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叶无忧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刚刚阿夜说陆也已经查到了老师的病情,也通过一定的手段拿到了诊断书,待会儿会把东西送来。 楼下,叶无忧万分焦虑,如坐针毡。 老师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一定要好好的啊。 祁夜安慰地摸了摸叶无忧的发顶,握住她的手,“会没事的。” 叶无忧心里依旧不安,但还是点了点头。 若真是小感冒,真是她多虑了就好了。 片刻后,陆也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赶来。 “先生,夫人,这是你们要的诊断书。” 叶无忧看着递过来的诊断书,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缩,硬是不敢接过来。 祁夜见状则替她接了过来,自己打开了文件夹,抽出里面那张薄薄的纸张,上下扫了一眼…… 看到最后那行字后,叶无忧肉眼可见地从祁夜脸上捕捉到那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皱着眉头,从祁夜手上轻轻抽过那张诊断书,目光战战兢兢地由上至下扫过。 叶无忧的心跳加快,心里默念了一百遍希望老师没事的话语,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诊断结果时,心却凉了一大截…… 今天阳光很好,微风不燥,从窗外吹进来的落叶悄然落在那张诊断书上,叶无忧把手放松,整个人瘫在祁夜怀里,诊断书由此掉在地上,连同那片枯黄的落叶一起。 她眼眶顿时一阵猩红,满脸不可置信,“不会的,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呢?” 她先看向陆也,“陆也你说,这是不是你的恶作剧?你…你平时不是最喜欢捉弄简白了吗?这次你是不是想换个对象捉弄,对吧?” 陆也摇了摇头,“夫人,这份诊断书的真实性,不容置疑。” 虽然他不知道诊断书上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但是看先生和夫人的态度,他也能猜到,结果并不好。 再者,先生昨夜派了医学界的权威人士跟他一起前往帮杨婕诊断的医疗机构,那些人介于自己带去的专家们的权威,不可能会伪造诊断结果。 叶无忧使劲地摇头,她不信,她才不信,又看了看祁夜,抓住他的手臂,道:“阿夜……” 她多希望这时候祁夜能够告诉她,这是假的…… 祁夜盯着女孩那双充满希冀的眸子,自己眼里也满是心疼,可他却说不出假话来欺骗她,他能做到只是尽可能地安慰。 将叶无忧抱在怀里,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女孩在自己胸前无声的颤抖,他鼻尖也酸了几分,为什么会…… 杨婕是无忧生母生前最好的朋友,是生死之交,这也是为什么她能认出无忧,也会对她这么好。 当初他得知了杨婕的身份,又被无忧告知她会与杨婕有接触,他本想寻个机会与杨婕沟通一番,可最后却是杨婕先找上他。 谈话之间,他能看出,杨婕对无忧是出于真心。 世界之大,一个人又能收获多少真心呢?可为什么,上天要对他的无忧如此不公? …… 思源斋。 杨婕吃了几口饭,实在是没胃口,让文覃扶着自己到了院子里走了走。 “夫人,今日阳光好,以后我多陪您出来走走。” 杨婕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勉强的笑容,道:“太阳不是每天都有,即便是,我怕是也没多少被阳光眷顾的机会了。” 文覃正准备说些什么来安慰她,却被杨婕打断。 柿子树下,彼岸花旁,前几天还是青丝的女人头上早已多了不少白发,她缓缓开口,“这是报应。” 在手触碰上柿子树干的那一刻,杨婕似乎想清楚了些什么,心中豁然开朗,喃喃道:“这是我应得的。” 文覃心疼地说:“夫人,当年的事并不能乖您,您莫要再自责了。” 杨婕摇头,笑了笑,“如今我想替艾尔莎好好照顾她的无忧,可是上天并不想给我这个机会,就像当初,我的儿多想留在我身边,可我又是多么决绝,多么恶毒,让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孤零零地留在那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殊不知,我是害死他的凶手之一。” 文覃:“夫人,您也是没办法啊,当时老爷子逼得紧,要是把小少爷留在身边,就连您也要惨遭毒手,还好艾尔莎公主及时赶到啊!” 当时杨婕在国外认识了艾尔莎,并与之深交,也通过艾尔莎结识了她的丈夫,背着老爷子在外结婚,原本想好好找个机会告诉老爷子,可没成想几年后老爷子不知怎么知道了这件事,竟以为她要把家传的戏剧本领流传到国外,对她步步紧逼,更是在旁人的唆使下想要大义灭亲,还好最后得到艾尔莎的救援。 在那之前,杨婕为了保护她与爱人的孩子,把人留在了国外一处隐秘的儿童抚养机构,没想到还是被人下了杀手。 连她的爱人也难逃一死。 自那之后,她恨,恨她的父亲,在艾尔莎的帮助下隐匿踪迹在国外定居下来,老爷子死后,为了不让戏剧传承断了,她才回国。 所有的恨,也都只埋在了心底。 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她都能梦见她的儿,他像她招手,他说死也要留在妈妈身边,可是…是她害死了他啊! 她想,要是当初把他带在身边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 杨婕没再说什么,说什么又有何用呢?反正报应已经来了,躲也躲不了。 “扶我进屋吧,这阳光越发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