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言带着叶倾城进去,顾老夫人正在软榻上闭着眼睛休息,听到声响,睁开眼,待看清来人,便喜笑颜开道:“慎言呐!你可回来了!” 叶倾城看了看顾慎言,那意思:这不是挺正常的嘛?哪里痴呆了? 随即,顾老夫人挣扎着起身,将手伸向顾慎言,他快走两步,赶忙接住祖母的手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顾老夫人让青鸾把糕点盒拿过来,精心挑了一块糕饼放到顾慎言手心里道:“今日国子监的博士又如何夸讲你了?说于祖母听听?” 顾慎言回头看向叶倾城,眼底浮起一抹忧色。 叶倾城微微点头,告诉他,自己明白了,遂上前拱手道:“顾老夫人,下官便是国子监的教令,特意来向您禀明顾大公子在校表现的。” 顾老夫人看向叶倾城,欣慰笑道:“国子监教令亲来,想必是慎言表现极佳。” 叶倾城对顾慎言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道:“是啊,祖母,叶教令有话要与您回禀。” 顾老夫人道:“好!好!” 顾慎言向一旁坐了坐,叶倾城趁机接过老夫人的手,不着痕迹地将指尖切在她的腕脉上。 顾老夫人道:“不是有话要回禀吗?这是?” 顾慎言哄她道:“祖母,叶教令深谙岐黄之术,且让她看上一看。” 叶倾城把了两只手腕之后,道:“顾老夫人身体康健,犹胜吾辈啊!下官倒想请教顾老夫人的养生之道了!” 顾老夫人被哄的呵呵笑,之后,叶倾城东拉西扯了一阵,便退了出去。 不多时,顾慎言出来,看她在廊下将药片压成粉沫,用纸包一个个包好。 见他走过来便将纸包递给他道:“痴症只能用药物维持,没有其他办法,这些药粉,一日两次,早晚用温水冲服,可能有点苦,可加蜂蜜做成芝麻丸,哄她服下。” 顾慎言接过药包道:“谢了!” 叶倾城挑了挑眉毛道:“谢不谢的,诊费结了就行!” 顾慎言失笑道:“好!只是,你奉皇命而来,这帐是不是应该找皇上要?” 叶倾城点头道:“还真是,说起来,这几次的他召我入宫的诊费都没结呢!我要不要到京兆府敲登闻鼓说皇上欠帐啊?” 顾慎言摇头道:“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第二日,早朝 御史程前奏报,睿王私自回京,行踪诡异,更有不明人士出入王府后门。 皇上震怒,当即派御林军到睿王府捉拿睿王赵琰,不必见驾,直接入内廷司狱! 传下口谕,皇上拂袖而去! “蠢呐!”皇后恨不能把几案拍碎! 小太监吓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本宫的寿诞,本宫都不急,他偷偷跑回来,倒说是给本宫准备寿礼?”皇后气的牙痒痒,当初怎么就挑了这么个蠢货当儿子? 若兮步履急促地从外面回来,附在皇后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皇后更加恼怒了:“果然是娴贵妃那个贱人!” “娘娘,息怒!公孙大人还送来了另一个消息!”若兮附到皇后耳边又说了几句,皇后的脸色才转怒为喜,小人得志的恨恨道:“胆敢算计本宫,有她好瞧的!” 第二日,护城河里捞出两具男尸,虽然浸了水,却不难看出这两名男子长相颇佳、身材也很好,衙门的仵作忙活着勘验,衙役在周围拦着不让靠近,但却阻挡不住吃瓜群众的好奇心,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捂着嘴与另一人小声说道:“这不是醇王府的西宾吗?” 人就是这样,你大声吆喝着,他未必听,你越是低声耳语,他就越是支着耳朵听,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此言一出,人群立马以此日为中心,不动声色地向他靠拢。 另一人道:“此地不宜久留。” 两日低头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头都没再回一下,仿佛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而吃瓜群众则迅速脑补,义务宣传,不出十分钟,就传出十几个版本,效率之高,堪比今日的狗仔。 “这两人是醇王的面首,哪知两人之间互生情愫,背着醇王私奔,被抓到,就落了如此下场。” “这个醇王还真是荒。银。无度!” “人家会投胎呗!” 半日之后,醇王断袖之癖还逼死人命的事情就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顾泽章站在御书案前,双脚仿佛踩在火炭上,只盼这把火千万不要引到顾慎言身上。 今早御史奏报京城护城河里捞出的两具男尸,引京城百姓沸议,皆称这两人系醇亲王府的西宾! 皇上一句话没说,拂袖而去。 朝臣散朝,顾泽章原本想跟着一起,却被内监传皇上口谕让他到御书房回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 他这身上的各个关节开始抗议! 两只脚交替着轻轻抬起再轻轻放下,几乎可以听到关节处微微的脆响!他咬牙忍着,低头不敢吱声。 殿外传来安德?苦口婆心劝解的声音:“娘娘,皇上在里面真的是有政务要处理,地上凉,您这么跪着,若是伤了玉体可怎么好?” 娴贵妃一身素衣,披着头发跪在那里,大宫女紫雪跪在她身后。 任凭安德?好话说尽,娴贵妃依然面无表情,雕塑一般笔直地跪在殿外的青石板上。 “这些啊杂事真是那个孽畜做的?” 顾泽章犹豫半晌,想好措词才拱手道:“陛下请息怒,也不尽然,至少······这两人之死应该不是醇王殿下做的。” 皇上突然盯着顾泽章道:“你查到了什么?” 顾泽章拱手道:“微臣也是今早刚刚得知!” 他其实昨日便知道了,可他没有上报,只得装出一副刚刚得知的样子! “只不过,刚才微臣听御史奏报,此二人昨日溺毙于护城河。此二人皆系伶人,醇王殿下精通六艺,若是之前入王府献艺也不足为奇。若真像民间流言那般,醇王机智聪慧,若真想要二人的性命也不至于呈于人前,徒惹非议。” 顾泽章对醇王也没啥好感,只不过,不想让幕后之人得逞罢了! “皇上思忖片刻,也琢磨出不对劲儿,道:“朕也是气糊涂了!现在仔细想,确实不像他的作派。” 顾泽章恭谨地站在那里,既不应和也不表态。 皇上都说自己糊涂了,他还敢点头? “那你说,拓儿是被谁设计了?” 顾泽章连忙道:“老臣不知!” 皇上虚了虚眼睛,没好气地揶揄道:“你是不知还是不敢说?朕看你就是属狐狸的!” 顾泽章嘿嘿讪笑,拱手道:“皇上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