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灵皇家占星院是历史悠久的组织,在礼部的统辖之下,负责观测天象,预告特定时期的大事。 身为占星院院长的开普勒昴符腾堡伯爵今天也准备进行他的例行工作。 占星院的高塔是帝都最高的建筑之一,通往塔顶的路却只有从天台向塔上延伸的一架梯子。这对上了年纪的开普勒伯爵非常的不友好,他正在活动着自己的关节,为接下来的攀爬做热身准备。 “老师,还是我代替您上去吧。” 说话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人,手上拿着提灯替自己的老师提供夜间照明。 开普勒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手上的准备运动没有停下,他说道:“你才在占星院学了多久?与天上群星诸神沟通既是一项殊荣也是重担,我还没打算把它交给你。” “可是” “最近议会催促的很急,他们需要明确开春的信息,以便于军队开拨。而且今年的冬天异常寒冷,我们需要紧盯喀俄涅的动向,这些只有我能看出来,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让他们准备热饮吧。” “是”学生不是很甘心,但也不好违背老师的意思。 开普勒伯爵完成了热身运动,将手伸向坚实冰冷的铁质扶梯开始攀爬。 帝都的雾会对星象的观察造成干扰,在他任职的几十年中,他已经无数次向议会和各大法师俱乐部提出了抗议,但都没有任何结果,魔素循环炉的数量还在年年不断的增长。 魔法师的风头正盛,又是正值战事时间,就连军部的老顽固也默许了许多军团增加随军法师的编制。与他们花哨的攻击法术相比,只是朴实无华观察天相的占星术日子就不是很好过了,毕竟这个东西没法证明,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占星师们长久总结出来的天体移动规律和与之对应的预言,说到底也不过是他们主观的解释。 开普勒抬头望去,群星还很遥远,自己才攀爬了一半不到的路程。 他不相信占星之术会就此沉沦,最近的星象也在告诉他,这场接下来会发生的战争并不乐观,魔法的强势只是一时的。 “两个囚犯从监狱的窗口向外看,一个低头注视泥泞,一个抬头仰望星辰,开普勒,你要做哪一个?” 曾经的恩师教诲如今依然回荡在耳边。 “我当然是要去看星星!” 天空之中,群星之间会有他在找寻的答案。 艰难的握住所剩不多的阶梯,帝都的喧嚣也在离他远去。 “呼”老人呼出一口白气,从这里摔下去的话恐怕也就命不久矣了吧,幸运的是这样的事一次也没发生过。 真希望能多批点经费下来,好好修缮一下这座塔啊。 老人从来没有为了多拿点经费而夸大占星的结果,相反,他常常在议会汇报贵族们不乐意听的坏消息和反对意见,这也是占星院不受待见的缘由之一。 说到不好的消息,今年的冬季会更冷的事他也事先向议会汇报了,不出意外的未被重视。 “就算是不信仰馥灵诸神的光明圣教信徒,那也是帝都的公民啊默不作声任由他们在路上被冻死,议会和陛下在想些什么” 这想法从他脑海中只冒出来片刻,他立刻将其挥散了,这些事不该由他去非议。 终于爬上了塔顶,开普勒伯爵把身体依靠在围墙上,稍作休息。 他将塔顶事先预备好的毛毯盖在身上,等待寒风中降下去的体温回升。 “今天天气不错,也许是春之女神的垂怜,总算能好好的观测了。” 塔顶的高度突破了帝都的雾障,晴朗的天空中诸多星辰正在闪烁。 休息好的老人把手伸向他用于观测天象的器具。 那是一件黄铜制的长筒状道具,两端有经异国工匠之手精心打磨过的玻璃镜片,是的,这是一件简易的天文望远镜,占星院为数不多的宝贵资产。 老人一手举着望远镜仰望天空,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笔记,详细记录下群星的运动轨迹。 “嗯先是朱诺与密涅瓦,颜色,轨迹,圆缺均没有明显的异常,密涅瓦稍稍近了些吗?海上也许会有些风浪,但不是很严重。” 做完对两颗卫星的记录后老人将望远镜对准天空的某一方位开始寻找。 “来吧,春之女神,安娜佩雷娜,请让属于你的星辰现身吧。” 一颗携带圆环的星星出现在老人的视野之中。 “太好了,终于现身了这下就可以跟议会汇报,春天已经来到了!” 兴奋之余,谨慎的老人为了保险起见,将望远镜指向相反的方向,寻找属于冬之女神喀俄涅的星星的动向。 “这有些不符合常理啊” 老人有些疑惑:“既然春之女神的星已经现身,冬至女神理应退场” 可眼前的星星并没有消失,虽然光芒相比冬天有些暗淡,但它依然挂在天空中,甚至隐约改变了颜色。 “喀俄涅的星,从银蓝色向着紫色改变?” 老人翻阅自己的笔记,这样的异像在他任职的几十年中都未曾出现过。 直觉和常年的经验告诉他,星辰的颜色从明亮向深沉转变并不是什么好事,同时也让他联想起曾经的朱诺与密涅瓦同时变色。 