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半杯残酒入双喉(特为书友59286303,加更。)
“巫族延续万年,靠的本是三界的契约。可这契约,任何人都不曾看到过。”
“是。”
“但有一宗事,我却知道。”
“什么事?”
“你再喝下这杯酒,我才会说。”
没有一点的妖艳和魅惑,只有满脸的落寞和哀伤。
这样的劝酒方式,这样劝酒的人,任谁都不能拒绝。
聂兴善当然也不能拒绝。
女人也知道,眼前这个人,若不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绝不会找到自己。
可这样的机会,也并不是常有。
而自己,始终也只是个女人。
再强悍的女人也只是女人。
她叹了一口气,便又幽幽的说道:“天选者。”
“天选者?”
“不错,天选者每隔1300年左右会出现一位。”
“1300年?”
“他们才是真正的巫族气脉,是巫族之所以能够延续下来的根基,也是三界众生的,天下行走。”
“天下行走?”
“代天之意,行走天下。”
天意,既不是你的意,也不是我的意,不是恶人的,也不是好人的,而是天的。
“那岂非……”
最终那句话还是没说出口,他本来想说“那岂非自己是在逆天而为”的,可是他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更不敢说出来。
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许久。
大脑一片空白。
“天选者?可……我却为什么不知道。”
“巫族的任何人都不会知道,即便再强大的巫法师,也只能预言他出现的时间。而且,预言的结果也很模糊。甚至,是错误的。”
“难道……‘三界五行灾祸生,乾坤颠倒万妖行’的预言,也是不准确的?”
“没到最后,谁都不会知道。而且他们每次出现,都带着自己的使命。”
“什么使命?”
水月仙子摇头。
“难道……没有人知道?”
水月仙子摇头。
“神魔都不知道?”
水月仙子摇头,“天道本就凌驾神魔之上,我们有怎么会知道。”
聂行善沉默,水月仙子接着说道:
“他的使命一旦完成,便又像未曾出现过一般,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
“记忆消失?”
“没错,所以世上不会留下关于他们任何只言片语。”
她端起酒壶,酒晕更红。
月白色纱裙下透出一段光滑洁白的手腕,光是这一寸肌肤就足可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别说一杯,就算一条命,恐怕也不会不舍得。
当然,聂兴善也不会拒绝这一杯。
只因为故事,已经到了他最关心的时候。
“那天选者和这少年有什么关系?”
“不但有关系,还是很重要的关系。”
“哦?”
聂兴善此时不再多说一句话,他只想尽快的得到那个答案。
水月仙子继续慢慢的说道:
“孩子的母亲,也许我们都认识,也许还是十分熟悉的人。”
“这怎么会?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你当然想不起来,就连一指清风,都未必能想的起来。”
“难道,被天道消除了记忆?”
水月仙子点头,“一指清风也一定是被消除了记忆,最终郁郁而终。……并且他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该是多么的痛苦。”
聂兴善不禁身体一震,他已经17年没有听人再提起这个名字。他当然也知道,当年一指清风的伤有多严重。
现在想来,仍然还是心跳的厉害。手中的酒杯,都好像有些拿捏不稳。
记忆似乎又回到了17年前的那个夜晚,口中喃喃道:
“没错……眼看着孩子惨死在眼前,怀抱中的孩子也在哇哇大哭……却对两个孩子的母亲没有丝毫的记忆,该是多么令人难以接受的折磨。”
他自己也似乎在感受,甚至他已经感受到,当年一指清风重伤之后的迷茫和痛苦。
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了出来。
“哎,也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那么快的死去。”
“你总是很了解他的。”
“我是很了解他的。”
聂兴善喃喃的说着,此时才感觉脸颊上变凉的泪水,他迅速的擦了下去,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又叹了口气说道:
“想必我一定也是见过哪位天选者的,只可惜,我的记忆竟也被抹除了。”
“包括我的。”
“可你毕竟还是猜了出来。”
“仅仅是猜。”
“说道他的死,也许你的心里,才是最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