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部郎中道:“李道长,这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啊,没想到还有人贪污受贿,还好被周侍郎查出来了。” 李乐只道:“有这种事?” “哦?李道长你还不知道吗?”比部郎中惊疑了一下,后又想起来这件事未必会有人同李道长说起,让李道长烦忧。 比部郎中便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不长眼的人,也是他们自讨苦吃。” 居然不相信李道长的本事,还妄想贿赂吏部郎中…… 比部郎中刚想到这里,他猛地想到,若李道长算到的是不好的事,贿赂吏部郎中恰恰好倒了大霉,原来这一切李道长都知道。 李道长早已经算了出来。 比部郎中想明白后,无奈道:“原来道长你早已了然于心,反倒是我还未看透,还以为道长你不知道这件事。” 李乐只疑惑,他该知道什么事?便问道:“你是指石评事的事?” “对啊,我以为是他们故意为之,没想到道长你都将他们做下那事后的结果也已经算到了,早早知道他们的下场。” 嗯? 李乐只迷糊了,他算到的不是石评事升官的事,怎么在赵大人口中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和周侍郎查出的贪污案有关,石评事因他说会发生不好的事去贿赂官员了?不可能吧,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离谱的事。 李乐只问道:“赵大人,你是指大理寺石评事贿赂官员?” 比部郎中点头道:“李道长,我们原以为是他们瞎传,谁知他们还敢贿赂官员,这不逃不过道长你的法眼,一下子就将此事算了出来。” “……”那还真不是他算的,赶巧了,李乐只摇摇头道:“不是。” 比部郎中疑惑地看向他。 李乐只见状,想了想便道:“这一切都是周侍郎的功劳,与我无关。” “我懂,我懂,”比部郎中瞬间了然,李道长这是记着周大人的好呢,这事要不是事关李道长,那几位都出了力,周大人想要查出来可没有现在这般轻而易举,要费一番功夫。 此事能让大人被李道长记住,比部郎中自然不会点破这里面的门道。 两人又聊了一下,等人走了,李乐只算算石评事会不会有事,这事还是他引起的,若不是有他那一卦,对方也不会去贿赂官员。 李乐只算出平安无事后,安心几分,后又担忧,不知道有多少将这件事算到他的头上以为是他算出来的,一想到会给他带来的麻烦,李乐只头秃。 这件事明明是周侍郎查出来的,他可不能抢了对方的功劳。 为此,李乐只专门去丰安楼蹲守着,想听听那些人是怎么谈论起此事的,只是要去那个地方,李乐只还是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他现在穿件道袍去丰安楼,太明显了。 等他来到丰安楼,此时丰安楼内的官员并不多,更多的还是一些富家子弟和有钱的商人。 李乐只选了 一个位子坐好,扫过周围人一眼,见大家都在闲谈没有谈论起刑部的案子,也没有传他的事,心底微放松几分。 此时,小二送过来茶水,李乐只给自己倒上一杯后,端着茶杯静静坐在那听着别人交谈。 那些人谈天论地,就是没有说起近日发生的事,李乐只放下心来,正要离开时,就看到一身穿华服的少年走进来,其后还有几人相随前来。 他们走到二楼处,进入到雅间,李乐只看到这一幕,想到他还遗漏了二楼,虽然他耳朵尖,但二楼雅间的交谈声也不是他想听便能听到的。 李乐只正要放下茶杯离开丰安楼,就看到曹家的两位公子,钱溪的表哥表弟。 对方也看到了他。 见曹冉和曹芮朝他走过来,李乐只在他们要点破他身份时,立马道:“坐。” 曹冉和曹芮立马入座,正要开口时,李乐只先一步开口问道:“你们近日可有听到什么?” 曹冉和曹芮对视一眼,曹冉压低声音问道:“道长是指吏部郎中革职一事?” “嗯。” 曹冉见是这件事,便道:“这事还要从前几日说起,大理寺的人说道长算得不准,随后被刑部查到吏部郎中收了那几位的钱。” “不过,这事出现后,都在猜测是刑部那边早已经查到吏部郎中的事,只是借道长的手将这件事挑明,都是刑部的阴谋。” 曹冉缓慢地将这些话说出来,时刻留意着李乐只的表情,见其神色未有异样,放下心来。 李乐只知道他们是这么猜测后,并没有抹掉周侍郎的功劳,心底的大石落地,他对两人点头道:“多谢。” 就在这时,二楼的雅间门打开,刘铭走出来看到了坐在曹冉和曹芮对面的李乐只。 他睥睨地看下去,在李乐只那张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后问身边人道:“那是谁家的公子,怎从未在京中见过。” 