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玦第一次对女人产生了恐惧感。 不仅恐惧,还恶心。 他就像是掉入了盘丝洞的唐僧,眼前的人都是张牙舞爪的蜘蛛精。 不过,他可不像唐僧那样幸运,有个好徒弟。 他只能孤军一人奋战。 门外的阿武,被两个高大威猛的大汉拦着,根本就进不来。 次日一早,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便从病房里离开了。 阿武是第一个冲进去的。 “主子,你没事吧?” 他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的男人。 身上的男人衣服都被脱了,只剩下一条裤衩。 而且,他身上还有不同颜色的口红印。 阿武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一晚,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默默地转身去了洗手间,然后打了一盆水出来。 阿武小心翼翼地看着男人说了一句:“主子,我帮你擦一擦身子吧。” “滚!” 阿武捧着洗脸盆的双手抖了抖。 席玦几乎一晚没合眼。 那群女人轮番上阵来撩拨他,他根本就无力反抗。 这种羞辱,是他与生俱来第一次。 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某位男性患者,昨晚一口气请了三十几个女人来伺候自己的这件事,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了。 而当天早上,阿武刚去办理好出院手续,警察就来了。 “席先生是吧?” 为首的男警察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说道:“我们接到报案,说你在医院明目张胆地嫖|娼,麻烦你现在跟我们走一趟,回去接受调查。” 席玦听了这话,额头青筋暴起,一张脸黑得像是泡了十年的锅底。 他还没告她们骚扰他,她们倒好,先反咬一口了。 男警察见他沉默不语,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你说你长得也不错,也挺帅的,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这种犯法的事?何况你还坐在轮椅上,人都这样了,还不消停点。” “……” 席玦咬了咬牙,沉声道:“谁报的警?” 男警察:“我们接到的是举报电话,对方是谁我们并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说。 毕竟,这也是对好心群众的一种保护。 证据确凿,席玦只能跟着他们回去配合调查了。 席玦被带走后,阿武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白洛。 白洛闻言,心中除了震撼之外,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奈。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 白洛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他是不是脑子烧坏?他惹谁不好,惹苏医生做什么?” 阿武不敢吱声。 他也一度怀疑自家主子的脑子有问题。 “白小姐,麻烦您想办法救一救我家主子。” “行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 而席玦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苏禾耳里。 江晏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他旁边的女人,“这事,你做的?” 苏禾嗯了一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既然这么无聊,想玩,那就让他玩个够吧。” 看吧,女人可不是这么好惹的。 要不然,下场就是请你进去喝一杯茶。 席玦还是头一回进局子。 重点也不是进局子,而是这么狼狈地被带进来,有失颜面。 “席先生,你现在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 询问的警察把证据摆在了他面前。 席玦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语气傲慢又冰冷:“我能有什么话要说?这明明就是一场阴谋,这么明显的事,你们是瞎了看不出来吗?” “席先生,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我就这个态度,你爱听不听!” “……” 那两个负责问话的民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头一次遇到这样嚣张的人。 当天晚上,白洛就带着律师来了。 但律师也没办法,因为证据确凿。 虽然他的行为并未构成刑事犯罪,但却触犯了治安管理条例,因此被拘留十五天,并罚款五千块。 席玦看着脸色不佳的白洛,说道:“洛儿,我并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白洛并不在乎这个。 她叹了一口气:“张律师也没办法把你保释出来,那只能委屈你在这里待十五天了。” “十五天?” 席玦差点没被气得吐一口血。 别说是一天了,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没错,十五天。” 