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休息!” “是!” 入夜,城隍庙! 周遭一片漆黑之中,唯有前院门房处值夜人的房间和后院罗汉堂里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亮。 几个黑影无声落在罗汉堂屋脊之上。 不多时,窗扇打开,伸出一只手,挂上一串风铃,再有风吹过时,便传来呜呜咽咽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哭泣。 门房里的灯陡然熄灭,想是值夜人怕灯光引来恶鬼吧! 稍后,罗汉堂里有人不停的说着:“我挖,我挖!”同时还有一下下金属击打石板的声音。 黑影落地,透过支开窗子向里面看,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拿着铁镐一下下凿击着地面的青石板。 这身影瘦小,胳膊细的像甘蔗一样,费力的挥动着铁镐,却只在青石板上留下浅浅的印迹。 顾慎言蹙眉,静静地等着看她下一步的动作。 与此同时,烟雨楼后院, “主人!” 男人揽她入怀,逗弄似地撩起她一缕发丝绕在指尖,转而落在她精致的下巴上,轻轻托起,嘴角轻扬,声音里含着笑意:“没想到,我的明珠也有被人无视的时候。” 璇玑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撒娇道:“主人,是奴婢的容貌失了颜色吗?” “怎么会?” “那该当如何是好?” “本王自由安排。” 他低头,轻轻覆上她的朱唇,温柔地将她打横抱起缓缓走向牙床,珠帘垂落,将一片旖旎春色拢入其中。 城隍庙,罗汉堂 “你们是何人?” 那个佝偻瘦小的人面对突然出现的蒙面黑衣人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从容发问。 一身破旧不堪的粗布衣裳,面容枯槁如树皮,头发如河边的芦苇草稀落枯黄,眼中却狡黠凶狠,声音比容貌更加干枯沙哑,让人一时间猜不出她的年纪。 凤九掐在她脖颈上的手暗自用力,几乎能听到颈骨错位的咯吱声。 “挖!”顾慎言话音落,一名黑衣人挥动铁镐一下嵌入青石板的缝里,再一用力,青石板被撬起来,三宝上去一把将一人高的青石板搬起来立到墙边。 那女人不喊不叫,死死地盯着被挖开的青石板下露出的黄土。 黑衣人捡起地上的铁锹,一铲子下去就道:“主子,土是松的!” 手上却没停,铁锹翻飞,不一会就挖了两三米深,铲尖顿了一下,黑衣人禀报:“主子,有东西!” 铲尖将周围的土清掉,露出了一只手,确切的说是一只手的白骨! 那女人发出凄厉的哀嚎,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挖!” 一个时辰之后,罗汉堂的地上摆放着十几具白骨。 “呜呜呜……”那女人拼着被凤九掐死的危险拼命挣扎着。 顾慎言看了一眼,凤九松手,那女人扑到白骨边,呜咽着呼唤道:“老爷!夫人!公子!” 顾慎言蹙眉,三宝过来请示道:“主子,下边应该还有很多,都挖出来吗?” “不必了。” 第二日,宛西城门刚开,两队人马陆先后出了城。 烟雨楼 “走了?” 璇玑被一只大手猛然推开,她怯怯地缩回牙床一角,默默裹上自己的睡衣。 房间里涌动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来报信的手下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颜奴呢?” “候在外面。” “带进来!” 女人进来,男人嫌弃的别眼道:“人都没本事留住,还顶着这幅嘴脸来恶心本王?” 女人磕头:“主人赎罪!请稍后!” 起身到更衣屏风后面,随即响起胶皮被撕扯的声音,几分钟之后,屏风后走出一个身形曼妙,容貌娇美的女人。 重新跪下禀报:“主人,奴婢昨夜将事先在主人面前预演过的在他面前演了一遍。起先他上钩,白骨也挖出不少。可他却始终未靠近白骨,亦不曾问女婢任何问题。奴婢只得扑过去哭喊,希望能引他发问,奴婢才好把主人吩咐的话讲给他听!没想道……奴婢死罪!” “过来!” 男人坐在床边,华贵的丝绸睡袍沿中缝分开,露出健壮宽阔的胸膛。 颜奴蛇一样匍匐着爬到他脚边,两手抱着男人的膝头,一张娇艳欲滴的脸仰望着她的主人。 “你很忠心,也很卖力!”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很轻,很柔。 “主人!”颜奴瑟瑟发抖,漆黑的眼眸里盛满绝望! 男人的大手滑向她的脖颈,声音低沉而温柔:“别怕,很快!” “谢主人!” 握在脖颈上的大手猛然一收,咔嚓一声脆响,颜奴的眼睛闭上,男人松手,尸体滑落倒地,眼角流出一滴清泪。 男人站起来,冷声道:“本王明明叮嘱她,顾慎言聪明绝顶,绝不能多显一丝一毫!她竟敢私自发挥,简直愚蠢!” 璇玑从牙床上下来,钻进他怀里道:“主人,奴婢怕~” “别怕,你又未曾做错什么!”他拂过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吩咐道:“更衣,回府。” “是!” 璇玑转向衣柜去取主人的衣服,暗自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再转过身时,颜奴的尸体已经被人清理出去了。 京都,叶氏医馆 叶倾城在倾城镖局守了三天,京兆知府并没有其他动作,她今日一早回医馆坐诊,医患们奔走相告,大排长龙! 在手术室,忙活了一上午,过了中午才算有空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水。 天冷了,正想着到牛婶那里吃个牛杂锅,门前停下一辆马车。 三宝乐呵呵地打招呼道:“神医姐姐!” 叶倾城笑道:“三宝,好久不见!” 顾慎言从车上下来,眼角掩不住的疲惫。 “公务忙完了?”叶倾城问道。 “嗯!” “还没吃午饭吧?” “没!” “走,请你吃最好吃的牛杂锅。” “好!” 冬青从里面出来道:“三宝!你回来了!” 三宝从车后面将那筐青李搬到医馆后院,拿一个给冬青道:“冬青,你尝尝这稀罕东西,可是费了老劲儿运回来的。” 冬青接过青李,忍不住嘴里泛酸,拒绝道:“这么青,一定酸死了!” 三宝一脸憨笑道:“你尝尝,甜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