有名有姓的人他在京中也见过不少,除了写王孙贵胄未见过,其余人也见了七七八八,都是印象,可没有哪一张脸能和此人的面容对上。 他身旁的人也没有认出来,“或许是哪位世子?” “世子……”刘铭嗤笑一声后说道:“哪家世子会像他那样穷酸。” “万一人家是故意这么穿的,”那人又接话道。 刘铭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冷,目光不善道:“你爹是秋御史?” 对方:“……” 对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爹当然不是秋御史,但他一下子也听明白了刘铭的意思,想要反驳,但他爹还在刘铭父亲手底下干活,只能忍下来。 刘铭见对方说不出话来,心情好了几分道:“去查查那人是谁?” 能和曹冉曹芮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家伙,他奈何不了曹冉曹芮,还拿捏不了这小子。 “是。” 那人应声后,也只能慢慢去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计,能同曹冉曹芮坐在一起的能是简单人物 ?他还要在不惊扰对方的情况下知晓对方的身份。 这些往往都是要看自己的人脉的,问过周围熟悉的人,都不知道曹冉曹芮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位他们不认识的人,无奈,这人只好安排人偷偷跟随在李乐只的身后。 见对方走进了宣平巷,那人想到了一个可能,能和曹冉曹芮走得近,又住在宣平巷的人,也只有钱刺史的儿子钱溪了。 那人将查到的和刘铭说起,刘铭想起那人的模样,细想之后又觉得不是钱溪,但他也想不到住在宣平巷,还能和曹冉曹芮走得近的人除了钱溪还有谁。 知晓对方的身份,即使对方有个三品大官的爹,刘铭也不怕,他爹可是专门纠察地方官员的人,再说了,地方官可比不上京官。 只是想要找他的麻烦,还要从长计议。 李乐只还不知有人盯上了他,他知道没有人将周侍郎的功劳算到他头上后,便安心回家。 恰好碰到了石评事,李乐只看到站在他的门口,犹如一座雕像,一动也不动的。 李乐只走过去,疑惑地喊了声:“石评事?” 石评事抬起头,看向李乐只的双眸似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声感激道:“李道长,先前是我的不是,这次是特意来感谢你的,多亏有道长相救,否则……” 李乐只伸手制止他道:“不必感谢。” 可别给他送礼,他要是收下岂不是顶风作案,上一个收礼的人还在牢里关着,听说还要判死刑,他要是收了,岂不是小命也不保。 想到这茬,李乐只狐疑的眼神看向石评事,怀疑石评事是不是故意想要送他去死的,此等阳谋,要是心性不坚定者,一定会掉进陷阱里。 李乐只皱眉问道:“石评事,可是要陷我于不义。” “不是,”石评事立马解释道:“我是真心想要感谢道长的。” 换算一下,便是真心想要送我去死。 李乐只面色不好,但还是温和道:“不必,我没有帮你什么,不必感激我。” 说到底,这件事还是石评事帮了他一把,还因为帮他,差点没了小命。 被对方感激,李乐只都要觉得自己是什么幕后大boss了,将别人卖了对方还要给他数钱。 这么看,石评事真的有点大冤种啊。 李乐只都要对利用石评事心生愧疚了,难道,这是石评事察觉是他的缘故,所以才会有此祸事,这才想送他东西,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李乐只道:“我真的没有帮你什么,回去吧,这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短短几句话,更是让石评事热泪盈眶,他万万没想到,到了这一步,李道长还会安慰他。 若非是他,若非是他,李道长也不会被别人误以为算得不准,他欠里李道长的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还。 石评事摸了摸眼角的泪,不好意思道:“让李道长见效笑了,我都听李道长的。” 李乐只看着石评事离 开,真的怀疑自己有没有洗脑这个小老头,但他真的没有做啥。 李乐只摇摇头,不再想下去。 遇到石评事的事李乐只没有放在心上,等到他再次遇到石评事的时候,就听到石评事和旁边的人说他算得有多准的时候。 李乐只:…… 终究是他看错石评事了。 石评事怎么会背刺他,在外面说他好话的,难道是因为上次他没有收礼? 所以石评事换了一个招数对付他?李乐只想到了捧杀二字,李乐只头秃了,最后也没有办法,连石评事这个嘴碎的都靠不住,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希望石评事不会说得很离谱,玄阳宫的道士不会找上他,要是真的来找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装也要装出自己很厉害的模样。 