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窗帘洒进室内,映照在叶绵绵瞳仁里,尽是破碎的光。 “我很累,不管你是想找我麻烦,还是想睡我,都让我先睡一觉,好吗?” 傅晏寒裹挟了一身的阴霾,以及急欲发泄的怒意,都在这声哀求中荡然无存。 他的表情还是怒的,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以及憔悴的脸色,动作却温柔下来。 他一伸手,将她头上簪着的那朵碍眼的小白花扯下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叶绵绵感觉到他贲张的怒意,以为他不肯放过她。 她闭了闭眼睛,将头别向一边,抬手解着衣服上的盘扣。 “你要做就快点。” 傅晏寒垂眸,看着她这副献祭的姿态,都给气笑了。 他一手按在门板上,一手紧扣她的细腰,将她拽过来紧贴自己。 “我的确想跟你做,”他微微俯身,薄唇贴在她耳边,“但你一身纸钱味儿,我嫌恶心。” 叶绵绵睫毛一颤,双手自衣襟上滑落下去,她抬眸望着他,唇色比纸还白。 “既然你觉得我恶心,你能不能放过我?” 他们之间的关系犹如在走钢丝,哪天钢丝“啪唧”一声断了,她会摔得粉身碎骨。 傅晏寒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大拇指用力揉着她的唇,直到唇色恢复艳丽,他才恶劣一笑,忽然将她拦腰抱起。 叶绵绵吓得惊喘一声,双手本能地环住他的后颈,“大哥,你要做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臭死了,去洗洗。”傅晏寒抱着她走进浴室。 将她扔在花洒下,他抬手拨开了水阀,冰冷的水柱当头浇下。 叶绵绵冻得整个人往后缩了缩,又被一双大手给拽了回来。 水温很快回暖,傅晏寒站在她面前,丝毫不在意身上被打湿,他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她衣服上的盘扣。 动作优雅,就像进食前的豺狼,悠闲地逗弄爪子下瑟瑟发抖的猎物。 叶绵绵睁眼看他,问出搁在心里许久的疑问,“为什么是我?” 傅晏寒手指一顿,挑起眼尾反问:“你觉得呢?” 叶绵绵不知道。 傅晏寒看她这个表情,嗤笑一声,“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那你就只适合被我……” “操”字是贴在她耳边吐出来的,粗鄙又不堪。 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嫌弃地扔进垃圾桶,“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穿黑色。” 叶绵绵的目光掠过他身上的黑色丝质衬衣,她给他整理过衣柜。 他衣柜里占据半边江山的衣服都是黑色的,却不准她再穿,如此双标。 因为她每次穿黑色素服,都是因为傅臻吗? 傅晏寒倚在洗手台边,嘴边叼着一根烟,没再靠过去。 “自己洗,洗干净,我不想闻到你身上还有香火味。” “……你是变态吗?” 他把她脱得精光,什么也不做,就站在那里看她洗澡。 变态也不过如此吧? 傅晏寒危险地眯起眼睛,作势要过去,“还是你更想我亲自帮你洗?” 叶绵绵双手横在胸前,粗声粗气道:“你别过来,我自己洗。” 浴室里水雾弥漫,热气氤氲,叶绵绵背对着傅晏寒洗澡。 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如此漫长过,身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她心里既别扭又羞耻,速战速决。 冲走身上的泡沫,她关了花洒,伸手去拿浴巾时,有一只手比她更快拿走了浴巾。 她猛地抬头,浴巾兜头罩下,搓了搓她湿漉漉的头发,又裹在她身上,她被拦腰抱出了浴室。 傅晏寒咬着烟,喉结轻滚,给她擦干身上的水,将她塞进被子里。 他起身去找来吹风,帮她吹干头发,吹风机几乎静音,温度适宜,暖烘烘的很舒服。 她在这种舒服的氛围里沉沉睡去。 傅晏寒站在床边,垂眸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看,他居然真的什么也没做。 看她洗澡,侍候她睡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爱了? …… 一楼餐厅。 傅臻三周年忌日一过,邓芸华接下来就要着手把叶绵绵嫁出去。 她这几天拟了个名单,挑选的青年才俊几乎都是与傅家有帮助的。 司马昭之心,恨不得写在脸上。 “要我说,这么多人选里,还是周砚礼最合适,偏偏他没瞧上绵绵。”邓芸华有点惋惜。 傅淮山点评:“周砚礼是周家长子,就算他不继承家业,周家也不会允许他娶寡妇,好说不好听。” 傅晏寒正好拐进餐厅,听到“娶寡妇”这三个字,眉头皱了皱。 “那他们之前那么积极做什么?”邓芸华嘀咕。 上次相亲,周太太分明对这桩亲事很满意,回头就变了。 要不是她在会所撞见她跟别人聊起这事,她还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你这就是妇人之见,周家肯相亲,就算最后没相中,也让叶绵绵在相亲市场里抬了不少身价。有人问,总比没人问强。”傅淮山说。 傅晏寒在傅夫人对面坐下,他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薄唇一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抬身价是通过相亲失败来抬的。” 邓芸华见他心气不顺,正要把那份名单收起来,就见讨债鬼冲她伸出手。 “名单我看看。” 邓芸华攥着名单没给,目光投向傅淮山。 傅淮山不悦皱眉,“看我做什么,他要看就给他看,正好让他参考一下,哪家青年才俊对傅家更有助益。” 邓芸华只好把名单递给傅晏寒。 傅晏寒伸出两指,夹走了名单,在指间展开。 名单上罗列了一串名字,包括家庭地位,在自家企业里的职位和话语权。 真是明码标价,算计得明明白白。 傅晏寒薄唇一勾,“看完这份名单,我心里有个疑问。” 邓芸华意识到他嘴里不会吐出什么好话,刚要转移话题,就听傅淮山问:“什么疑问?” “我妈业务这么熟练,远辉集团的前身真不是青楼?” 邓芸华:“……” 傅淮山:“……” 空气安静了几秒,傅晏寒把名单扔回餐桌。 “何必一家一家的相亲这么麻烦,不如过两天办个宴会,把你们中意的青年才俊都请到家里来,让小弟妹往二楼露台一站,抛绣球选亲,谁抢到绣球就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