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诺斯登陆馥灵已经过去数日,它沿着扬子江流域人口密集区域缓缓北上,所过之处尽是疮痍。 白天放出石像鬼袭击活物,本体则时不时射出光束,破坏地标建筑与交通要道。 等到了夜晚,就进入附近的水域冷却身体。 如此大张旗鼓的行动自然也被馥灵一方看在眼里,针对它的反攻也即将开始。 与此同时,苏一行人已经回到了沉睡之地,在得知帝都发生的一切后,凯撒里昂与苏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偷点发育。二人都清楚索佛斯大帝的手腕,只要他能出手,那么馥灵就还不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至于自己的准岳父争取来的,100门意大利炮换矿产开采权的买卖,苏也是乐得接受,照他现在这个科技树的点法,再多矿产也不够用的,这桩买卖实在是划算。为了确保大帝的使用体验,不至于货到不付款,他甚至还给这批火炮加了点‘添头’。 而这一切,处于旋涡中心的人们并不知道。 操纵着乌拉诺斯的青棠并不在乎,他的目标非常明确,摧毁馥灵堡,击杀馥灵大帝,将这个帝国的指挥系统连根拔起。 避开泰坦路线北上的大皇子与七皇子也无从得知,他们急需赶往馥灵堡,屋大维怀揣着他苦心寻找到能够逆转局面的支票需要兑现。 “皇兄真的能赢吗?只要先一步赶回帝都你就有办法战胜巨像,是真的吗?” “尼普顿,你问了很多次了,是真的,现在,闭嘴赶路罢。” 两位皇子在马背上交谈。 “我不是在推卸责任,但那东西实在是赢不了,谁又能想到突然会出现在我的地界” “我知道,自打一开始我便没有对你抱多少期待,茱莉亚也没能赢过的对手,对你来说还是太困难了。” “” 年轻的皇子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脸涨得通红,但又无话可说,只是觉得大哥说的实在过分,也不像是往常的他会说的话。 在庞大的压力下,屋大维伪装的自我正在不知不觉中剥落,真正的他正逐渐显露出来。 屋大维踢了踢胯下疲惫的坐骑,催促它加快步伐。 他们在与泰坦赶时间,一刻也容不得歇息,日夜兼程至今距离馥灵堡还有将近一半的路程,人马皆是筋疲力竭。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车队,数架马车被士兵拱卫,这才又略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车上到底是些什么东西?赶时间的话我们轻装上阵不是来的更快?” “这些我在海上辛苦所得的秘宝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没有它们,就你我回馥灵堡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屋大维勉强耐住性子,与自己的兄弟解释道:“它们能将馥灵堡化为不可侵犯的堡垒,避免我们受其威能伤害。” “搞不懂这什么东西,报废了我好几条船的宝贝,我能看看吗?” “澜!” “?!” 屋大维的呵斥令尼普顿浑身一震。 “看来哥哥是太娇惯你们了,一个两个吃了败仗还恬不知耻,你看看你有一点皇子的样子吗?我不许你靠近马车!” “我我不碰就是了!犯得着吗?!” 尼普顿毕竟年轻,火气也上来了,梗着脖子与屋大维对吼。 屋大维没有心思与他再吵,摇着头:“真该收收性子了,成天跟那些不入流的家伙鬼混尤其是你那一票所谓的亲卫,也就一个泰芙有些本事,还是个异族” “什么?我哪有?” “还要说浑话?” “不,不是!”尼普顿消了气,一脸疑惑的看着屋大维:“我的意思是泰芙是谁?” “啊?一个埃古普托斯的女人,熟知天象,通水性,在海上帮了我不少忙,不是你的亲卫吗?我还好奇你是你时候这么有眼力了。” “不不不,皇兄你知道我的,监辖地异族女人是多,但玩玩就厌了,哪有可能一直放在身边的?” 屋大维猛然再次回头,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从上岸开始?那个不起眼的埃古普托斯女性就从他们的队伍中悄然消失了。 从她的种族身份上,屋大维只能做出最坏的联想。 托勒密! 那个异族杂种,到底还在自己的帝国之中埋了多少暗线? 为什么自己贵为皇太子,要沦落到处理这样麻烦的烂摊子? 但此时的屋大维也已经无力多想,他只能继续赶路,寄希望于自己在海上的所得。 而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反击的第一声号角被吹响了。 