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绵绵最担心的还是她来医院偷偷检查被傅晏寒撞个正着。 若是他知道她怀孕,他会允许她留下这个孩子吗? “绵绵,真的是你?” 身后传来章子初惊喜交加的声音,叶绵绵紧绷的神经一松。 她重重喘了口气,猛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章子初在她身边坐下,看她一副女特务的打扮,“你干嘛呢,把自己遮这么严实,我还以为认错了。” 叶绵绵目光一错,看到章子初身旁坐着一个跟她长得有六七分相似的中年妇女。 这一看两人就是母女。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章子初的母亲,忙跟她打招呼,“阿姨您好。” 章妈妈五官生得好,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子初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俩在学校好得穿同一条裤子。” “妈妈,我可没说这么肉麻的话。”章子初跺了跺脚。 章妈妈含笑道:“你看,她还害羞了。” 章子初不好意思,推着章妈妈自己去缴医药费。 见章妈妈走了,章子初才说:“我妈胃不舒服,我陪她来医院看看。” 叶绵绵点头,“嗯,不舒服就要早点治疗,别小病拖成大病。” 章子初撇嘴,“她胃不舒服挺长一段时间了,不愿意来医院,就在我家附近的小诊所看病拿药,结果遇到一个黑医生,非说我妈就是普通感冒,胃病当感冒病治,我也是服了那个老六了。” “感冒凉胃是有这个说法,下次还是上大医院看,稳当。”叶绵绵说。 章子初盯着她,“你半夜来医院干嘛,而且跑这么远。” “我……” 叶绵绵还来不及说话,有护士叫她的名字,“叶绵绵在吗,血液检查结果出来了。” 叶绵绵忙起身,朝血液检查科走去,章子初跑去跟她妈妈说了一声,快步追上叶绵绵。 到了血液检查科,叶绵绵拿了自己的检查单,上面的数据她看不太懂。 章子初狐疑,“绵绵,你为什么查血啊?” 叶绵绵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我有点出血,医生不确定我是否怀孕,让我查个血验一下。” 章子初想到她这几天为了叶爸爸的事忙前忙后,忽略了自己才会出血,忙陪着她去医生办公室。 医生看完检查单,说:“你确实怀孕了,孕酮有点低,导致出血,吃几天药就行了,还有,如果你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从现在开始要吃叶酸。” 闻言,叶绵绵和章子初都松了口气。 章子初说:“医生,你先开药,我会盯着她吃的。” “还有,我闻到你身上有股药酒味,你怀了孕,麝香和红花油都得避免接触,这也是你胎相不稳的原因之一。” 叶绵绵脸色一白,想起她脚崴了,傅晏寒天天给她搓药油。 “我知道了医生。” 医生开了药,叶绵绵去付钱,章子初拿着单子去给她取药。 取好药,章子初说:“我不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你想留,我会帮你。” 叶绵绵眼眶泛起一抹潮气,“子初,谢谢你。” “这些药你也不方便带回傅家吧,你现在先吃一次,明天我换成维生素瓶子给你带到学校去。”章子初体贴道。 “好。” 章子初盯着她把药吃完,将药塞进背包里,去找章妈妈。 三人走出医院,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车窗降下来,露出傅晏寒那张冷峻的侧脸,叶绵绵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 他们没走! 傅晏寒盯着她,视线带着审视,“你不是在家里休息吗,怎么跑医院来了?” 章子初是人精,目光在傅晏寒和叶绵绵身上转了几圈,她隐隐嗅到一股不为人知的八卦气息。 绵绵肚子里怀的小崽子,该不会是他们光风霁月的傅学长的吧? 再看叶绵绵慌张的样子,以及傅晏寒一无所知的表情,她好基友暂时还不想让孩子爸爸知道孩子的存在。 “傅学长,是我打电话把绵绵叫出来散散心的。” 傅晏寒蹙眉,“来医院散心?” “本来是去吃烧烤的,刚好遇到我妈身体不舒服,我们就来医院了。”章子初睁眼说瞎话。 逻辑是通的,傅晏寒也没有继续追问,对叶绵绵说:“上车,我们回家。” 叶绵绵早就看到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秦卿,她不想上去当电灯泡。 “我今晚想住在子初家。”叶绵绵说。 傅晏寒的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上车。” 叶绵绵气恼,“你不能这么霸道,我就想住子初家。” “要我亲自下去请你上车?”