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远更在意的是另一个关键点:“蛊王?那是什么?” “此物由来已久,凡被炼制为蛊物者,必定心存怨念,蛊王便是十万大山蛊物怨念凝聚而成的实体,你甚至不知道它会不会化作你脚下的一片叶子,头顶的一片云……连我们对它的情报都知之甚少,劝你还是不要去冒险了。” 秦思思形容蛊王时,用的是“此物”,这就说明,它至少不是一个“人”,但可以成为“人”。 “林远,你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放弃吧,我答应了赵局长,不能让你做明着去送死的任务。” “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片大地走向死亡……我一定要去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 林远隐隐有些激动,他觉得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 ——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让他一定要去看看。 秦思思看着林远默了许久,最后说:“赵局长说的真没错,你总是将自己的性命放在最后。” “不要太高看我,这并非是责任感使然。”林远耸了耸肩说:“把他们安顿好吧,不用管我。” 说完他就打算离开泡泡家了。 但他的衣袖却被一个小家伙死死揪住,低头一看,泡泡那湿漉漉的双眸简直就像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做什么?” 林远不太懂,泡泡还还不肯放自己离开是为什么。 “带上我。” “你在开玩笑吗?”林远被逗笑了:“我是要去禁区的,你去了是要一起送死?” “我可以帮上你的忙,我对那里很熟悉的!” “小姑娘,那片区域被列为禁区的时候,你才不到半岁,怎么可能熟悉——”秦思思想要拉开泡泡:“别开玩笑了,他不是去玩的,赶紧和你奶奶离开这里,再过不久就要天黑了。” 但泡泡却不肯松开,强硬地说:“我经常自己跑到禁区里面去找线索,近几年泥石流很多,老路都被堵住走不了了,只有我知道怎么进去!” 此言一出,整个房间里面都安静了。 难以置信,她一个七岁的小姑娘,竟然数次偷偷溜进禁区! 林远看了秦思思一眼,那意思很明确:这就是你们的“禁区”?竟然还能被一个小孩子三番四次溜进去! 秦思思也觉得惭愧,但这也是必然的。 毕竟禁区危险的程度大家都知道,即便是灵异局的人,也难免有些避讳,巡逻排查什么的,能省就省,毕竟他们也觉得,不会真的有傻子九死一生地溜进禁区去找刺激。 ——但眼前的确有一个小傻子,让她头疼不已。 “泡泡,你若是回不来了,你奶奶怎么办?”林远没有秦思思想得那么多,他只想知道,泡泡是否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 “奶奶…”泡泡看向刘奶奶,虽然带着哭腔,却坚定至极:“我想去找爸爸妈咪,哪怕只是一件遗物……我也想带他们出来。” 众人都沉默的期间,林远却弯腰将她抱了起来:“行,我带你去,也会保护你,但如果连我都会死在那里的话,只能和你说句对不起了。” 他这是答应了! 泡泡惊喜不已,抱着林远的脖子又哭又笑,完全没有再和家人解释的意思。 “您看这……” 秦思思还想要让刘奶奶阻止,可刘奶奶也是有一番血性的,看着自己孙女做出这种决定,她也很是欣慰,不住地点头。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是就是乖乖离开这里,好让你们放心?” “……目前看来,是的。” 秦思思看着林远离开的背影,内心不由得感慨万千。 她想起了赵局长电话中和她说的话:“不管有多么危险,他既然选择去,就一定尽最大努力解决案件。性命从来都不是他最重要的筹码……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他上个保险,至少让他有个‘累赘’,一个‘要活着出来的念头’跟着。” 之前秦思思还觉得自己早晚会成为这样的角色,还想着赶紧把局里面的事情处理好就来找他。 没想到,“念头”主动找上门了。 而且就目前来看,泡泡远比自己更合适。 这座城市很小,林远带着泡泡走了半个多小时,就来到了郊区公路上。 “那里就是禁区了。”泡泡指着远处的大山说:“在那座很高的山后面,还有很多很高的山,很深的峡谷,但被云盖住了,从这里看不见。” 循着泡泡指的方向,林远看见了一个被云雾笼罩的山头,那和其他的山截然不同,但就上方笼罩着的闪电乌云,就足以让普通人退避三舍了。 他不禁开始钦佩起泡泡的勇气了。 ——这姑娘倒是做灵异局探员的好苗子。 进了大山之后,林远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条又湿又冷的舌头在舔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 他知道这是空气湿度过大再加上此地阴气过重作祟的,但泡泡却只是抱着双臂,吸了下鼻子说:“这里还是这么冷啊。” 林远看了看她的脸,又看了看趴在她背后的那只鬼,没有惊动她,默默伸手一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收紧掌心,将那东西碾碎。 “你干什么呢?可跟紧啦,这里有很多野兽,路也很难找,一不小心就会迷路的。”泡泡一边扒拉开道路前一人多高的杂草,一边交代道。 林远上手帮忙,随意问:“你迷路过吗?” “……嗯,很多次,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能跑出来。” 泡泡带着林远开了一条路,两人深入禁区。 她说得没错,这里路况错综复杂,稍有不慎就会迷路,没有本地人带路还真不行。 再退一步,就算没有迷路,这时不时蹿出来的野兽和厉鬼,也够人喝一壶的了。 但幸好,他们都不是林远的对手。 他甚至可以在泡泡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悄悄解决那些恶心的东西。 毕竟保护儿童健康成长,人人有责嘛! 只是越往里面走,越不是他可以保护的程度了——树桩旁,小道上,草丛里……到处都是尸骸,它们都被泡泡一个不落地收入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