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之前一样,倪诗雨拿出基础膏药,倒上正阳散,又点燃蜡烛,烘烤了起来。 狗剩身子一歪,满脸堆笑,迫不及待地把脸凑了过去。 “神仙妹妹,你给我贴。” 倪诗雨脸一红,将膏药递给了李天赐。 李天赐说:“狗哥,你凑近点,我给你贴。” 狗剩脸一黑,显得有些失落。 李天赐贴好膏药之后,连拍带打地使劲扇了一下狗剩,以示惩罚。 狗剩捂着脸瞪大眼睛,用怨恨的眼神盯着李天赐。 “兄弟,你个狗日的。” 一旁,倪诗雨见状,脸一红,却忍不住嘴角挂起了一抹害羞的笑容。 两贴膏药贴在脸上,狗剩就跟戴了一副面具一样,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可是正阳散独有的羊粪气味让狗剩发出一阵阵干呕。 踏雪的狗嘴肿胀得更厉害了,跟吹气球一样。 李天赐犯难道:“这一嘴毛,贴了正阳贴也是白搭。” “好办,直接灌进去就行。” 倪惜和撸起袖子,拿着瓶子试图靠近踏雪,没想到踏雪呲着牙,发出“呜呜”的警告。 倪惜和说:“好徒弟,把狗嘴掰开。” 李天赐走过去,骑跨在踏雪身上,踏雪屁股一沉,不停地往后缩,李天赐双腿夹紧,使劲掰开了狗嘴。 倪惜和立刻斜着将瓶子塞进了踏雪的嘴里,不停地摇晃着。 踏雪咬着瓶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刺耳。 几秒钟之后,倪惜和抽出瓶子说:“好了,松开吧。” 李天赐刚一松手,踏雪便开始摇头晃脑,嘴巴一张一合,还用爪子蹭来蹭去,想要将正阳散给清理出来。 “倪先生,看你这两下子,你不光是给人看病,还给牲畜诊断吗?” 眼见倪惜和手法纯熟,狗剩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脸上贴着正阳贴,肌肉活动不灵,说话怪里怪气,感觉舌头都变大了,着实好笑。 倪惜和说道:“大差不差,都一样。” 几人异口同声道:“啊?!” 面对众人的惊诧,倪惜和显得满不在乎,随口说道:“咱们现在身处定国寺,和尚庙常说众生平等,咱们也就入乡入俗吧。” 闻言,大家差点一头栽倒。 把式李摇摇头,心中暗想:倪惜和也太不靠谱了,干脆叫做和稀泥算了。 倪诗雨心中仍然记挂李天赐肩膀上被王小风抓伤的伤口,李天赐说已无大碍,可倪诗雨非要亲眼见过才放心,李天赐拗不过,只好让其检查。 “你忍着点。” 倪诗雨说着轻轻将正阳贴撕了下来。 伤口被撕裂,鲜血渗了出来,倪诗雨纤纤玉指被鲜血染红, “嘶!” 李天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咬紧牙关硬挺,享受着血色浪漫。 倪诗雨兴奋地喊了一声:“爷爷,快看。” 倪惜和检查一番,眉头拧在了一起,问道:“好徒弟,感觉怎么样?” 李天赐咧嘴道:“疼。” “怪了,血液鲜红,伤口阴煞之气退去大半,怎么好得这么快?” 倪惜和搓弄着花白的山羊胡,自问自答又说道:“正阳散虽说治疗这种伤口有奇效,可也没有这么快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李天赐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后腰处那个血包,因为自从贴了正阳贴以后,后腰就总感觉凉意森森,难道是血包的作用? 随即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血包是他一生的难以启齿的隐痛,深受其扰,甚至被人称作是不男不女之人。 曾经不止一次,李天赐拿着刀差点亲手把血包给割下来喂狗。 想到这里,李天赐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倪诗雨,决定将此事隐瞒下来,因为他完全可以预见如果倪诗雨知道了此事,一定会立刻与自己行同路人。 倪诗雨细心地为李天赐更换了两贴正阳散才算了事。 把式李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可想起倪诗雨之前怼得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来,把式李一张老脸又阴沉了下去。 倪惜和一边给猎枪装填药物,一边想着一个问题。 他们爬上了白骨塔,本来只是想居高临下,来个易守难攻,可没想到那些讨厌的放屁布甲虫竟然没有跟上来。 倪惜和问:“把式李,你说那些虫子为什么没有跟上来?” 其实,把式李也在考虑同一个问题,张嘴便道:“两个原因。” 倪惜和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追问道:“说说看。”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尸体给放屁布甲虫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食物来源,它们才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大佛肚子里繁衍生息了上百年。” 把式李话说了一半,李天赐想起镇子上的杨老头由于无法忍受病痛折磨,在三伏天把老伴买来给绿豆喷洒的敌敌畏给喝了,挺尸五天之后入土为安,尸体严重腐烂,棺材里面就跟装满了了水一样稀里哗啦的。 正是因为如此,把式李打做棺材盛水不漏,闻名遐迩。 李天赐插话道:“尸体腐烂以后肉身就会流落下去,放屁布甲虫待在下面就可以吃现成的,所以他们根本不用上来。” “嗯,这就跟笼子里的鸟儿不会飞走一样。” 倪惜和微微点头,话锋一转又问道:“对了,那第二点呢?” 把式李接着话茬说了下去:“第二点其实我也没想明白。” 倪惜和狠狠地白了把式李一眼,没好气道:“你也拿我老头子寻开心是不是?” “岂敢岂敢?” 毕竟二人差着一代人,除了对倪惜和的真正目的有所怀疑之外,把式李还是很敬重倪惜和的。 “倪先生,虽然我不知道结果,但是原因却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倪惜和问:“什么原因?” “害怕!” 把式李斩钉截铁,分析道:“放屁布甲虫一定是惧怕什么东西才不敢上来的。” 对于这个说法,倪惜和没说赞同,也未表示反对,因为从风水学的角度来看,确实存在一些能够影响周围事物的风水局。 心有所想,身体就会给出相应的反应,把式李探出脑袋往下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直直地坐了起来。 “都精神点,放屁布甲虫又上来了。” 惊闻此言,所有人立刻打起了精神。 “哗啦”一声,倪惜和把枪栓给拉上了。 狗剩带着哭腔说:“李,李爷,看来你这次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