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达亚齐显示表达了歉意,然后开门见山地问,“收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吗?”“班达亚齐!”雷安一字一句地嚼着这个名字,属于虫侍领主的信息素沉重地外泄出来,阁楼外洒扫的虫侍都忍不住一个激灵,惊恐地提着扫帚跑远了些€€€€也不知道是谁惹雷安大人生气了。“哎,你还是这么容易就生气了。”班达亚齐一点都不怕雷安的怒火,甚至还因为拿捏到了雷安的情绪而感到愉快。“听说虫王又遭到了一次刺杀,来自巴哈罗€€€€所以我才把他的脑袋给你送过来,就算你不感激我,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吧。”雷安一点跟他寒暄的心思都没有。“我警告过你,如果你敢踏进特雷比西亚,我一定会杀了你。”“我记得,我也相信你会那么做。所以我并没有进城€€€€你查号码就知道,我现在在城外的海湖这边呢。”“……”“放轻松,雷安,你知道的,我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我最近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雷安依旧沉默。班达亚齐揭晓答案:“利维坦的‘种子’,在王城以外被发现了。”“什么!?”雷安大惊。利维坦是古生种的名字,古生种是王的“坐骑”,最初的时候,它是王的“行宫”。只是上一任王陨落后,古生种也跟着沉寂了,这一任王破壳,古生种并没有任何复苏的迹象。“古生种只会在王的周围被孕育出来,这个‘周围’可不该远到作为尸坑的森林里吧。”雷安狐疑:“你怎么会知道的?如果信息素出现,我第一个会察觉到。”“不会有信息素,因为我发现‘种子’的时候它还没有萌发,我立刻就把它封闭、保护起来了,就算是古生种孵化的信息素,也不会外溢出去。”“……”“我会把位置发给你,你可以自己去验证。只是那颗‘种子’看上去不太健康,我觉得它不一定能成功孵化。”雷安沉默片刻,忽然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片森林?”“……”班达亚齐哑然一瞬,无奈道,“我以为你会先问为什么古生种的‘种子’会出现在那里。”“回答我!”“好吧。其实我是看着新生日快到了,传统来说,那天是一个宽恕的日子。所以我就想着带着礼物,前来请求王的恩典,为我当年的行为恕罪。€€€€你信吗?”“你觉得我信吗?”雷安冷笑一声,“别说王不会宽恕你,就是会,我也不会放过你!”班达亚齐不以为忤,反问道:“你这么紧张、生气,是因为我咬了王卵的那一口而恨我?还是因为你怕王知道,是你的疏忽才让我咬下那一口的呢?”雷安的声音冷硬:“你想告诉王?”“当然不。如果我想让他知道,我根本不用过来,这个消息就会像巴哈罗的脑袋一样安静飞到王的床边的。”“……”“我说了,我想要得到王的恩赐。我想要回到以前的日子,我想要跟你重新成为挚友€€€€以一个平等种的身份,而不是一只低等种宠物的身份。”雷安像是没听到班达亚齐的话,“我不会让你接近王的。”“哎。”班达亚齐的声音忽而转冷,没有笑意和故作亲昵的热情,他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骇人。他说:“雷安,你待在那座水晶象牙塔里太久了,你当真以为我惧怕你吗?”啪。电话切断,留下了短促的盲音不停回响。雷安僵立在原地,额头渗出了一层虚汗€€€€他感觉得到,那原本一直稳稳握在他手里的“规则”之线,不知从哪一截起彻底断裂了。作者有话说:虫侍:行行行,就你最了解王,行了吧。€€€€€€€€夹子虽然进到了,但总体才本今天v,数据极为惨淡。(虽然说不去看,但还是会被数据影响,让我丧几分钟就好。€€€€€€€€晚安!ovo€€€€感谢在--::~--::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臾清个;我想透了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塞浮瓶;臾清瓶;扭曲的钟离厨瓶;any、甜食大魔王瓶;两颗星、七七喵、蜀中明瓶;月照泉瓶;孽、小小小小飞、楠楠瓶;kstone瓶;月白瓶;gdcbhrdchgfv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32章 孵化城郊,海湖区。天色已经开始暗了,季北辰看了眼时间,便收拾东西赶着最后一班船运往城里赶。船上的人却不少,都是来赶制新生日庆祝用场地的劳工,疲累了一天,这会个挨个的坐在地上,触角都软趴趴地耷拉着,毫无警觉地打着盹。季北辰迈过满地的虫子,走到靠近驾驶舱的位置坐下,垂目琢磨着接下来几天的计划是否能顺利实施。忽然,他鼻子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属于虫侍的味道€€€€不是信息素,而是虫侍清洁时专用的一种熏香。嗯?季北辰抬起眼皮,循着气味朝驾驶舱里看。驾驶舱里只有一只虫子,是只蚊种,也是船主。他的上半身是人类拟态,下半截却革化出了麻白的虫腹:突出的尾须断了一截,收紧的膜翅皱成了一团。一副饱受摧残的模样。叩叩。季北辰敲了下船舱。“诶唷!”老板惊弓之鸟似的蹦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到季北辰€€€€视线刚好与他的项圈平齐€€€€表情一下就凶狠起来。“有病啊你!”老板破口大骂,“谁他妈把虫奴带到上头来的?货仓的路不知道啊!?”季北辰有一段时间没被人以“虫奴”的身份对待过了,竟还有点新鲜。他不气反笑,在船主愤怒的注视下抽出了罩袍下的虫刀,切西瓜似的砍进了木舵里€€€€就贴着船主的手指。“……”船主当即软了腿,吓得发不出声,筛糠似的抓着舵。季北辰笑了一下,才问:“虫侍来找过你了?”船主哆哆嗦嗦地抖了几秒,摇头回答:“没,没啊。”他看着不像是说谎,但季北辰更相信自己的鼻子。那就只可能是虫侍伪装过。于是季北辰换了个问法:“今天遇见过什么不一样的、不太正常的人吗?”船主想说你不就是?但不敢开口。“是,是有几个。他们来我家的租房那边找人,也不打招呼,把门都给我踹坏了,我说让他们赔,但……”船主回忆起白天的情形,打了个激灵,说,“但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种,我就没遇到过那么高等级的虫子€€€€我还没走近呢就跪了下去,摔进了坑里,把我尾须都摔断……”季北辰打断他:“找谁?你的租客?”“嗯。”“找到了?”“没,啊,找到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找到了一个。但这个好像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因为他们很生气。之后这个租客又跟他们说了一些什么,他们就一起走了。”“去哪儿了?”“墓山沼泽。”墓山沼泽就在尸坑边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亲人一扔了之,久而久之那片沼泽和森林就发展出了丧葬区。但是虫侍去那儿做什么呢?又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反而要伪装了来找人?季北辰又问:“租房的是什么人?”船主说了一个季北辰没听过的名字。“他们是西大陆来的商人。€€€€每年新生日都有很多西大陆的商人过来,哪知道今年让我碰上这倒霉……”季北辰再次打断他:“长什么样子?”船主回忆了一下,说:“一个是只蝶种,另一个大概是只废虫。”“废虫?”“嗯,跟你一样,没有翅膀、复眼和触角,但是非常高大,脸上有几条线,这样、这样三条。€€€€那虫子怪得很,他虽然说话和和气气,也总是笑嘻嘻的,但我就是觉得€€得慌。”季北辰在记忆中检索了一遍,并没有找到符合这样描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