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校门外,陆应淮双手插兜笔直地站在一棵树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应淮今天和他穿了情侣装,白衬衫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江棠看见外面等着的家长们多是或蹲或坐的,只有陆应淮始终站着,也没玩手机。随着时间推移,江棠往外看时校门口的人逐渐减少。六月的阳光很晒,即便是树下也不凉快。江棠想让陆应淮回车里或是找个店坐着等,似是心有灵犀,陆应淮转头朝这边看来。楼上楼下的视野不同,陆应淮看不见江棠。江棠的心脏微微一酸。原来有人等着是这种感觉。几个小时过去,陆应淮连个姿势都没换。连考了一上午,不少alpha在休息时间对答案,江棠的前桌跟旁边人抱怨:“今年考试又增加难度了是不是?”“嗯,确实难一点。”“那是一点吗!好几道完全没学过的内容,我为了sa连考三年了,今年又没戏了。”前面的人转头敲敲江棠的桌子:“你说说,是不是很难?”江棠轻轻“嗯”了一声,其实他没感觉到难度。“听说今年的难度是sa提的,最近联盟进了好几个s级,可能不太缺人了吧。”“去去去,别说丧气话,今年sa我势在必得。”这些人的议论让江棠心里有点没底。都说考试时感觉越好,成绩可能越糟。江棠刚沮丧地趴在桌上,又支棱起来往外看了看。陆应淮还站在那儿。他都不无聊的吗?烈日当空,校门口已经空了一半。第139章 爸,再爆点金币考场路段已经封路,偶有步行路过的人皆对陆应淮投去不解的目光。大热天在外面站着不是缺根筋吧?下午的考试进行到一半,天色突然暗下来,紧接着狂风大作,雨点噼里啪啦往下砸。江棠握着笔看向窗外,校门口的人群散了个干净,树底下也没人了。他松了一口气,埋头继续写卷子。写完之后再看窗外,陆应淮又回到了校门口,这次他没有站在树下,而是撑着一把黑伞立在校门边的人行道上。雨越下越大,浇灭了陪考家属继续等待的热情,纷纷找地方躲雨去了,偌大的天地之间似乎只有陆应淮伫立在那儿。以一种放松且认真的姿态。江棠抿抿唇角,眼眶发烫。明明还是下午,外面的天色暗得如同即将入夜。乌云压得很低,在空中翻腾着。陆应淮抬眼看着天空,重生后那股始终若有似无萦绕在心头的痛明显起来。陆应淮换了只手举伞,眸色又暗了些。上一世他站在江棠墓前,满头乌丝变得灰白,如同一只丧家之犬。根本忘不了。他只会记的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仿佛那天的雨穿越时空将他浸透,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这一世他学着爱人,尽自己的努力对江棠好。若是上一世的江棠知道了,年轻的生命在天之灵会感到一丝慰藉吗。会不会责怪他明白得太迟,行动得太晚?江棠总觉得陆应淮的身影透出一股绝望难过的气息。最后一场考试他加快了速度。这一场可以提前交卷离场的,江棠早早做完了,但他没直接交卷,而是耐下性子检查了两遍。考试时间还没过半,江棠起身。负责监考的alpha愣了一下,警惕道:“干什么?”考场里不少人转头望向江棠。“我做完了,交卷。”对方似是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好,查完监控你再离开。”有专人倍速检查了江棠的监控,然后冲监考官点头示意。“走吧。”江棠离开前隐约听见监考官跟检查监控的人小声说:“今年难度大,实在不会,直接放弃其实也是明智之举。”考完落笔,江棠就不会再考虑自己考得如何。出了考场后知后觉察觉到饿意。整栋楼很安静,只有江棠的脚步声。暴雨如瀑,江棠没有半分犹豫,匆匆冲进雨里。考场是封闭状态,陆应淮问过,中途不允许送伞进去,考完之后可以进去接人。夏天的雨来得很突然,也总会打得人措手不及。陆应淮遥遥看见雨中有人往校门口跑。是江棠。活生生的宝贝朝着自己奔来的画面打破了陆应淮所有难过的回忆。明明天色阴沉,陆应淮却在一片灰暗中看见独属于自己的明亮色彩。江棠朝他奔来,整个世界都亮了。他往校门口走了几步,几乎要贴着伸缩门。“怎么不等结束?”陆应淮把江棠拉到自己怀里,“冷不冷?”湿漉漉的身体贴在一起,江棠才发现陆应淮的衣服也被雨水浸透。雨太大了,打伞的效果和没打没什么区别。“不冷。”江棠看向陆应淮另一只手抱着的向日葵。他在楼上看的角度有偏差,此刻才发现陆应淮的伞只给花打了。他淋得湿透,花的包装纸却是干的,有几滴雨水溅进来,凝在金黄的花瓣上。“送你的,”陆应淮笑得温和,“这个叫‘一举夺魁’。”向来对这种“仪式”嗤之以鼻的陆应淮,真的轮到他爱的人,也变得“迷信”起来。大眼和小眼围着江棠转了两圈,很有眼力见,大眼伸出小小的爪子给江棠捏肩,小眼把自己当成个按摩球一下一下撞着江棠的后背,主打一个精通按摩。江棠眨眨眼睛,睫毛上的水珠滴落,像是滚落了一滴泪。他揪住陆应淮的领口,踮起脚,闭眼吻了过去。最终是陆应淮怕江棠淋久了会感冒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回家路上江棠用手指把额前淋湿的发撸到后面,抱着那束向日葵问陆应淮:“上午很晒,下午又下雨,你干嘛非在门口站着?”“你考场里能看到门口,”陆应淮说,“我在的话,你或许会安心一点儿。”不是没地方坐下休息,陆应淮虽然看不到江棠,但他知道江棠看得到他。所以他才要站在江棠的视野中。江棠点头,看到陆应淮在那里他确实很安心。“饿了吧?”陆应淮盯着路况,把一袋小蛋糕递给江棠,“垫一垫,方慕说做了好吃的。”江棠接下蛋糕却没有动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应淮。“怎么了宝宝?”“哥,谢谢你,”江棠郑重道,“又一次弥补了我的遗憾。”“宝宝,我没为你做什么。一切都是本就该属于你的。”回到家中,门刚打开,一道粉色就冲出门一把抱住江棠:“我的小漂亮!辛苦了!”要不是陆应淮不满的目光过于难以忽视,桑颂铁定是要亲江棠两口的。所有人都在。方慕方希,桑颂时非承,盛星竹江丞言,谢柚、陆清优,甚至连脖子上缠着纱布的谢瓒都在。十岁的江棠参加完各种重要竞赛回到家只能看到那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十八岁的江棠推开门就能被温暖包围。这里没有一个人讨厌他、冷落他。眼看盛星竹也要来抱他家宝贝,陆应淮抢先一步把人抱回房换衣服去了。一群人在江棠家里玩了个通宵,半夜里江棠收到谢逸思的转账,他不方便过来,也不知道江棠喜欢什么礼物,干脆发钱过来。于此同时陆应淮也收到了陆不凡转来的二十万。「给小棠的,你不要私吞。」陆应淮无语,他是那种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