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渊?”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啊?嗯,没……没有吧?” “那你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因为……你没穿衣服啊。” 那日曾见过的道道赤裸身影,再次飞艳于眼前。 林清渊浑身一怔,从梦中瞬间惊醒,惊魂未定。 察觉到那刚刚发生的,仅仅只是个梦,林清渊有些懊恼。这都多少天了,他怎么还是忍不住去想那些东西?莫非是他定力不够?色迷心窍,乱了心智? 他又有些发愁,然后不由的,下意识就去回想梦中所发生的一切。 啪。 给自己扇下一巴掌,强制中断此类思绪,嘴中静心咒连连不断,迅速压下异样。 一遍又一遍,浑然不觉。 直到彻底平复下心绪,林清渊这才呼出口气,抹了一头的冷汗。 露露姐这幻术真吓人。 等到回过神来,窗外传来的嘈杂声忽地打破他的感慨,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林清渊忍不住去掀开帏裳一角,只见外面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琼楼阁宇,处处皆是喜气洋洋,似乎是在过俗节。 数月以来,几乎一直是与车队在外风餐露宿的林清渊,对这种热闹异常的异国风情,自然是觉得格外新奇。 算算时间,距离车队继续启程还有不少时间。 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他实在耐不住寂寞,晃了晃另一床铺上的师兄。可后者丝毫不想动弹,更别提陪他去外面逛逛了。随口敷衍两句,便重新扯过被褥,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 林清渊无奈,只好穿好衣裳,将云纹藏在东叔叔被窝里,独自溜出门去。 天色未亮,但城中灯笼高照,已是火红一片,如烛火连营,不会让半点夜色潜入城镇。 好好记住安身客栈的位置,林清渊开始跟随人流,游遍夜城。 云梦国的城池皆是不大,远没有当初凌云国的那般繁荣,但论起热闹程度,正巧过俗节的云梦国也未遑多让。 大街上行人攘攘,络绎不绝,各人脸上都是带着几分喜气。 这才逛过一条街道,林清渊就已经是两手各抓一把风俗小吃,被这股子喜庆气氛感染,兴致高涨着。 “各位看官,下面给大家表演的戏法是,大变活人!” 路过一个大型戏台,一阵吆喝声入耳。 林清渊耐不住少年心性,跻身到这伙热闹非凡的看客当中。 只见在人群簇拥的最前方,一名光头汉子孤零零的站在唱台上,手里拎着一张床单大小的麻布。 “由于这个戏法需要有其他人配合,哪位看官愿意上台,来助陆某一臂之力?” 汉子声音响彻在众人耳边,将热闹的气氛彻底点燃。因为不曾见过这等还能与观众互动大型戏法,包括林清渊在内的不少人,都是极力自荐着,为的就是凑个热闹。 汉子最终是挑的是一位年纪不小的男人,就只和林清渊差了一个身位,颇为可惜。 不过,虽然没有被选中,但不妨碍他们对这次戏法的好奇。随着汉子将麻布盖住了男人全身,周围看客的心,也随之被提到了极点。 “变!” 一声重喝从汉子嘴中发出,台上却是没有半点动静。 汉子继而自顾自的将麻布拉开大半,可布中男人的身形也随之显露。 眼见戏法失效,汉子似乎也没料到会有这般情况,他连连将麻布重新盖了个严实,那滑稽模样,逗得不少人哄堂大笑。 盖回了麻布,汉子骚了骚脸,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他绕着男人急走了三圈,也没找到问题所在,偏过头刚想该怎么下台。只闻‘哗’的一声,那头上的麻布忽然下落,彻底贴地。 男人不见了。 台下看客议论纷纷,面上错愕各异,紧接着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 可台上汉子似乎没能反应过来。 等到他发现戏法又莫名其妙成功之时,汉子浑身明显一哆嗦,好似被吓了一跳。 擦了擦额上莫须有的冷汗,汉子连连压手,示意台下看客安静。等到控制住了局面,汉子这才来到跌落的麻布面前,朝着上面招招手。 说来也奇,那团朴实无华的麻布,居然当真缓慢悬空升起,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成型。 众人各个屏气凝神,踮起脚尖,仔细盯向麻布,望眼欲穿。 林清渊同样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没有看穿里面是何玄机。 因此,当麻布被彻底掀开的那一刹,在场的看客都是没能反应过来。 一道黑影飞速从麻布之下窜出,第一时间选择远离此地。就连那名光头汉子,都是在同一时间化作黑影,迅速遁走。 在戏台的不远处,邻着的是一家规模颇大的赌石坊。 在男人遁走的同时,坊中四周也骤然窜出一道道护卫的身影,显然是预谋潜藏许久,瞬间朝这围了过来。 “蟊贼!哪里逃!” 一道厉喝声伴着凌厉鞭影,破空而来。 它结结实实击打在已经窜至半空的黑影之上,荡开一股强悍的能量波动,黑影防守不及,被打落远方。本该与他一齐遁走的那张古怪麻布,也随之落下。 发生这等变故,台下是彻底乱了套。 “不要让他带走假石王!给我追!” 数十道黑影应声掠出,直奔黑影的跌落之地,还有半数朝着光头汉子遁走的方向追去。 那张麻布飘然落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向林清渊头顶。 林清渊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他刚想伸手去接,不曾想,一只玉手已经先他一步抓住麻布一角,以极其蛮横的姿态,一把扯了过去。 偏过头,便见曾露垫着脚,举着麻布故意朝他晃了晃。 “贼子,哪里逃!” 可谁知,有后继赶来的护卫瞧见这般模样,顺势将他们也误认为是一伙儿的,不分青红皂白,便是捏出个术法丢来。 林清渊惊呼一声,下意识将手中吃食抖落出去,竟也是能使出这指物为剑的手段。 吃食伴着凌厉剑意与火球撞了个照面,双双湮灭,那人见状,连忙高声呼援。 “他们还有接应在这里!” “我们不……” 林清渊这才刚解释三个字,就已经有其他术法朝他落下,声势炸裂雄浑,将他的声音给完全遮掩。 “还解释什么?赶紧跑啊!” 曾露反应过来,急忙扯过他的手腕,朝远方遁去。 攻击紧贴着林清渊衣角擦过,落了个空。数个黑影随之跟了过来,杀伐手段频出,竟然也不当心伤着凡人。 二人便只好跃上高楼,以免伤及无辜。 “有我三落山道人坐镇此方,你们这些蟊贼竟然还敢出手?当真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在追来的黑影之中,有道紫芒后发先至。他迅速来到最前方,一连打出数道冰锥,毫不留情的朝着二人必经之路上激射而去。 杀机毕露。 林清渊蹙着眉头,回头将手中吃食尽数甩出,又以竹签作剑,拦下冰锥。 可就在这关键时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突然笼罩在林清渊心头。 他不敢大意,脚踏九影步,在一阵惊呼之中,反手将曾露抱起,须臾之间,接连踏出十数道残影。 嗡嗡。 冰锥被激得粉碎,散落而去,带出一道古怪声音。即旋,一道毫芒被诸多碎冰掩盖行迹,激射在二人原本站立之地,将周围三尺地域塌陷殆尽。 即使是已经相隔颇远,但林清渊还是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热浪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