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文件放到那里就好。”赫默只是感染期早期，已经可以涉及一些不重的文书工作。 “好的老师。”莫林小心地将怀中抱的文件放到赫默遥指的椅子上。而莫林，在实验完成后，再次变成雇员狄安娜，辅助赫默完成工作。 a区已经被彻底封存，赫默的办公室搬到了b区。现在正是各种杂事繁多的时候，整理房间、归档文件、撰写报告还要准备面对总部马上派来的调查员，可谓是忙得赫默脚不点地。 “老师，”莫林犹豫了一会，道：“关于那天的事故……” “这些报告帮我盖一下章……怎么，塞雷娅不是和你说清楚了吗？”赫默递过来一沓文件，头也不抬地使唤莫林。 倒不是她不体恤莫林大病初愈，既然莫林说自己痊愈了，那就是痊愈了。能活蹦乱跳，能干活了。 能为萨卡兹制定仪式的神明现在在她手底下，那不赶紧压榨一番。最好再要来几管血，用来研究萨卡兹的混血原因。 “我的记忆找回了一部分，关于莱茵回路有了一些新想法，请老师斧正。”莫林接过厚厚的报告开始盖赫默的公章，顺手将自己的论文交到赫默的手上。 “这……是给伊芙利特的？”赫默看到系统出品的完美版莱茵回路大受震撼。莫林给出的方案是用一些药剂稳定莱茵回路，并且将药剂的配方、用量都明确写上，刚好适合伊芙利特的七枚源石结晶和一枚尾部结晶的情况。 “你只用了三个月和伊芙利特相处就能写出这种详尽的方案，你到底是什么人？”事关伊芙利特的安全，赫默还是忍不住发问道。 “多的我也不太清楚，你知道，我失去了很多记忆和力量。但是这份治疗方案是给混血萨卡兹用来稳定血统和法术的配方。”莫林自信道：“不会有问题的，我可以做第一个实验体。” “我相信你，而且你的感染程度也不适合再实验了。” “那我们来说另一件事吧。”莫林道，“您说，伊芙利特还会继续被实验吗？” “……当然……” “那么，”莫林想了想，用一个委婉的措辞道：“您有没有考虑过，终止实验。” 赫默愣了，头上的两撮翎羽晃了晃，她的眼神中从疑惑到惊恐，最后变成踌躇。 “是我孟浪了。”莫林果断道歉。卡普里尼的眼中有一道火焰般的决然。 “那就请您陪我演一出戏剧吧，无论是成是败，都不会将您和伊芙芙卷进去的。” 莫林紧接着，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赫默惊讶得无以复加。 “原来，你已经谋划好了……塞雷娅就是我们最后的一道障碍？” “现在发消息吧，我准备好了。”莫林道。 “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您真的认为，新来的调查员会转移伊芙利特，而不是处决她，换一个新的调制个体？” …… “不，不是的，莫林，我……”赫默手足无措，道：“我只是还没想好……” “既然是伊芙芙是实验的副产品，那就用新的‘耗材’来代替她吧。”莫林将右手攥拳点在右胸口，植入的源石在肺腑中发烫。“来到莱茵生命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虽然当时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吧。”她苦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伊芙芙不一样，她从没有见过这片大地的美丽，她值得一个自由的未来！” “对不起，我……”赫默艰难道，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不能接受……莱茵生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那么，请您不要阻拦我，可以吗？”莫林道，“至少，不要告诉塞雷娅。” “晚了。”一道冷硬的声音从莫林身后传来。 莫林回头，看到了塞雷娅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什么时候？”