他皱了皱眉头,“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对于他的问题,白洛都很认真地回答他。 席玦就差把牙给咬碎了,“这件事明明就是苏禾那个女人给我设的陷阱!” 白洛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云淡风轻地问道:“那你有证据吗?” 席玦:“那三十个女人,以及医院里的人不都是证据?人是苏禾的人带来的,难道他们这群警察不会去查吗?” 白洛抬手抚了抚额头。 “阿玦,我看你真的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 席玦:“……” “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白洛有时候说起话来,也很直接且犀利,特别是自从她掌管了白氏之后。 “阿玦,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个道理你应该懂。何况你还不是强龙,你又怎么斗得过他们?” “所以,你这是自讨苦吃,作茧自缚,怨不得谁。” 言外之意就是:你就算有什么委屈,或者是不甘,那你也得自己咽下去! 白洛的一番话,让他说不出话来。 “那你就忍心看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待着?” 白洛:“……” “警察也不会亏待你,你就听话就行了,时间到了我会来接你回去。” 说完,她便站起身来,离开了。 阿武一直守在警局门口。 但他只看到白洛和律师出来,并没有他们家主子的身影。 “白小姐,我家主子他人呢?” 白洛看着他说道:“十五天后再来接他。” 阿武愣住了。 他们家主子要被拘留十五天? 这…… 而白洛刚好也可以在粤城和dk谈一下合作的事。 白氏那群董事会老头,在得知她拿到了和dk的合作后,一个个都变了嘴脸,也没人反对她进入董事会了。 对于和盛起财富的利润分配也没有任何的意见。 苏禾倒也还挺仁慈的,接下来的时间里,并没有让人在里面关照一下他。 不过,就算没有苏禾的关照,席玦的精神上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日复一日。 席玦觉得非常的难受,里面什么都没有,每天三餐都有人送过来,然后他每天就面对着四面墙壁。 加上他腿脚不利索,很多事都不方便。 这让他生出了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而且这中间,就只有阿武来探视过一次,并且给他带了一些生活用品。 一周后。 白洛在dk集团的大厅见到了苏禾。 “苏医生,你也在啊。”白洛朝她打了一声招呼。 苏禾是来找江晏办点事的,“嗯,白总是来谈事的?” 白洛倒也落落大方地说道:“是,不过不是和江总,而是贵公司的副总。” 她主要是担心苏禾会误会,所以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 苏禾倒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她刚刚纯粹就是随口问问。 “对了,之前阿玦对你父亲做的事,我替他跟你父亲说声抱歉。”白洛说。 苏禾泯嘴一笑,“没事,就当是小孩子的一场闹剧吧。” 言下之意,就是席玦连小孩子都不如,幼稚还没脑子。 白洛也全程没提起席玦被拘留的事。 …… “觅觅,你不用来陪我的,你有时间,可以回家多陪陪叔叔。” 今天上午,安觅没课,就来找杨婕了。 安觅也跟她说了安父生病的事。 提起安父,安觅就叹气。 杨婕问道:“怎么了?” 安觅说:“我倒是想回家陪陪他,可我爸现在一心只有工作,每天都准时准点到公司上班。” “而且我姐说,不用管,就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 杨婕闻言后,“我觉得苏禾姐说得也挺有道理的,要是让安叔叔整天待在家里,肯定会胡思乱想,这样对病情也不好。那还不如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说不定忙起来的时候,他就忘记这个事了。癌症患者,就是要保持身心愉悦,这样对病情的恢复会有很大作用的。” 道理安觅都懂,“可能是我太多虑了,害怕失去。” 她现在特别害怕身边的人出事。 杨婕握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好了,放心吧,安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对了,你和万律师的事,安叔知道吗?” 杨婕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没说。” “那苏禾姐她们也不知道啊?” 安觅摇头,“应该也不知道。” 杨婕笑了笑道:“那你们两藏得也够好的啊,这都没被发现过。” “……” 安觅上午陪杨婕出去逛了逛之后,把杨婕送回家后,她下午二点就回了学校。 晚上七点。 安觅本来打算回家陪安父吃晚饭的。 可她打电话回安家的时候,管家说安父今晚不回来吃饭,去应酬了。 随后,她便给安父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秒接。 “喂,觅儿,怎么?” “爸,胜叔说你出去应酬了?” “啊,对啊,你放心,爸没喝酒,就是和朋友吃个饭,你二叔也在呢。” 安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安觅听到二叔在,也就放心了。 “那您吃完了早点回家,不要太晚了。” “好好好,知道了。” 安父这边一脸笑容地挂了电话。 