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医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抚心口,大喘了几口气:“简直吓死我了,我就说不能来的。这一波三折的,一百两银子挣得真难啊。” 小药童面色还有点煞白:“太师府的诊金也没有拿到手,还白赔了那多药。这太师可不是一般的吝啬,昏官贪官。” “这个倒是不打紧,你吆五哥不是说了么,不怕他耍花招,总有让他吐血的时候。到时候可就不是这点诊金能打发的了。” “姐姐,吆五哥给咱赎身的银子,就算是全都还清了是不?” 女神医点头,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双腿还有点打哆嗦:“这男人只听说话便觉得瘆得慌,头皮发麻,你吆五哥见天跟着他出生入死的,也算是有胆识。” 小药童咧咧嘴:“那他若是发现,咱们联手骗了他,会不会责罚吆五哥?” 女神医忧心忡忡地道:“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有王妃娘娘担着呢。” “那王妃娘娘瞧着倒是极和善,那我们还去千金堂么?” 女神医点点头:“你我从戏班子出来之后,靠给人洗洗刷刷,缝缝补补,就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受尽欺负,老是麻烦你吆五哥,不是长久之计。 如今王妃娘娘让你我到千金堂做事,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尤其是你,日后有机会跟在王妃娘娘跟前,一定要用心学,但凡能学得一成的医术,也能安身立命了。” 小药童懂事地点点头:“姐姐放心,我一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九王府。 涵宝说有功课要学,吆五需要监督涵宝。 于是战北宸今日自己去了军营。 因为暂时还未打消战北宸心里的疑虑,三人害怕他再杀一个回马枪,所以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暂时没有出去。 三人围坐着石桌,一边斗地主,一边说闲话。 悠悠姐弟二人如今就落脚千金堂,堂里增设了药柜,一些寻常头疼脑热的病症,郎中可以开方抓药。 而沈清歌看诊过的一些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的病人,也可以直接到药堂拿药。 如此沈清歌就不用经常露面,暴露身份的风险也自然小了许多。 吆五对于自家王妃娘娘更是感激,所以对于战北宸的叛变,也觉得心安理得。 三人斗地主的规则是沈清歌定的,欺负两人刚学不上手,给两人脸上画满了乌龟。 当然,她也不能完全幸免于难,鼻梁正中间的乌龟就差最后的一根尾巴了。 外面长一声短一声的,有人扯着嗓门通禀。 吆五不耐烦:“王爷不在府上,这些家伙真放肆,敢这样大声喧哗。” “就是,尖着个嗓子,气儿都提不起来,就跟战神打鸣似的。”涵宝全神贯注盯着手里的牌,心不在焉地接了一句。 沈清歌“噗嗤”一笑,甩出一个炸弹:“你说的那是太监。” “太监?” 吆五跟涵宝对视一眼,从石墩儿上“腾”的跳了起来:“莫不是宫里来人了吧?” 话音刚落,院门就被人撞开了,是自家人,但是跑得气喘吁吁,变了脸色:“不好了,皇后娘娘跟三王妃来了!”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卫婉莹这刻意挑选战北宸不在府上的时候来,摆明就是冲着自己。 咋办? 沈清歌一扭脸,我靠,涵宝跟吆五都没影儿了。简直太不讲义气了。 可见这皇后,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啊。 沈清歌也转身就走:“帮我把院门锁上,若是皇后问起来,就说你家王爷把我幽禁了,钥匙在你家王爷手里,别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 “来,来不及了!” 下人磕磕巴巴,压低了声音,冲着沈清歌使眼色:“已经到了。” 沈清歌扭脸,果真,一群人已经浩浩荡荡地朝着云鹤别院直奔过来,为首之人一身凤袍,金线在春日暖阳之下,简直晃瞎了沈清歌的眼。 沈清歌咧咧嘴,只能硬着头皮上吧。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恭迎皇后。 下人指指她的脸,示意脸上的乌龟。 沈清歌慌忙用袖子一通乱抹。 不擦还好,这一擦,鼻尖冒出的汗,令墨汁晕染了半张脸,乌漆墨黑的。偏偏沈清歌还不自知。 皇后被众星捧月一般,径直来到云鹤别院,在院门口就顿住了脚步,微蹙柳眉。 “你们王妃就住在这里?” 刘罗锅点头哈腰,背更加驼了:“回皇后娘娘的话,是的。” 卫婉莹环顾四周,满是惊诧:“这不是原本供奉将士灵位的院落么?记得已经荒凉了三年了。九弟他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就连府上两房姬妾居住的院子,都要比这里好。” 唉,就知道自己要被瞧热闹了。 自己以前吹的牛皮,这次破了,要被打脸了。 院门是半开半合的,皇后身后宫人立即上前,将大门完全敞开。 院子里的鸡感觉到自己的地盘被侵犯,立即激动起来,叽叽咕咕地叫。 皇后与卫婉莹全都捂住鼻子:“怎么还养上鸡了?臭烘烘的。一个府上,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不成体统。” 沈清歌低垂着头,不吭声。 皇后小心翼翼地伸进一只脚来,宫人立即有眼力地上前,抄起一旁门边的扫帚,替皇后开路。 实话实说,院子沈清歌早起刚扫过,而且蛮整洁的。不过管天管地,管不着人家鸡崽子们拉屎放屁,地上难免会有那么一点零零散散的地雷。 卫婉莹径直搀扶着皇后走到沈清歌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前几日宫中家宴,几个府上的全都到齐了,大家都盼着你进宫给父皇母后谢恩,一睹你的风采呢,谁知道左等右等都没见到你。 大家私下里都议论说弟妹你架子大,就连父皇母后都请不动你。今日一见,方才知道是冤枉了你。 九弟让你住在这样破败的院子里,可想而知,平素对你,也必然是不上心的,莫不是,你犯了什么错吧?” 这一顿冷嘲热讽,还猫哭耗子假慈悲,摆出一副同情可怜的姿态,可着是战北宸不在府上,卸下伪装了。 最可气的是,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啊,自己若是反驳,也是自取其辱。 皇后也是一声轻哼:“这北宸的确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待你,莫非是不满意皇上给赐的这桩婚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