莫林的计划被抓了个正着，她惊惧地向后退去。 “在你的计划说出口的时候。”塞雷娅的目光冰冷，“一切必须回归既有的秩序，我不准许任何人违背法则。” 莫林旋身扬手将手中的报告撒向两人间，借着这个空隙向前试图突破塞雷娅。 “你的价值结束了，狄安娜。”塞雷娅的盾牌拍击，将莫林撞退。穿过飞扬的纸张，她准确擒住莫林的胳膊，反手一扭将她制服按在地上。本来不大的b区办公室，两人的动作打翻了办公桌椅，书桌上的台灯、书籍和摆饰都散落一地。 莫林左手被塞雷娅按在后背，挣扎着用右手去抓住了台灯的底座，那块供能的源石！ “老实点！”塞雷娅怒斥一声，踩在莫林的手上，迫使她放开源石。 赫默已经被两人的冲突吓到了。一方是她的伴侣，一方是她最喜欢的学生，她们本来不应该有这样的冲突。她捂着嘴，无声地、无助地流下眼泪。 骨骼的碎裂声和莫林强忍的哀鸣同时响起，她的右手最终无力地放开了源石。 “赫默，不要看。”塞雷娅道，她踢开那块源石，用便携的约束带控制住莫林的双手。“你叫我来是正确的，这个孩子发起疯来什么都可能做出来。”她重重一拳打在莫林背部的源石植入位置，打断了她的强行施法。 “咳咳，咳……”莱茵回路的反噬不会随着法术取消而中止，莫林没有发出的法术在她肺腑中燃烧，她进入了急性期。“老师！”她泪眼朦胧地看向赫默。 “啪嗒。” 通讯器掉在莫林的眼前，上面写着“塞雷娅，来我的办公室。” 莫林强忍着疼痛，对赫默比出一个口型。 ‘伊芙利特’ 赫默读懂了。 …… 灯亮着，禁闭室非常安静，静到让人发狂。 莫林右手腕被连接在墙壁上的一道镣铐锁住，吊起的高度让她只能靠着墙坐在地上，既不能站直也不能躺下。 手掌的骨折已经被包扎固定，上面长着的源石在塞雷娅的重击下居然没有破碎，发出幽幽的光芒。 她已经被关在禁闭室数日了，每天的食物被白面鸮带来，倒是没让莫林饿着渴着。看在炎魔事件中莫林的功劳，塞雷娅还是心软了，权当是让她在这里养病。 每天灯会随着时间开关，如果是为了惩戒，灯会一直开着，甚至会用镣铐电击不让囚犯睡觉。不过塞雷娅只是准备小惩大诫，自然不会往死里迫害她。 今天大概才到中午，白面鸮送来了午餐。 灯光暗了下来，白面鸮才对莫林说道：“赫默已经准备完毕，今晚七点行动。她去接伊芙利特，我去解放你的狼。” “好的，白面鸮，麻烦你了。” 灯光的开关代表现在监控另一端是赫默，她们才能交换情报。 “四人载具准备完毕，必要的补给备齐，现在问题是我们如何出去？” “让赫默不必担心，交给我吧。” 白面鸮走后，灯光再次亮了起来。莫林闭目养神，等待七点到来。 …… 另一边，赫默见到了伊芙利特。 她现在状况不是很好，衣服扣子差着系的，有些低烧，看来那些医护人员根本没想好好照顾她。 这更坚定了赫默要带走伊芙利特的想法。 “赫默，你终于来了！”伊芙利特很开心，“照顾我的哥哥姐姐们人都很好，就是听说你感染了矿石病……是真的吗？” 小孩子别扭的道歉，赫默当然听得出来。她特意说照顾她的人都很好，实际上，呵呵，伊芙利特手腕脚腕上的绳印还在，显然是刚刚被解开的。 “没关系的，”赫默揉了揉懂事的伊芙利特的头，道：“放心吧，我没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能回a区去啊。” “……”赫默沉默了一会，问道：“a区已经没有了，伊芙利特想去更远的地方吗？” 去他娘的莱茵生命。她已经完成了火神计划，将整理完毕的报告都放在办公室里。现在离开也不算枉费了公司培养的恩情。 最困难的工作：寻找最强力的莱茵回路搭建和施法后的莱茵回路稳定都已经完成。 而根据她留下的资料，新的研究员可以无缝衔接上最后的工作——将伊芙利特和莫林的成功案例推广，批量化制造强力的术士。只要有足够的孩童，无论是否是感染者，都可以受种源石，搭建莱茵回路。 最后的这项工作，赫默扪心自问是做不出来的。不说伊芙利特，谁家孩子没有父母呢，谁愿意让自家的孩子成为感染者呢？ 与其到时候捏着鼻子做亏心事，不如一走了之，带着伊芙利特离开这个吃人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