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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1 / 1)

没给过他很多关心,发情期也不会主动安抚他。谢逸思又坚强又倔,每次都是熬到最难受的时候才来求他。……这么多年他竟没考虑过这是为什么。或许发情期时谢逸思自己也觉得自己麻烦,所以更不想来“麻烦”他。这么想完,何止对谢逸思不太好,简直很不好。他明明记得谢逸思的课表,却从未去接送过他……他不敢。那个学校、那段通往学校的路有太多关于安筝的回忆,走一次就要痛一次。他知道谢逸思想得到他的永久标记。可他做不到对同一个腺体两次永久标记。他会想起永久标记那一晚安筝的所有表情。光是接受安筝的死讯,陆不凡就用了很长时间,从得知留不住安筝的那一刻到安筝死后很久。从此陆不凡既怕想起他,又怕忘掉他。其实一开始陆不凡是恨谢逸思的。恨谢逸思“夺走”安筝的腺体。在安筝离世之前就常用那种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他。谢逸思很早就喜欢他,但他自以为没表现出来过,可爱意是无法掩藏的,陆不凡不是傻子。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在想怎么跟安筝说,后来他才得知安筝也是知道的。当时安筝温柔笑着说:“他还是个小孩子嘛,也有分寸,你看他都不说出来,说明他很尊重我们的关系。以后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顺手帮一下。”谢逸思比陆不凡小十五岁,相较之下的确是小孩子。陆不凡大为震惊:“你让我帮他?你就不怕他更喜欢我?”“他会更喜欢你,说明你有魅力,你又不会被夺走,我怕什么?那孩子很乖的,也不爱给人添麻烦。要是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是走投无路了。你是他喜欢的人,不要袖手旁观。”陆不凡理解不了安筝的这番话:“我对他没意思,何必给他希望?”他虽理解不了,但是会照做的。他没想到谢逸思需要帮忙的那一天来得那么快。现在回想,也许安筝早就发现身体出现了问题,那番话全是在铺垫。谢逸思患了一种腺体疾病,不换腺体就会死。安筝偷偷跟他做过配型比对,匹配率很高。所以弥留之际,安筝的遗愿是把他的腺体捐给谢逸思。安筝说他临死前还能救一个人,是他的荣幸。全天底下最好的安筝的离开对陆不凡的打击巨大。谢逸思换了安筝的腺体,没有排异反应,很快就好了起来。然后他主动来到陆不凡的身边……陆不凡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重重靠在沙发上,按了按眉心。若是他没有主动接近,陆不凡会依着安筝的话时不时帮衬一把。可他靠近了。让陆不凡无可避免地有种他想要取代安筝的感觉。他讨厌这种带着目的的接近。他和他那个s级的儿子一样不近人情。直到陆应淮开窍之后,陆不凡也猛然想通了很多事情。在谢逸思的劝说下他做了一件很正确的事情€€€€跟江棠道歉,并从心底开始接受他。后来他越来越发现江棠的好,陆应淮的眼光出奇得好,反而显得江棠眼光出奇得差。因为这件事他开始重新看待谢逸思。多年的固执在一瞬间被打破。他突然明白他不是恨谢逸思,他是在恨自己。他恨自己出钱出力却没能留住安筝,只能让他走时没有痛苦。他一遍一遍地复盘,是恨自己做得不够好。哪怕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安筝生病的那段时间他没有上一天班,每天二十四小时陪伴。安筝夜里翻个身,他都会马上醒来查看情况。关于安筝的病,他查遍了能找的资料,看遍了学术文献,求遍了这个领域的医学泰斗。他尽力了,却无法原谅自己。