风。  消息第一时间传到岑家,岑擎看着考试结果,长出了一口气,眉宇间的愁色少了一些。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虽然这些年也没有好好相处过,但说不关心是假的。  岑崤要做的事,不管他如何阻挠,最终还是要用自己的三区背书。  如果岑崤失败了,那他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至少现在岑崤证明了,他的确有可以一博的能力。  萧沐然却开心不起来。  她越是厌恶权力纷争,勾心斗角,自己的家人就陷的越深。  但岑崤说的没错,她很憎恶自己的无能,没办法帮助想帮助的人,没办法保护想保护的人。  萧沐然呼吸不稳,心慌意乱的看向岑擎:“你能……保住他吗?”  唯有在岑崤的事情上,她还可以跟岑擎正常交流。  岑擎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苦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岑崤是我儿子,我难道会撒手不管吗?”  萧沐然稍稍扭过头,手指紧紧攥着楼梯的栏杆,深吸一口气:“他想做的是……”  岑擎打断她的话:“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害过黎清立,我从没想过因为你报复黎家,你太轻看我了。”  萧沐然垂着眼睛,轻声叹息:“我信不信又有什么用,我又没资格替他讨回公道。”  萧沐然头发乌黑浓密,眼神楚楚可怜。  哪怕上了些年纪,她依然保养的很好,全身上下有种柔弱的,惹人怜爱的天真感。  当年就是这样,她看起来很乖,很听话,又知书达理。  岑擎第一眼就觉得投缘,所以在媒人送来的照片上随便一指,说了句:“跟她相亲还可以吧。”  他并不知道,那时候萧沐然已经有男朋友了。  岑家和萧家都是底蕴很深的大家族,从各方面来说,两个人都极其般配。  媒人欢天喜地,得到岑擎这句话,两方的家长也欢天喜地。  虽说萧沐然有个刚在一起的很喜欢的男朋友,但听说对方父母早逝,家境一般,萧家不太满意。  玩玩可以,但想结婚绝对不行。  可这道理跟萧沐然一讲,一向乖巧懂事的萧沐然却断然拒绝。  她心里,那个男朋友几近完美,无与伦比的优秀。  萧家也知道,一昧的阻止只会让萧沐然逆反,所以他们用了点手段,趁萧沐然和男朋友相处时间还短,彼此仍有不少隐瞒的心事,便找人挑拨,伪造短信记录,给那个男朋友泼了脏水,冠上莫须有的道德瑕疵。  萧沐然从小生活的环境单纯,对宠溺她的家人一向信赖。  毕竟在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刚接触不久男朋友之间,她还是会选择父母。  相信了男朋友那些道德瑕疵,她愤而提出分手,但因为良好的修养,她仍旧给彼此留了最大的体面,没有点破那些罪证,只是断了一切联系。  在家里的安排下,她开始跟岑擎接触。  也说不出爱或者不爱,反正她也没再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况且周围人都很羡慕他们的关系,觉得他们十分相配,没让家长操一点心。  既然所有人都羡慕,那应该是好的吧。  相处了差不多两年,萧沐然就结婚了。  她是在怀着岑崤的时候知道,前男友回国了,还带着妻子。  前男友如今已经是小有名气的研究员,来a大不到半年,就被提为副教授,他现在家庭和睦,温馨幸福。  那时萧沐然仍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好,他们都做了正确的选择。  即便他骗了她,她也不觉得恨或是厌恶,她甚至没有跟别人说过他一句坏话,她仍然觉得在学术领域他是无比优秀的。  直到她临产前一个月,到私立母婴医院待产。  那时候岑擎正准备晋升,忙的不可开交,所以是萧父萧母来陪伴萧沐然。  平日里无聊,他们就闲谈,电视机开着,空调吹着。  萧母吃着保姆削好的苹果,玩笑似的说起当年的事。  “我看岑擎过几年就能当上蓝枢三区的会长了,他真是特别努力,你那些朋友,都很羡慕你。”  “还得是我和你父亲的眼光好,为你选了岑擎。”  “幸好我们当初使了点小手段,让你和那个男朋友分开了,不然你能有现在安逸幸福的日子?”  “等孩子出生,你就能体会到当父母的良苦用心了。”  ……  在他们眼里,这件事是那么合情合理,以至于两个人笑声连连,喜气洋洋,甚至他们还期待萧沐然听到后,会赞同的跟着笑。  也是那一刻,萧沐然的三观彻底崩塌了。  当天晚上,她突然羊水破裂,喘不上气,被送进手术室七个小时,才九死一生生下早产的岑崤。  自那以后,她身体虚弱的厉害,她很少笑,更很少关注亲生儿子,月子中心康复的时间里,她开始接受抗抑郁治疗。  他们都以为,她是正常的产后抑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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