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一多起来,现下又都在等菜,若是什么都不做,自然无聊得紧,一众食客便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 瞧着这堂内热闹的景象,不由出声感叹道:“这百味香的生意当真是红火啊!按照现下这趋势,要说是京城第一酒楼怕也不为过吧?” 食客们并不知周宜微等人背后的筹谋准备,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自从百味香要搬迁的消息传出来后,次日便与梁家这等富商搭上了线,开了分店。 隔日自家的主店也紧随其后地开张了。 搬地址最是容易流失客人的时候,可偏偏到了百味香这里,流失且不说,这势头反而是越来越盛了! 原先因着百味香铺面太小,实在算不上多上档次,没少被诟病,纵使这菜品再好吃,也终归是比不上京中那些开了十几年的老店的。 这么一来,食客群体也有限,来吃的大多都是一些普通百姓,很少会有什么权贵子弟被吸引来。 可如今百味香搬到这儿来,这些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此前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瞧见的金贵人家,如今却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一个接一个的。 时不时就能瞧见各种少爷小姐在随侍的簇拥下上了二楼雅间。 “啧啧,这百味香的老板想来应当赚了不少钱了吧?” 提及起这老板,众人便又来了兴趣。 要是最开始百味香便是这样的排场,那老板隐于人市不露面,那还稍稍能够理解,毕竟能在京中开这样一家饭店,背后又怎能没有靠山? 更何况百味香就是以菜品独特而出名的。 百味香这么一出名,完全就是将其他的酒楼饭馆给打压得死死的,哪怕是为避免寻仇,这老板也确实是该躲着些。 可奇怪的就出现在这儿了。 百味香一开始也不过是从一家小店经营起来的,可对于老板之说,却是神秘奇怪得很。 有人说这老板生的一张黑面,形貌怪异,直言果然在一个领域天赋过剩,那就必然有一方是欠缺的,而这老板就欠缺在了容貌之上。 也有人说这老板看起来年岁不大,但做人做事都十分沉稳,颇有一番手段,更重要的事,生得也是格外貌美。 但这两种说法,听起来完全就不像是一个人。 再加之百味香的生意越来越好,这些说法也就越传越广,越来越脱离现实。 甚至还有人声称,这老板能做出如此不同于俗物的菜式,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前段时日,就有一公子哥好奇,愿出高价,只为看一眼这老板的真样貌。 然而,都不能老板回应,那收柜台的小哥便直截了当地推拒了,哪怕是那公子哥不断抬价,给其余围观之人都看得眼红,也仍是两个字。 ——不可。 这事周宜微也听迟遇说过。 她倒是没觉着迟遇不问自己就拒绝此事有什么问题,虽然她并未对迟遇说过自己的身份,但他素来聪明。 从以往周宜微的一言一行来判断,就知晓她并不是一个会因为钱财就对权贵低头的人。 至少迟遇是这般想的。 但若是周宜微知晓他的想法,一定会连连摇头。 这也未免把她想的太高尚了。 嫌弃铜臭味恶臭的,都是那些不缺钱的人,人活在世,哪有不需要钱的地方? 出高价只为看她一眼,若不是周宜微心有顾忌,说不准还真会“见钱眼开”,毕竟人家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天上也没有免费的陷阱,不断提价只为看她一眼,可能有其他人将此事穿的太过玄乎的原因,但周宜微还是觉得,此事必定有鬼。 所以思来想去,退拒掉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堂内的交谈声仍未停止。 “说真的,你们不觉着,这百味香的菜式,比京中所有饭馆的菜都要香很多吗?” “那要不然我干嘛坐在这里?这是饭馆唉!不好吃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 那人一噎。 “我的意思是说,这百味香的菜式好吃的就如同天外来物一样。明明有些菜,别的饭馆也做,但就是怎么也没有百味香的鲜美。”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而且你看看,这百味香,只要吃过一次,基本上都会变成回头客吧?这么大的客源,百味香如今又搬到了这样的楼中,菜品的定价仍是不高,一些拿不出什么钱的,也依旧可以在这百味香中吃饱。” 那人犹豫了片刻,才压低了声音道:“之前兴旺酒楼不也是如此吗?虽味道算不上最好,但价格低,便也引得不少客人前去。可这前段时日便爆出来了,兴旺酒楼之所以价格低,是因为他们所用的原材料就很廉价,把那些个食客吃的那是上吐下泻的啊!” 那人说些,还颇有些后怕地抚了抚胸口。 要知道,他以前也经常去兴旺酒楼吃饭,毕竟便宜嘛。 “你的意思是说,百味香也是如此?” 那人顿了顿,才道:“倒也不能全然这么说,百味香大部分菜都很重口,但也有些清淡的,吃起来也很鲜美,也不似是什么放久了的感觉。” 另一人点了点头:“的确,但也确实是可疑。开饭馆不就是为了赚钱的吗?百味香在京中独一份的好吃,几乎是达到了能够垄断市场的地步,可却从不提价,甚至每每还有折价活动” “难不成这老板真是什么大善人,走的薄利多销的手段?” 但若是结合商人的本质来说,后者怎么想也不如前者可信度高。 “害!”那人摆了摆手,“管他的呢,之前兴旺酒楼都吃过了,如今这百味香还没给我吃出什么毛病来呢,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好吃就完了!” 聊到此处,正好点的菜也都上齐了,几人忙着干饭,这话题便也终止在了这里。 只是那上菜的小二离开的步子慢了些,思忖片刻后,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