率先发难的是江南的秦人大族。 馥灵人尚武,而尚武之风通常被认为是北境的丹人与罗刹人最盛,实际上则不是,决定馥灵国风的其实正是这些沉默的大多数,馥灵的秦人。 在馥灵广袤的国土之上,到处都有秦人的影子,这些黑发黑瞳之人构成了馥灵农耕的根基,同时也是馥灵军团的最大组成部分。 江南水乡是馥灵第二大的粮食产区,如今头号产区亚叙平原已经注定颗粒无收,江南再遭到侵犯,馥灵就要在冬天面对前所未有的饥荒,唇亡齿寒之下,江南的名门望族自然不能向亚叙平原的分封贵族效仿,做视不管。 馥灵堡的命令还未下达,这边就已经先斩后奏,拉起了数以万计的民兵。 在数天的等待隐忍之后,民兵们掌握到了泰坦的习惯,于夜晚发起了进攻。 满载民兵与茅草的船只从芦苇丛中现身,悄然靠近湖心的泰坦,民兵们攀爬上了泰坦的身躯,同时亮起火把将船只点燃,烈火烘烤泰坦的身躯,民兵则开始进行破坏。 他们大多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手持锄头镰刀等农具试图对泰坦造成伤害。 但不得不说这其实还是起到了效果的。 长到百米的泰坦身上坚硬无比的月神金属盔甲虽然也有增长,却也无法像原先那样大面积的覆盖体表,到处是裸露的石块,就连附着体表的石像鬼,在没有激活时也只是寻常的石头。用来开垦土地的农具在这种情况下可能要比刀枪来的好用。 但很快泰坦便反应了过来,它可以承受的高温远比点燃的草船来得高的多,全然不在意燃烧的水面,体表的石像鬼被激活,不断有民兵惨叫着坠入火海。 一夜过去,火势早已停歇,取而代之的是鲜血染红了湖面。 秦人民兵以近千人的生命为代价,破坏了数十具石像鬼,以及在泰坦庞大的身躯上留下了些许微小的创伤。 这样的战损比大到任何指挥官都无法接受,而且石像鬼的损失对战局而言不过杯水车薪。 白鹿城中,江南名族汇集一堂,也是一片愁云惨雾。 “哎!刀剑不能伤,烈火不能侵!这该如何是好!” “为何要在江南,哪怕离开此地往帝都去也好啊” “这是什么话,帝都就不是馥灵了吗?” “说到底是那些拉丁姆人捅出来的篓子,与我们秦人何干?!” 泰坦带来的不仅仅是实质性的破坏,馥灵本就存在的多种族之间的隔阂也正在加深。 上座有一鹤发老人闭目静坐,此时他开口道:“帝都那边,陛下有什么消息吗?” “陛下?不是一直未能病愈吗,这次恐怕也” “不,”老人摇了摇头很是决绝:“那位决计不会坐视不管,哪怕病入膏肓也会从棺材里爬起来咬它一口。” “” 见众人沉默不语,老人再次开口:“一个两个阴沉沉的比我老头子还要有死相,我常说,听天命前先尽人事,哪年江河泛滥不是我们秦人拿命去填上了?怎么到了今天又不行了?叫人看了笑话。” 完全未知的对手,怎么跟有法可解的洪水比呢?在场的很多人心里都是这么想,但也都碍于身份未能言语。 “哦,我知道了”老人像是想到了什么,边说边从手上取下一枚翠玉的扳指:“这样罢,有想法的人只管提出来,大家都认可了老头子便将这扳指赠与他,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何?” “这!万万不可啊!” “这不好罢?” 这枚扳指似乎非常贵重,此言一出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此时一位眉头紧锁的壮年男子站了出来,向老人行叩拜之礼:“晚辈灌江无意要您这物件,只是同意您所说,听天命还需尽人事。这也只是我从我那俩不成器的儿孙那儿听到的,传闻那泰坦胸腹内有人操控,而刚才又听得您说起江河泛滥的事,突然间想到,不妨” “报!帝都来信!” 还未等他将想法全部说完,来自帝都的急报递了上来。 “陛下御驾亲征,已有退敌之策,不日将与敌决战,所需甚广,谋求各族支援!” 老人接过急报仔细过目,随后笑了起来:“哈哈哈巧,实在是巧。” 他将扳指与文件一并丢给了面前话未说完的男子。 “这” “能与陛下想到一块儿去,灌江啊,莫要推脱,这扳指还有指挥便都交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去跟陛下商讨吧。” 壮年男子还愣在原地,他也没想过,自己只是出个主意,竟会被赶鸭子上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冷汗止不住的冒。 他再次叩拜老人:“晚辈能力有限,怕是担不起此等重任!” “怎么?这就糊涂了?”老人端起桌边的茶:“你刚才不还认同老头子的吗?不必想的太难,人只需尽人事,我已替你们听了天命,馥灵,还未到亡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