傅晏寒显然已经失去耐性。 叶绵绵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以免自己丢脸,她心不甘情不愿地跟章子初她们告别,上车。 她坐在后座,秦卿回过头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小弟妹,好久不见。” 叶绵绵还没来得及回应,就听傅晏寒不悦道:“她有名有姓,叫什么小弟妹?” 秦卿像被他打了一耳光,脸颊顿时火辣辣的疼。 她强撑着脸面,娇嗔道:“我们是同学,不是随你叫吗?” “你该怎么叫怎么叫。” 秦卿原本想当着叶绵绵的面表现她跟傅晏寒很亲昵,却被他架在半空下不来。 她心里隐隐有些气恼,再一看叶绵绵,发现她眉眼黯然。 她福至心灵,放下身段,“好好好,我都听你的。” 于是,她用熟稔又略带一点妥协的语气哄着傅晏寒。 这语气落在叶绵绵耳朵里,两人就像在打情骂俏,感情甚笃。 她想,她不应该上车,当一盏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她不由自主想起先前傅晏寒向她求婚的情形,那大概是她痴心妄想生出的幻觉吧。 “绵绵,上次没来得及加你微信,我们加一个呗。” 秦卿忽然将手机二维码递到叶绵绵眼前,叶绵绵心里莫名抵触,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扫了秦卿的二维码。 两人加上微信,秦卿夸叶绵绵的头像,“你头像好意境,是你自己画的吗?” 叶绵绵的微信头像确实是她画的,那年全国性洪灾,盛州也没能幸免。 洪水冲走了下水道井盖,她险些误踩进去,被一个白衣少年郎所救。 他背着她淌过洪水,将她送往安全的高地,甚至没有为她停留一秒,就又去救助其他需要救助的人。 而仅仅是这一分钟不到的相遇,却在她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迹。 她每天放学都会徘徊在那条路上,希望能与他相遇,对他说一声谢谢。 直到在盛州大学的大礼堂里,她看到已经有成年男人模样的他。 她才恍然明白,她念念不忘的不是那声没说的谢谢。 “我自己画的。” 秦卿是学画画的,深知画寄托着作画人的感情。 叶绵绵这个头像,有初恋情结。 她笑:“画里的白衣少年郎是谁呀,你喜欢的男孩子吗?” 车里的气氛倏地沉了下去,傅晏寒抬眼瞥向后视镜,看了一眼陷在阴影里的叶绵绵,目光如刀刃般锋利。 “不是,随便画的。” 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别墅区,车子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四周环境清幽,空气中飘浮着玫瑰花香,别墅里种着火红的玫瑰。 傅晏寒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扶着秦卿从车里下来。 “能走么?” 秦卿浅笑着调侃一句,“不能走还让你抱我进去呀,我没那么娇弱。” 傅晏寒背对着叶绵绵,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也没听清他的回答。 两人站在一起,男人身型高大挺拔,女人纤细高挑。 是网友经常形容的绝美体型差。 叶绵绵心里酸得直冒泡,看到院墙上一片火红的蔷薇,她恍惚想起昨日傅晏寒抱她回公寓,那一地干枯的玫瑰花瓣。 很快,傅晏寒从别墅里出来,他拉开车门坐进车里。 他侧身,睨向坐在后座上的叶绵绵,“坐前面来。” 叶绵绵坐着没动,“我懒得动,就坐这儿。” 傅晏寒蹙了蹙眉,一言不发地下车,绕到后座,打开车门将她从车里抱下来。 叶绵绵没想到他这么霸道,挣扎,“你放我下去,我不要坐前面。” “再动就把你扔下去。”傅晏寒作势要松手,吓得叶绵绵赶紧搂住他的脖子。 她本来就胎象不稳,真被扔下去还得了。 傅晏寒短促地笑了一声,“胆小鬼,闹什么别扭?” 他拉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驶座,车里还有残留着山茶花的余香。 叶绵绵绷着小脸,“没闹。” 傅晏寒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按在她腿侧的坐垫上,形成一个合围的姿势,将她困在他与座椅之间。 他盯着她别扭的模样看,半晌才道:“吃醋了?” “没醋。” 傅晏寒也不恼,知道她口是心非,抓着她的手,挠她的掌心。 “我醋了,你哄哄?” 叶绵绵愣了一下,明明是他跟初恋旧情复燃,他醋什么? “我不哄。” 她把头别向另一边,透过车窗,看到别墅里站在落地窗前的秦卿。 下一秒,她的脸被男人霸道地扳了回去,他俯身,狠狠堵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