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的月底就是年底，南邮少不了又搞一次元旦联欢。 因为听说“女歌王”即将毕业，全校师生都强烈要求秦葭今年一定再上台献唱。 秦葭无奈，她问程骁：“哥哥，你觉得我唱哪首歌好？” 程骁想了想：“为了让你这个‘女歌王’风采再现，我建议再搞一场拉歌比赛！” 秦葭先是眼前一亮，却又随之变得黯淡：“怎么可能？元旦联欢，又不是我一个人表演，我们搞拉歌，别人还怎么表演？” 程骁笑道：“你可以压轴啊！等到别人都表演结束，我们再上台，随便唱几首，让大家尽兴而归就行了！” 秦葭想了想：“好吧！你跟老六商量一下，让他跟宣传部的人说一声，如果宣传部同意，我们就这样搞！” 她说的“宣传部”，是学生会宣传部，元旦联欢就是他们搞的。 任家龙作为“计科01”的文娱委员，也是学生会的小干事，这事就是他负责。 任家龙跟学生会宣传部的人一说，那边也非常高兴，期待着今年的元旦联欢大火。 12月31日，在南邮的大礼堂里，几千名师生济济一堂。 其实，南邮远不止这么点人，单单是老师和学生，就将近两万。 那一万多的学生之所以没来，是因为他们都是大一、大二、大三的，没有见识过2001年军训的拉歌盛况。 联欢晚会和往常一样，下午三点半就开始了。 前面，其他同学表演的歌曲、热舞、武术、相声、小品等节目轮番上演，程骁、秦葭和任家龙则坐到幕后，喝咖啡闲聊。 终于，前面所有的节目全部结束，很多同学却意犹未尽，有人大喊：“我们要看女‘歌王’，我们要听女‘歌王’拉歌！” 秦葭、程骁、任家龙相视一笑，三人依次走向前台。 看到秦葭盛装现身，那些叫得最欢的同学立即改变态度，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有人叫好。 最终，礼堂里所有的声音都被掌声淹没。 秦葭将话筒举到嘴边，率先唱了一首《我的祖国》。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艄公的号子，见惯了船上的白帆……” 好久未曾亮嗓，乍一唱，秦葭的嗓音还是那么清亮、高亢、直入耳膜。 “好！” 随着叫好声起，接着又是掌声淹没一切杂音。 接下来，就轮到任家龙了。 按照原计划，秦葭唱的是红歌，任家龙也会接着唱红歌，程骁也要唱红歌。三首红歌唱罢，他们再转到情歌上。每人唱上几首，就可以落幕了。 可是，台下的学生们却不干了：“这样唱歌没难度，我们要听顶针续麻！” 顶针续麻是一种古代就传下来的文字游戏，即前一句的尾字，要成为后一句的首字。 用在唱歌上，就是前一首歌词的尾字，要成为后一首歌的首字。 秦葭最后唱的一句是“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那么，任家龙或者程骁就要唱首字是“光”的歌。 这样的确有难度，而且难度还挺大。 任家龙虽然学过的歌多，却一时想不起合适的歌。 台下的观众齐声大叫：“哦，两个大男人被一个姑娘难住了！丢不丢人，下去啵！” 程骁可不想就这么一首不唱就被轰下去，情急之下，他将任家龙拉到身后，开口唱道：“光落在你脸上，可爱一如往常；你的一寸一寸，填满欲望……” 这首歌还是不错的，但是台下的师生们都议论纷纷。 “这是谁的歌？” “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过？” “难道是新出的？” 台上正在唱歌的程骁听到大家的议论，这才醒悟：“这首歌是陈粒唱的，词曲作者也是她。但是，陈粒要到2015年才推出这首歌，我现在就唱出来，提前了十多年呢！” 可是，既然已经唱出来，说什么都晚了。 而且，这首歌原本是女声演唱。现在程骁用男声演绎，还带着一点沧桑，着实不搭。 程骁心想：“不管了，先唱出来再说，起码今天不丢脸。以后不再提这事就是了！” 他脸皮厚，唱得不好也不影响他继续：“你低头不说一句，你朝着灰色走去。你开始无望等待，你住进混沌深海！” 这首歌的原句是“你住进混沌深海，你开始无望等待”，程骁担心“待”字开头的歌不好找，就将最后两句的顺序给颠倒了。 一首歌唱罢，台下的人开始大叫：“女歌王，海，海洋的海！” 意思就是让秦葭唱一首“海”字开头的歌。 这种玩法让秦葭也有点紧张，她急切间想不起合适的歌曲，索性使用谐音：“孩子，这是你的家，庭院高雅。古朴益显出风貌，大号是中华……” 如果是程骁和任家龙使用谐音，观众们肯定会骂他耍赖，但是秦葭这样搞，大家只会觉得她反应机敏，觉得挺好玩。 秦葭一边唱，也替程骁和任家龙着急，想着为他们降低难度。 于是，她唱到“黄炎传万代，为家邦，为了你，血中那份物质世代留下”这一句时，就不再唱了。 也就是说，下一首歌的“首字”是“下”。 任家龙终于反应过来，立即唱道：“夏天夏天悄悄过去，留下小秘密，压心底压心底不能告诉你……” 台下师生们大笑。 “女歌王”唱了两首慷慨激昂的红歌，现在大男人却都唱了情歌，这反差也太大了。 任家龙继续唱：“就在就在秋天的梦里，我又遇见你，总是不能忘记你！” 这最后一个字是“你”，秦葭立即唱道：“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 这是电视连续剧《孝庄秘史》的主题曲，依然是高昂沧桑，和秦葭先前的风格相近。 她的嗓子雄浑有力，这一唱，颇有屠洪刚的味道。 台下师生们又是掌声雷动。 程骁心中叫苦：“这首歌我早就忘词了，谁知道结尾是什么字？” 他看向任家龙，对方也是一脸的为难。 只听秦葭继续唱道：“你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看不见你的眼睛，是否会藏着泪光。我没有那种力量，想忘却终不能忘。只想等到漆黑夜晚，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姑娘！” 本来，到这一句时，这首歌就结束了。 但是，秦葭又加了一句“梦一回那曾经心爱的小囡！” 在江浙沪的吴语片区，“小囡”是对小姑娘、小女孩的爱称。 台下的师生，哪怕是大一的新生，也来金陵半年了，知道“小囡”的意思。 他们听到秦葭把最后一句给改了，只觉得好笑，觉得她可爱。 程骁却抓住机会：“难，难忘今宵，难忘今宵，不论天涯与海角……” 秦葭见程骁明白自己的苦心，她会心一笑，跟着程骁唱道：“神州万里同怀抱……” 任家龙也反应过来，立即跟上：“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