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钰回答说:“弗洛蒂奥护士确实和我母亲见过几次面,但她们总是处在艰难险境中,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成为朋友。”他轻轻推动着许汐白的头,让对方可以枕在自己的腹部上,并温柔地揉了揉许汐白的头发,轻声说道:“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成为你的青梅竹马了。”听到这句话,许汐白不禁闷哼了一声,然后抬起头,目光投向男人,说道:“阿钰,你现在已经不再隐藏自己的心里话了。”“不藏,只要你问,我一定告知。”话语间,两人的距离拉近,眼神里延绵不绝的情绪,仿佛是旁人都看得见的蛛丝,将二人紧紧缠绕。那两兄弟看着三哥果断冒出的机灵话,互相对视而笑。“哎……三哥现在怎么变得跟封家大少爷似的,成了怕老婆的……”肖钰一拧眉,唠叨句:“宇铢你讲的是什么话,封天那德行,我肯定比他得体些。”肖宇铢抱臂思索着,语气调侃地开起玩笑:“三哥要我说,封天他也不会在祭祖的时候急着和老婆亲热。”肖钰动作轻微地挤挤眼:“还不算老婆呢,乱说个板板!”他又下意识看向跪着的许汐白,少年似乎对听见的话并不气恼,极为安静地为孙芷瑶点香祈福。少年眼皮忽然阖上,手扶着下身面露为难。肖钰安慰道:“你别听他们瞎说的……”“嗯……嗯。”许汐白的声音还是不高涨,不明的让肖钰感到慌神。如此直接将人领进祠堂,是否过于莽撞了。汐白平素虽温和,面容姣好,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被女性化地称呼。莲妈头胎就想生女孩,却不想生了两个男孩,她嘴里念叨着许汐白也是情有可原,确实是真喜欢。可肖宇铄和肖宇铢……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会一句“老婆”,还真是沪城整改后和年轻人一起学坏了,净学这种词儿!“宇铄,听说你一直在学习桥梁设计,确实不应耽误了才华,还是让你哥来接手肖家的生意更好……”许汐白开了句玩笑话:“芷瑶阿姨刚才还对我说,希望儿子撑起长兄的责任,不能躲在弟弟妹妹身后。”肖钰无奈道:“三伯四伯……他们可都是长辈。”“你三伯身体不好,这把岁数了还叫他做生意?他要是想做,早就做了,梁欢对你三伯最为了解,我们劝了多久都没用啊。”“四伯,他未婚无子女,一门心思扎进事业里不也好。”莲妈嘟囔道:“你四伯那寡淡的性子,就快要出家了,指望不上。”肖钰本来还想提一嘴五姑,发现小侄子都快要学会下地走,正是需要母亲陪伴的时候,他又将话咽回去。他不是不愿意承担责任,只是担心重回商场上必定有失必有得,不能再自由自在地留在肖府。“三哥,现在是经商最好的时机,再无沉重的税收和外贸限制,若是能抓准机会将沪城的经济拉动起来,这潭死水可便是活了……”肖宇铢指着弟弟宇铄道:“宇铄哥擅长基建工程,想要参与跨海大桥的建造,那可是个能千古留名的大工程,咱们得鼎力支持。”肖钰点着头,接着问:“那你呢。”“我……嘿,三哥,宇铄哥,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看到最小的胞弟腼腆笑笑,肖钰觉得疑惑。肖宇铢摸着后脑勺低声询问:“我没啥爱好,平时就喜欢看话本子,也爱写点东西……所以考虑着去报社找份工作,另辟蹊径如何?”莲妈愣了下,来自亲妈的质疑更为致命:“你?你懂个什么还要去报社,不是让你帮你三哥一起,学习算账吗?”“算账……母亲,您饶了我吧!学不会,看到数字我就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快炸了!做不了……”莲妈骂道:“那是你不用心学!”“我可用心了!就是学不会啊……还不如万晴那丫鬟,都比我算得明白……”许汐白自是得意:“万晴是我身边最会算账的丫鬟,非常聪慧,你比不过她也是正常的。”“对啊,人各有志,连丫鬟都比不过的就别勉强了,母亲,您就让我去试试看吧……”许汐白清了下嗓子道:“而且,晴儿就要和封大哥成婚了,得改口叫封夫人了。”“抱歉抱歉……母亲,封夫人算账做账可靠,您就让她辅佐下三哥呗,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碰账本了!”