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对李乐只也不是很喜欢,但有过接触,知道这人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花花肠子,那眼神里的清澈,还透露出几分愚蠢。 这大概是天才的不足之处。 这位李道长不会真信了外面人恭维申涯说他是天才一事吧,虽说申涯的天资尚可,在玉清宫也是拔尖的,可在玄阳宫,也不过是和他差不多的资质,还没有到鹤立鸡群的地步。 反正申涯听到这话气得不轻,似是将那层遮羞布扯下,让他赤裸裸暴露在阳光之下,申涯虽自认自己是天才,但心底未必不知,他的天资虽是比大多数人要强,可还没有到顶尖的地步,否则玄阳子岂会看不上他。 知道是一回事,但被真正有天赋的人称天才,这让他感觉到了被羞辱,对方简直是将他的脸面狠狠踩在地上,还要唾弃几分。 就凭你这样的人,也敢称天才。 申涯幽恨地瞪了李乐只一眼。 席阳看到此,怕事情闹大,让两人结仇的地步,立马出来打断两人的交谈,对李乐只道:“李道长,江道友和青道友定是等你等着急了,我先带你过去。” “好,”李乐只又对席阳笑道:“麻烦席道长了。” 申涯见状,也跟随在两人的身后,他倒要看看,李乐只去见江与歌和青潼到底是为了什么。 席阳将李乐只带到江与歌和青潼的住处,便正要转身走的时候,就看到申涯还站在那,靠在圆柱上盯着李乐只的方向。 他走过去道:“不走吗?” “等等,”申涯眼神幽深,他看着李乐只上前去敲门,随后,江与歌和青潼从房内走出。 又听见李乐只道:“前辈说你们俩找我?” 江与歌和青潼对视一眼,都有些错愕,他们没有啊,知道李道长被玄阳子道长看中,他们哪敢前去打扰,可为何玄阳子道长会如此说。 难道这里面有他们不知晓的事? 两人也没想拆玄阳子道长的台,江与歌便应下道:“是有此事,玄阳子道长愿放人,难道是……李道长你学成了?” “尚未,只是学了一点皮毛,我想着借此机会和你们论道一一,”李乐只道。 论道分切磋和指点,此时李乐只说的论道,在江与歌和青潼耳中,乃是指点。 就凭他们的本事,还谈不上切磋,江与歌和青潼两人皆呼吸一顿,他们两人没有想到,李道长学到东西后,愿意来指点他们两人,虽说李道长口中只是一点皮毛,可能让玄阳子道长拿出来教李道长,还能让李道长有所学到的东西,岂是皮毛。 江与歌不放心,问道:“这可以吗?” 他们是太清宫和上清宫的道士,非玄阳宫的人,李道长从玄阳子道长那学来的东西来教他们这些外人,恐怕会惹来非议,更是对李道长不利。 李乐只道:“此事玄阳子道长也是知晓的。” 这句话说完,申涯猛地站直,错愕地看向李乐只的方向,这 位道人什么意思,玄阳子道长也知晓此事,还只让他教江与歌和青潼两人,这两人明明天赋弱于他。 凭什么。 凭什么只教他们两人,不教他,玄阳子道长未免太过偏心,厚此薄彼。 申涯冷冷地看向李乐只的方向,心底充满了对玄阳宫,对玄阳子的不满,更有种怀才不遇,未得天下第一道人垂青的失落。 他志得意满地前来,却落得这样的结果。 他到底哪里比这两人差劲,若是同李乐只比他天赋不如对方也就罢了,为何教这两人却不教他。 席阳见状,他虽吃惊,但看申涯的面容,也不免被吓到,微蹙起眉头,细想又觉得申涯感觉不公也是人之常情,就连他心底也免不了发酸。 师爷都愿意让李乐只将东西教给旁人,他们这些嫡系弟子,还没有这等待遇呢。 席阳虽然心发酸,但细想师爷如此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对申涯道:“走吧。” 申涯未动,他倒是想听听李乐只要教什么,余光看到席阳脸上的神情,这才收起自己心下的愤懑不满,他即选择了席道长,席道长的本事可比李乐只本事高多了,他何必羡慕这些。 便听席阳所言,同他一起离开,只是回到屋中,还是免不了写信同他在太卜署的师兄抱怨此事。 李乐只未管席阳和申涯的离去,他说完后,便将自己在玄阳子前辈那学到的东西都教给江与歌和青潼。 这一教,李乐只又发现两人学东西可比他快多了,虽然他将东西精简了一点,可对方学习这么难的东西,耗时居然比他少一点。 这两人才是真的天才啊,难怪玄阳子前辈会先教他,把他教会了,他再去教旁人,他都能学会,没道理旁的人学不会。 只是,只有两天的时间,他倒是没办法将全部东西都教给两人。 而江与歌和青潼听得如痴如醉,他们没有想到,奇门还能这么学,原本他们理解起来有点吃力的东西,在前辈化繁为简的情况下,一下子就将东西理解了,还和以前所学的东西融会贯通。 