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们既能救死扶伤,又能劫富济贫,挣银子补贴府上用度,是不是正义之师?难道是在害咱们主子吗?” 刘罗锅说得义正言辞,吆五没法反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刘罗锅扭脸语重心长地教导涵宝:“看了吧,凡事要以理服人。五侍卫又不是不讲理的人。” “可我对王爷一向忠心耿耿,誓死效忠,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违背他命令的事情。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行,让我跟你们一同同流合污是绝对不行的。” 吆五慷慨激昂地滔滔不绝。 涵宝伸手进袖子摸出两张银票,在吆五面前晃了晃:“答应,就把这两张银票拿走,不答应,把你上次借我,给你的老相好赎身的一百两银子还我。”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吆五顿时闭了嘴。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咱家王妃娘娘跟悠悠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第一眼我瞧见就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沈清歌“噗嗤”一笑,又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啊,这话转得倒是快。 “悠悠是谁?” “就他老相好!”涵宝抢先回答:“花了一百两银子,从戏班子赎回来的。” 吆五急忙反驳:“王妃娘娘您不要听他胡说八道。那戏班子老板不是个玩意儿,我只是看她姐弟二人可怜,就从小侯爷那里借了一百两银子,给她们赎了身。我是见义勇为,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涵宝偷着扮了一个鬼脸:“英雄救美,美人无以为报,以身相许,戏里都是这么唱的。再说了,一百两啊,你吆五啥时候这么慷慨了?” 吆五吭哧半晌,憋得脸通红:“悠悠姑娘说,将来会跟我一起还的。” 沈清歌眼前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吆五,你还债的机会来了。” 太师府。 神医如约亲临。 药童拎着药箱,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女神医的身后,东张西望,眼神里带着一点怯意。 下人将二人请至待客厅,奉上茶果,这才一溜烟地回禀太师知道。 太师喜出望外,不紧不慢地步入待客厅,依旧端着架子。 自己府上下人求医,三番两次被拒,而战北宸说话竟然就这么好使,第二日便派人送来消息,约好今日过府看诊,这令他心里很不爽利。 女神医自始至终低垂着头,说话很谨慎,态度也很恭敬。 这令太师更加傲慢起来。 就算是神医又如何,还不是要向权势低头呢? 女神医给他诊过脉象,不过是略一沉吟,就命身后药童从药箱里拿出几个包好的白纸包来。 打开之后,里面是白黄绿三种颜色,玉米粒大小的小药片。 女神医将药片的服用方法交代给了太师跟前伺候的下人。 “这是治疗肠痈的药,太师大人先服用十五日,以后清淡饮食,多菜少油,尽量少食荤腥与生冷。如此可保此症不再复发。若是仍旧不能治愈,那就只能切除你的胆囊,如此根治。” 太医一听要开膛破肚,立即就被吓住了:“这胆囊也能切除?你该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 “此为下下之策,只要太师大人能遵照医嘱,相信不会再犯。” “当真?” “太师大人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吗?” “若是我付了你诊金,我的病不能治好,你一走了之,我去哪里找你?” “太师大人是什么意思?” “留在本官府上,等本官彻底痊愈,自然放你离开,诊金一分不少。可若是无效,就将你扭送官府,治你一个假冒神医,坑蒙拐骗之罪。” 女神医与药童对视一眼,明显有些慌乱。 “我堂中候诊的病人那么多,怎么能留在府上?太师大人此举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那也好办,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如实禀报。一个月后再来我太师府收诊金。” 女神医站起身来:“那太师大人的病,我们不看了,请另请高明吧。” “我太师府也是你们想走就走的地方?”太师一声令下:“把药留下,人可以走。但是要揭开你们两人的面巾,让本官瞧瞧庐山真面目,免得你们负罪潜逃。” 女神医与药童对视一眼,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可这条件蛮不讲理,未免欺人太甚。 正僵持间,有下人前来通禀:“老爷,九王府来人了。” 太师一愣:“九王府?来做什么?” “自称是九王爷跟前的一个侍卫,说九王爷感到身体略有不适。听闻神医在咱们府上,特意前来请神医移步九王府,为九王爷看诊。” 太师眯起眼睛,略一沉吟,挥挥手:“留下药,让她们走!” 女神医显而易见地舒了一口气,带着药童,脚底抹油,一溜烟地出了太师府。 吆五正候在太师府外,见到二人立即一拱手,十分客气道:“这位就是神医千金手吧?我家王爷有请。” 女神医仍旧还有些后怕,手都在打颤:“你家王爷现在何处?” 吆五一抬手,却悄悄地冲着女神医挤了挤眼睛:“王爷就在那马车之上。” 带着女神医走到战北宸的马车跟前,撩开帘子一角:“王爷,女神医来了。” 战北宸一直坐在马车里,自远处打量着二人,听到吆五回禀,放下车窗上的帘子一角,淡淡出声。 “你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千金手?” 声音有些低沉,女神医低垂着头,双肩微颤:“回王爷的话,是的。” “太师大人所患何症?” “肠痈。” “如何治疗?” “先利胆消炎,若是不能痊愈,只能手术切除胆囊。” “你,会动刀子?” 女神医略一迟疑:“会。” “啪”的一声,一柄闪烁着寒芒的匕首,从她脸侧飞过,不偏不倚地插在她身后药童的药箱之上。 神医的遮脸面巾挂在匕首上面晃了三晃。 药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丢了药箱。 女神医也是被吓得一个哆嗦,“噗通”跪在了地上:“王爷饶命。” 低垂的脸难掩眉清目秀,但明显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战北宸有些失望。 看来真是自己多虑了。 沈清歌即便真的懂医术,看她年纪轻轻,应当也只是略懂皮毛,怎么可能在短短时日里,就轰动上京城呢?更遑论是开膛破肚。 他已经没有了继续试探下去的兴趣,沉声吩咐吆五:“走!” 吆五同情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女神医一眼,撩起车帘,明知故问。 “王爷,您不让神医给您瞧瞧了?” 战北宸眼皮子也不撩:“回府!” 吆五痛快地应声,跃上马车,一扬马鞭,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