总想从中找出自己做得不好的地方继续惩罚自己。谢逸思劝过他很多遍,他听不进去。他想通谢逸思接近他并非想要替代安筝。谢逸思这人很单纯,陆不凡发觉从前看不透他,只是没有真正好好看过他。谢逸思是觉得该替安筝做点什么,他没有多余的心思。这些年连喜欢都没说过几句,像个老实本分的床伴兼保姆。纵使谢逸思也在期待他的回应。后来陆不凡心想,就维持现状,不喜欢他就不给他希望。可是此刻,坐在昏暗的客厅里,他又想。真的没给他希望吗?恐怕希望和失望此消彼长。他静静想了很多,觉得谢逸思离开是个正确的选择。两个人都从此被放过。他们没有关系,才应该是他们正确的关系。萦绕在心头说不明的感觉被他刻意忽略掉。门口传来些微动静,陆不凡转头看去。心口猛烈一悸。陆不凡清楚捕捉到自己的念头。他在期待。他期待的画面是谢逸思拎着袋子回来,边在玄关换鞋边说:“今天下课比较晚,我去新开的海鲜市场买了鱼,所以回来迟了。”这种期待在胸腔酸涩发酵膨大,一直堵到他的喉头。他甚至在黑暗中精准盯住了门把,呼吸一点点收紧。门开了。屋里一时灯光大亮。和陆不凡的脸色一起沉下去的还有他的心。他那惹人厌的儿子和招人喜欢的儿婿站在门口。“小棠来了?”陆不凡张口,“来,坐。”然后毫不客气地使唤陆应淮:“杵那儿干什么?给你老婆煮茶去,榨果汁也行。”陆应淮翻个白眼:“你也不请个保姆,谢哥在就使唤谢哥,他走了就使唤我是吧。”话是这么说,陆应淮还是进了厨房给江棠弄喝的。打算好好待江棠之后,陆不凡就看家里的佣人哪哪都不顺眼。觉得他们都是陈叔那样见人下菜碟的人,一个不顺心就全都遣散了。那之后家里确实是谢逸思打点的。陆不凡反驳:“你家也不请保姆,琐事留着给小棠做?”“你以为我是你?”陆应淮呛声,还颇有些得意之色,“谁跟你说琐事就该oega做?我一alpha有手有脚还能累着我老婆不成?”这话讽得陆不凡没话说了。陆不凡问了几句江棠在学校的情况,越看这个儿婿越满意,甚至觉得是自家的s级alpha高攀了。陆应淮从厨房出来,陆不凡看见他就烦:“你到底来干什么的?”陆应淮一屁股坐在江棠身边:“看看你这个孤寡老人,顺便看点笑话。”谁家儿子这么倒反天罡。“我这里能有什么笑话给你看。”嘴硬,其实自己想起陆应淮开门前的那个片段都觉得狼狈。“看你没了谢哥能撑几天。”陆不凡久久没说话。很久之后,他轻声说:“这么多年他跟着我也是遭罪,现在选择离开反倒是正确的决定。”他这么说,陆应淮反而沉默了。“您真的不在乎他?”江棠问。陆不凡温和地看着他,笑着摇摇头:“我这一辈子,有安筝一个伴侣就够了。”“这话你几年前怎么不说?”陆应淮问,“你既然不喜欢他,何必浪费他这么几年光阴?”“你爸的腺体在他身上。”陆不凡没有多言。他认定的事很少会改变。陆应淮也没多劝,用厨房里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餐饭。看着忙碌的陆应淮和打下手的江棠,陆不凡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他感觉那画面突然变成了他和谢逸思。谢逸思做饭很好吃,一餐饭做下来,厨房基本不变样儿。他明明懂得那是怎么样的忙碌,却从未伸手帮忙。他突然有些遗憾,谢逸思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一次也没有。陆应淮做的菜被陆不凡狠狠挑刺。这个菜味道不对,那个菜也有瑕疵。最后夹了一筷子椒盐虾仁,刚要张嘴。“这是棠棠做的。”陆应淮脸上写着‘你想好了再说’。他可以被挑刺,但他家宝宝不行,他家宝宝的一切都是完美的。可陆不凡本来想挑刺的话语在陆应淮开口之前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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