不愧是前辈。 学习奇门后还能让奇门精简,还能借此教导他们,他们无法用语言来说明他们现在的感受,若真要说,前辈不愧是神仙,而他们是真真切切的凡夫俗子,这种天和地的感觉,让他们有种被对方所知碾压的地步。 虽是这种感觉,但他们更多感受到的庆幸,他们是何等的幸运,才能有前辈亲自教导,这样的好福气,可不是旁人能够拥有的。 这让两人也听得格外认真,只觉两日的时间太短了,可李前辈也要去学习,只能眼巴巴看着前辈离开的背影。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内心的想法,想成为前辈的背后灵,前辈去哪他们去哪。 两日的假期结束。 李乐只又回到玄阳子前辈处,就看见玄阳子前辈发髻潦草的模样,还有乌青的眼袋,一副没有睡好的模样。 李乐只正要询问时,玄阳子伸 手制止他,道:“别说话,贫道想静静。” 李乐只:“……” 这句话太熟悉了,李乐只都没有忍住,观察了玄阳子一番,发现对方没有被人穿越,松了一口气。 既然玄阳子前辈想静一静,李乐只便自主翻阅奇门后面的内容。 看他这好学的模样,玄阳子是欣慰的,但一想想这份好学带来的后果,是他给自己两天时间,想好好休息,却又想到对方如鲸吞吸食的场景,躺在床上都睡不安生,挑灯夜读熬了两大夜,才慢慢琢磨出最后一点内容。 他变强了,但也累了。 下次这种活,他都是个老人家了,可不像从前,都要将自己熬得油尽灯枯了,再来一次,他可以定副棺材,往里头一趟,两脚一翘,魂归幽冥。 玄阳子缓缓心情后,就继续教李乐只,这一教,他发现一个让他更难以理解的事,这世上怎么有人能越难学得越快,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玄阳子崩了。 看着好学的李乐只,他还不能上去揪着他的领子让他别学了,至少别学这么快,他这一老家伙,都要被对方掏空了。 玄阳子幽怨地看着李乐只,心里虽是这么想,行动上却是巴不得李乐只将所有的都学下去,他倒要看看,学了这么多先贤经典的李乐只,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到最后,更是越难的,越往李乐只面前投喂,李乐只进步太快,玄阳子发现他没有东西能教的时候,李乐只反倒不满足了。 李乐只看着越来越简单的东西,心情有些失落,他抬头看向玄阳子前辈,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前辈,有难一点的吗?” 玄阳子:“……” 没有。 玄阳子看着不满足的李乐只,他试探地拿出最简单的东西,跟他道:“这个是他们必修的东西,你看看。” 他倒要看看,这是什么样的怪胎。 李乐只兴高采烈地翻开,然后笑容僵硬在脸上,这上面的字他都很熟悉,里面的内容他也知晓。 这就是他在原来世界学的课程,所以,不管在哪个地方,必修课程都是他越不过去的高山。 李乐只看着上面的文字,犹如天书,眼神都有些呆滞了,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 这对他未免太难了。 果然,人不能张狂,一狂起来,不管是老师,还是玄阳子前辈,都会给他上强度。 李乐只也没有办法,他尝试去学习必修课,也认真听,但就是天书,还有玄阳子前辈说的话,似乎只在他的耳边徘徊,没有办法进入脑子。 这让李乐只感到有几分挫败。 先前的事情让他都以为自己不是菜菜了,都以为自己学得差不多了,但遇到必修课,真是给他沉重的一击,李乐只捂住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已经负重伤,只有一口气残留了。 李乐只学得痛苦,玄阳子倒是高兴了,终于有办法治一治这小子了,看着桌上的必修的入门,玄阳子如获至宝,对李乐只道:“这可是最高的术法,我玄阳宫的弟子人人都学的术法,你还有得学呢。” 玄阳子面上笑容仙风道骨,背地里则是偷笑,他伸了个懒腰,终于不用为了教这小子挑灯夜读了,谁能想到世上有此等的怪胎,简单的学不会,越难学得越快,真是一件奇事。 老天爷虽钟爱一个人,但也会让其失去一点东西,或许这也是为了平衡。 玄阳子打算好好休息一会,离去的时候不放心,又转过头来,对李乐只道:“这术法虽人人都修行,你可不能同他们说起,你所学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