一旁的富海看着他,羡慕地说道:“有闺女就是好啊,小棉袄一个,不想儿子,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还成天惹是生非的,简直就是败家子一个。” 安父笑着道:“闺女确实比较贴心。” 富海问道:“你这个女儿多大了?” 安父:“二女儿还在上大学,跟她姐姐一样,学医。她心里就只有学习,一天到晚就捧着书在看。” 安承远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所以就直接打断了他的想法。 富海家的那个儿子,他是知道的。 典型的一个顽固子弟,根本就配不上他家觅儿。 富海听了后,只能是笑了笑,除了笑就是羡慕了。 谁不羡慕安承远啊,大女儿的身份又不一般,这就算了,江氏总裁还是他的女婿。 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家的子女就这么优秀。 安觅这边刚和安父通完电话后,万木齐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喂。” “安觅,你在哪?” “我在校门口啊,本来是想回家陪我爸吃饭的,可他不在家。” “那就陪我吃饭吧,我刚好也没吃。” 安觅哦了一声,“你在哪,我去找你吧。” 万木齐道:“不用,你在校门口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 安觅:“哦,好吧。” 两分钟后,一辆经典银色的保时捷卡宴停在了她跟前。 安觅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你怎么这么快啊?” “因为怕饿着我们家小公主。” 安觅系安全带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转头看着他:“你这话从哪里学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万木齐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柔情。 他的手掌落在了她的后颈上,手指摩挲着她后颈的肌肤,“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吗?” 安觅摇头:“也不是,就是不习惯。” 男人笑了笑:“那喊多几次你就习惯了。” 额…… 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男人的红唇已经覆盖上来了。 他轻轻一亲,双唇相贴,如两片花瓣轻轻相触。 两人的呼吸渐进地加重,车内的空气也变得有些灼热。 分开的时候,男人用拇指的指腹轻轻地擦掉了她嘴角边的水渍。 安觅轻喘着气。 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彼此的呼吸相互缠绕。 他捏了捏她后颈的软肉,说道:“看来,多接吻是有好处的,这次没有咬到我,进步不少。” 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哑。 安觅对于声音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的,可偏偏她就很喜欢他的声音。 尤其是这种低沉,沁入人心的声音。 安觅被他这么一说,脸颊就更烫了。 她之前确实总是咬到他的舌头,但她也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饿了,赶紧吃饭去吧。”她转移话题道。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一家私人菜馆。 这家菜馆,安觅是第一次来。 万木齐倒是来过了几次,只不过每次都是和律所的客户来的。 安觅跟他来吃饭,完全不需要她点菜,也不用问吃什么。 万木齐都会搞定。 而且,他点的都是她爱吃的,最重要一点就是她不挑食,有肉就行了。 安觅是真的饿了,菜刚上桌,她就开始动筷子了。 整个过程,她完全沉浸在美食的世界里。 万木齐在一旁帮她剥蟹肉,剥虾肉,以及挑鱼骨,就差直接喂到嘴里。 看她吃得那么香的样子,他也开心。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安觅喝了一口他刚刚盛的汤,看着他,“你也吃啊,要不然一会菜就该凉了。” “木女士说你好养活,看来是真的。”他笑着说了一句。 等两人吃完后,刚好八点半。 安觅很接地气地打了一个嗝。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貌似今晚吃的有点多了。” 万木齐说了一句:“能吃是福。” 但下一秒他就说道:“如果你觉得胃不舒服,就告诉我,别积食了。” 安觅摆了摆手,“不会,我有分寸,我们回去吧。” 万木齐:“要不再休息一会?” “不用,我不晕车,不会吐的。” 万木齐去结账了,安觅就站在门口等了他一会儿。 这家菜馆的隔壁是一家酒店,安承远等人刚好从里面走出去。 富海之前在安承远的办公室见过安觅的照片。 “哎,老安,那是不是你二女儿啊?” 他抬手拉了拉一旁安承远的衣服。 “那个男人是谁啊?我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 安承远听到他的话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只需要一眼,他就知道是谁了。 因为太过熟悉。 “你女儿有男朋友了?” 富海回过头看着他,疑惑地问道。 安承远则是眉头皱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