那两颗血红的卫星和那场燃尽冬宫的大火。 那么其他的诸神掌管的星辰有向他揭示什么吗? 老人抱着心中的疑惑向天空寻求答案,但却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也许只是自己多虑了? “嗯?那是什么?” 追寻天空的老人注意到自己的视线边缘,地平线附近有光亮在升起。 他将镜头向下移动,视线投向馥灵堡之外的旷野。 “咻!” “砰!!!” 盛大的烟火在参加宴会的众人头顶炸裂,盛开出五彩的花朵点亮了夜空。 “真漂亮啊” “是啊” 洛苏菈和森塔芮站在苏的身旁观看着不断升起的烟花。 “好了好了,你们俩往后稍稍,特别是你,尼禄。”苏挥手驱赶两个小女孩:“发射烟花还是会起不少烟雾的,一会呛到了就不好了。” “啊!哥哥好过分!明明这些烟火还是我在实验室帮忙做的,不让我来发射就算了,还不许我靠近看?” 洛苏菈也帮腔:“就是就是,老师,我也帮忙了,我也应当有这个权利!” “皮痒了是吧?之前考你们焰色反应还一脸无趣,现在觉得好玩了又凑过来了?去去去!” 两个女孩笑着跑开了。 “嗝!” 格拉汉姆拖着辛贝蒂姆走了过来,莫里亚蒂教授与他们同行。 “主君,墨兰先生他” “这傻小子在那胡吃海塞,突然被烟火的响声吓了一跳,开始打嗝了。真是‘馥灵国骂’,我不记得有把他教成这个样子” “嗝!!” “‘母系亲属称呼’的,你还不停下来?知不知道‘一连串低俗的馥灵谚语’?有失体面!‘连续不间断的人身攻击’” “停一下教授,别再说了,我感觉我的耳朵受到了侵犯”苏安慰自己的老师:“也许您该去小憩一会,宴会还会持续很久,开心点嘛。” 莫里亚蒂停下咒骂:“哼,你要把你师兄从我身边带走,你负责解决他的问题,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打嗝,我保证‘能够吓哭馥灵孩童的恶毒诅咒’。” “好好好” 目送教授走开,苏拍了拍大师兄的肩膀:“看,刚刚打出去的烟花,好像一盘烤鹌鹑。” “诶?鹌鹑?嗝!哪呢哪呢?嗝!” 趁大师兄抬头东张西望,苏趁机抓住他的手往大拇指侧方的少商穴狠狠的按了下去。 “嘶!好痛!” “好了。” “真的不打嗝了”格拉汉姆有些不可思议:“主君是怎么做到的?” 苏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想学啊?想学我教你啊?”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叠各式功法,什么如来神掌九阴真经打狗棒法应有尽有。 武士知道这些小册子,套着功法的皮,内容却是些复杂难懂的题目。 他也被折磨过,此时更是把头拼命左右摇着:“不了不了,我想再和墨兰先生喝两杯,就不做题了” 武士又拖着师兄跑了,不远处溪边饮酒作乐的人群嘈杂的声音吸引了苏的注意。 “哦,臭弟弟!这些叫烟花的东西可真漂亮啊!” “蝶队长,请你放手我要不能呼吸了” 梵妮莎一手搂着琪诺拉,一手高举酒杯向苏致意,可怜的小姑娘被她丰腴的胸部和结实的手臂两面夹击,显得有些痛苦。 “蝶姐你赶紧把芸薹放开吧,她又不是抱枕还有你少喝点,再喝下去给宝宝喂奶都要出酒水了。” 梵妮莎的脸上透着红晕,与她火红的头发相得益彰。 “你好啰嗦啊臭弟弟!姐姐高兴就要喝,再说了孩子又不是你的,我给他喂什么,你管不着!曾曾队长,我再敬你一杯!” 萨迦曾博尔特坐在她对面,身边是刚晋升为三班班长的罗德丹隆。 精壮的老人今天也脱下了特搜队的制服,转而穿上了馥灵的传统长袍,只是在他那不输给任何圣教神官的壮实身躯上,任何衣服都显得紧绷。 “哈哈哈,好,喝!”老人爽快的饮尽了杯中的酒水,放下杯子的他有些感慨:“想不到啊,时间过的真快,梵妮莎都结婚生子了,阿苏也要回家继承家业了” “还有我们怀才不遇的‘好伙伴’,西姆斯先生,终于做到了三班班长的位置了?恭喜啊。” “哼,算了吧,不用你说些心口不一的话。” “怎么会呢?我可是真心希望某些人能好好干啊,当然,也不是说我就没有在期待他失败后丢人现眼就是了。” “好好了!你们两个!宴会还要继续的,别像小女人一样娘娘们们的吵个没完!喝!” 这话从梵妮莎的嘴里说出来就很有说服力。 苏从她手里接过酒杯,又帮助琪诺拉从铁臂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呼终于得救了谢谢队长啊!不对,您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谢谢苏先生!” 加入一班已经有些时日,但她还是像只兔子一样,缩了缩脖子,抱着自己的酒杯向苏表达谢意。 “举手之劳。”苏笑了笑:“来,我敬特搜队一杯!” “干杯!” 在场的五人,包括罗德丹隆也一同举起了酒杯,庆祝新年与春天的到来,宴会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