肖宇铢一脸坚定,立在那做出谈判的架势。王秀莲心生倦意,她给小儿子取名时就带了个“铢”字,希望这孩子能把握好钱财之本,谁知道这孩子竟天生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只有肖钰脸色难堪:“……万晴,也要嫁人了?”许汐白打趣道:“怎么,舍不得?”哪里是舍不得丫鬟,而是惊叹于这小妮子都找到了如意郎君,可他,还在苦苦挣扎。“她都成婚了,你可想……”“宇铢,我支持你!放心大胆去做。”许汐白故意绕开话题,与肖宇铢走到一起。剩下男人独自走着,默默与莲妈平齐。“钰儿,莫要羡慕他人,急于求成,你要追求的人不是普通女子,而是这沪城目前最炙手可热的豪商嘛不是。”莲妈悄声安抚句。“那您还让我回来,他,他巴不得我不再出现在肖府,留他安生……”“你怎么不懂呢,他愿意拜见你母亲的灵碑,自然是心里头接纳你了的,但也需要他人的接纳。”莲妈说出心里话:“你就不想以恰当的身份,娶你的心上人?不是强取豪夺,而是万家万户祝福?”“想啊€€€€”“那就想办法,成为那样的人。”第73章 诱惑我呢?女人(茹青)许茹荣升医院主任,近日却快要累殒在工作岗位上。她端坐在办公室里,紧盯着那门暗想着:还有哪个天杀的来敲门!我要下班!€€€€换作别日她还不会这般急躁,可今天是阿青的生辰啊!她们一个待在部队医院里每天早出晚归,一个在戏班子里没日没夜苦练新曲,想要碰上一面比登天还难。况且杜鹃小姐的性格已定,你不主动找她,这女人从来都不会向你抱怨、撒娇或是腻歪几句。好不容易与医院领导商量着能早点下班,但对方设置了一个前提,许茹得顺利处理好最后一位急诊病人后才能离开医院,下班走人。许茹纳闷,有的病人怪不得要进医院,脑袋非常不灵光!譬如有个从东街来的瓦工,挂了急诊非说自己的手指骨头断了,夜里总是刺痛难耐,好几天做工时都能感觉到异样的痛感。可许茹觉得蹊跷,见那人拿着挂号单走进来时的样子,真不觉得对方骨头裂了,正常得很。“先生,我这里是骨科,你真的没挂错号?”那人嗯嗯点头,又将手指伸过去:“确是断了,一动就疼,劳工时出现的症状,我要拿着报告单去找老板要赔偿。”许茹拗不过那瓦工的虚嚎,给他拍了几张x光片,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对着那完好无损的五根手指骨发呆。骨折?这玩意儿直得跟钢筋似的!许茹郁闷地看向瓦工蜷曲的手指,音量抬高:“先生,麻烦把手指伸直,我再看一眼。”那人照做,许茹定睛一看,甲床旁边有一圈泛红的部位隐隐渗着血。她回:“先生,你这里是倒刺,有感染的状况。”“什么刺?骨……刺?”“倒刺,就是指甲根部的皮肤裂开,形成的三角形肉刺。”许茹耐着性子解释,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正上方的挂钟上,时刻关注时间。“我骨头没问题吗,主任……”“没有。”“咋可能啊,疼好几天了……”“出去。”“……。”若不是沪城里就这么个出名的女西医,许茹肯定要被病人投诉记上一笔,量那瓦工也不敢惹怒部队医院的许主任,拿着单子取了些消炎药,赶在药房下班前离开了。“老百姓的医学知识普及不够,都分不清是骨头的问题还是皮的……老天,咱们的志愿者还是得加把劲儿。”临走前,许茹还是忍不住督促起实习医生和护士。“许主任,还是因为咱们的收费减免不少,平常百姓才敢来医院挂号看病,凡事得往好处想。”是喽,凡事往好处想。可她连买束花的时间都紧紧巴巴,只能挑到一捧有些蔫巴的向日葵配满天星。“师傅,去韶光堂€€€€”车夫看见许茹是从部队医院里走出来的,又觉得看着眼熟,奔走时还不忘问了句:“小姐,您可是医院里的护士啊……”“以前是,现如今医院整改缺专科医生,我去了骨科。”“哦哦,医生!女医生!€€€€”车夫头一回拉这种级别的客人,觉得整辆车都不再平平无奇,而是包裹上一层金箔。“咱得给医生免费,您坐稳喽!€€€€”沪城二十五年,这街头巷尾的乞丐都变少,被各处兴起的商铺招去做了杂工。哀怨声少了,车马变多,路况也愈发拥挤。那车夫使出看家本领,才从一个个街边摊位的夹缝里横穿过去,为的就是不耽误女医生去面见韶光堂里等候的故人。这也是许茹与图青相识的第十三个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