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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1 / 1)

“我知道,宝宝乖,以后不会痛了。”怎么会不痛呢?被子弹贯穿右手,抽干信息素,亲手剜下腺体,锁骨下绽开的血花……哪桩哪件是常人忍受得了的?他怎么可能不痛呢?他只是不说,他只是怕说了惹人厌烦,他只是觉得自己的痛算不上什么。他只是认为没有人会心疼他。所以他也不心疼自己了。你都干了什么啊?陆应淮茫然地想。如果这是上天对辜负者的惩罚,那为什么经受那些痛的不是他?太久了。自我欺骗和折磨。久到江棠在承受痛苦时,忘记了那种感觉叫做“痛”。他以为那都是“命”。陆应淮颤抖地闭上眼睛,一滴液体飞快落在江棠身上。“哥……”“我在。”“哥……”“我在呢。”哭到最后江棠只一遍一遍喊他,陆应淮一遍一遍回应,不厌其烦。江棠哭到流不出眼泪,情绪都发泄出来了,一身的汗,心里却是轻松的。他往陆应淮怀里拱:“哭完了。”“好可爱,”陆应淮说,“怎么还有完结汇报呢。”“它们怎么了?”江棠要说点别的,余光发现本该在猫窝里睡的两小只并排在床头柜上嗷嗷哭。没有声音,只是画面上的那种嗷嗷哭。眼泪喷泉一样往两边涌。“估计是刚学的行为艺术,”陆应淮拿纸巾给江棠擦眼泪,“不用管,越管越来劲。”第87章 算我求你哭得太投入,小眼难得没生陆应淮的气。江棠靠在alpha结实温暖的怀中,冲两小只伸手:“过来。”两小只倏地止住眼泪,飞到江棠的掌心,贴着蹭蹭。“哥……”江棠手指屈起,用指节接住大眼抛下的小小雪花,那一点冰凉在皮肤上很快融化消散。“嗯?”“它们是你的信息素,刚才哭成那样……”江棠好奇道,“是你在哭吗?”说完他明显感觉拥抱着自己的人有一瞬僵硬,然后体温变得更加灼人。陆应淮觉得有必要给自己正名。他换了个姿势,从江棠背后环住他,一手握着江棠的手腕,另一手掌心向上。微抬一下。两小只转头看看他的手,不为所动地接着蹭江棠。“看,其实它们有一些自主意识,”陆应淮说,“它们的行为并不完全受我控制。”但信息素还是依附本体存在的,即便有自主意识,当本体信息素受损抑或离世,具象光球也无法独立存活。“我的情绪波动在正常范围内不会影响到它们,它们可以替我排解一部分的情绪,但是不能替我哭。”因为人的情绪不完全由信息素控制。江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宝,它们很喜欢你,像我一样喜欢你,所以它们哭主要是心疼你,”陆应淮侧过脸亲吻江棠的耳廓,“而我的难过会让它们哭得比预想更凶一点。”换而言之,如果陆应淮难过而光球不难过,那么光球的表现就是低落。如果光球难过而陆应淮不难过,那么光球会随心所欲耷拉脸,或者嗷嗷哭。如果他们同时难过,光球会在自己哭的同时顺带排解一点陆应淮的情绪,因而哭得更凶。陆应淮把两小只驱到一边,自己把江棠的手拢在掌心:“不是我教它们哭那么难看的。”小眼得到江棠的安抚,现在好了很多,在半空后退然后加速朝陆应淮撞过去。“砰”一声。陆应淮毫发无伤,小眼眼冒金星在空中晕乎乎转了两圈,然后消失了。似乎觉得没脸见人。陆应淮手指轻抬,大眼恋恋不舍地挨着江棠的脸贴贴,也消失在空气中。卧室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俩。小夜灯亮着昏黄静谧的光,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江棠残余的难过在陆应淮的拥抱亲吻和信息素安抚下一寸寸平静下来。alpha略高的体温贴着他,很舒服。“乖宝。”陆应淮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低声说:“以后哪里疼,哪里不舒服都要告诉我。”好像在江棠心里已经过去的疼痛在陆应淮那儿却没有过去。永远都过不去。陆应淮会永远耿耿于怀。“哥,我其实很坚强的,很多痛我都忍得下。”江棠回答。他刚才只是觉得委屈了。“我知道,以后不要忍,”陆应淮的嗓音在这片昏暗里显得脆弱,“算我求你。”江棠垂眸看着陆应淮的手,上面还有着发白的旧伤痕,轻叹一声:“……好。”“哥,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那间小饭店里,那里很脏,卫生不达标,后厨里还有耗子,”江棠静了一会儿,絮絮地说,“半夜没客人了,我在露天的院子里洗碗,那几天星星特别亮……”他完全平静,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我就突然想起你,怎么会那么巧,你和我是同一个地方的,”江棠歪过身子,去看陆应淮的眼睛,“我在想你会不会也在看同一片星空,你会不会也觉得那几天星星很亮。”意外地,陆应淮点头:“我记得。”去年这时候他在一个深山里协助追捕一群逃犯,为了辨别方向,看到了特别亮的星。江棠笑起来,又慢慢地说了很多那六年间的事情。他不会苦中作乐,只会一味忍受。如今说出来也变成一种解脱。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他跟陆应淮面对面,他坐在陆应淮的腿上。陆应淮安静地等他说完,眼底闪着冰蓝的光芒。“宝宝,”陆应淮摸着江棠光滑细腻的脸,眸光蒙上一层偏执的荫翳,嗓音发哑,“哥哥杀了他们好不好?”他像个忠诚于主人的暗卫,只要江棠点头,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杀掉那些人。“哥,别,他们不值得脏了你的手,”江棠扑到他怀里,依赖地闭上眼睛,“我已经放下了,谢谢你救我。”谢谢你认同我。“乖宝……”“哥,你要是背着我偷偷去杀掉他们,我会生气哦。”“好。”“困,你抱我睡好不好?”江棠困得小奶音都出来了,说一句话中间断片好几次。陆应淮抱着他躺下,扯过被子:“好,睡吧。”此时已近凌晨。放下了心中难以释怀的重石,像是生一场大病。江棠后半夜起了烧,难受得翻来覆去。陆应淮起来给他喂水喂药,信息素不要钱一样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又冷又热间江棠满脸的汗,闭着眼睛往陆应淮怀里蹭:“要抱。”陆应淮哪敢放开他,连倒水找药都是让他挂在自己身上,托着他的屁股抱着出去的。江棠烧得说胡话,说了很多乱七八糟没道理的,最过分的一句说太阳是粉色卷毛的。真挺过分。陆应淮想。烧成这样还想着桑颂那只粉色吗喽。小眼负责把陆应淮冷好的水送过来,大眼贴着江棠的额头给他降温。蓝色透明的一只都要被蒸成橙色的了。江棠醒来时屋里很暗,他记得家里的窗帘每晚都只拉一半,只有纱帘是完全拉好的,每天起床阳光刚好透进来。所以是阴天吗?他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团浆糊。冷杉的香味温柔浓郁,他边闻边往身侧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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