李乐只想明白后,也不担忧玄阳宫的道士找上门这事,只是玄阳宫的道士没有找上他,反倒被有过一面之缘的公子哥拦下,说要找他算一卦。 行吧,生意找上门,他也不是不能算,便问对方,“想算什么?” 刘铭道:“钱公子,听说你拜了一位姓李的道士为师,想来你算卦的本事也是尽得那位李道长的真传。” 李乐只:“……” 没想到对方会不认识他,还将他错认成了钱溪,李乐只便没有说话。 对方又道:“我想算算,钱公子会不会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倒霉。” 李乐只算是明白了,对方这是来找茬的,他反击道:“我不仅知道我的,我还知道你的。” 刘铭道:“哦?不知钱公子算出我会什么时候倒霉?” 因为这事,刘铭也没有立马动手,他准备以钱溪为口子,到处宣扬钱溪师父不过如此。 他原本很不想这般困难,可钱溪也是带发修行的道士,欺负对方欺负过了头,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但像这种不给对方□□上的伤害,其余的,还是没有多少忌讳的。 李乐只算了一下,他算到眼前人名叫刘铭,父亲是司隶大夫,至于这位刘铭什么时候会倒霉,李乐只算到就在今天。 难道这是撞到了他的手上,然后倒霉的?李乐只心里刚这么想过后,又算了算刘铭的生平,刘铭的生平倒不似黄箬那般,反倒还是个好好学习的孩子。 只是从小时候起,便同曹冉之间有过过节,对方今日会找上他,也是因为曹冉和他走得太近,对方误以为他是钱溪,所以想给“钱溪”一点教训。 李乐只算出一切后,心里已经有了底,道:“你想找钱溪的麻烦。” 刘铭惊疑地看向他,这人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说出自己地名字,难道他不是钱溪? 刘铭上上下下打量他,见其气质清冷,同钱溪也有几分相似,住在宣平巷的人,除了钱溪,还有一人同钱溪关系…… “你是李乐只!”刘铭惊讶地说出这个名字,他没想到,他只想找钱溪的麻烦,没想到会找到李乐只的头上。对于这位道士的本事,他也是听 过的。 知晓对方不过是刑部推出来的傀儡,?捫葶?譎????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也是他为什么找钱溪的麻烦,跟了这样的师父,能学到什么本事。 只是没想到钱溪没找到,反倒找到了李乐只,忆起对方同曹冉曹芮同桌时,曹冉曹芮看向此人的目光,比起钱溪,这位李乐只似是更能让曹冉曹芮气愤。 刘铭道:“原来你就是李乐只,也没有三头六臂嘛,你说我今天会倒霉?” “嗯,是,”李乐只淡淡道,对于对方说他三头六臂的时候,的确让他哽住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种无奈,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流传他的,版本也太多了。 这难道就是人红是非多,他来到古代后,拥有明星效应?有的觉得他算得还不错,是准的?有的则是把他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下次是不是会有人说他是妖精变的? 李乐只想得有点远,他看着面前眉头紧皱,眼中有怒意的刘铭道:“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刘铭怒道,“不过是一个假道士,也敢在我面前装?别以为别人没看出你们刑部的阴谋,等这件事要陛下知晓,你也落不到好,流放三千里是轻的。” “你是来干什么的,”李乐只真的要被对方逗笑了,这真的是来找他茬的,难道他们的智商真的只有这点,还有,怎么一副反派的模样,在干坏事时说一大段,给主角机会,虽然他不是主角。 李乐只忍不住道:“没什么事,便回去吧,再晚走两步,你真的会倒霉。” 听到这么说,站在刘铭旁边的人道:“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这李道长还挺神的,可别等会他们真的要倒霉。 刘铭气得给对方一扇子,然后对李乐只放狠话道:“我这次饶过你,我们走。” 刘铭终究还是有点害怕这位姓李道士的邪性,虽说知道对方没什么本事,可对方言之凿凿说他们会倒霉,没有人愿意去拿这种事去赌,上一个赌的人,可在牢里面关着呢。 他们此时本来就在巷子里,这一走出去,就碰到了一匹狂暴的马,在那撒蹄子四处狂奔,而他们这个地方狭小,情急之下,众人都有些慌乱,纷纷推搡着,反倒将刘铭推了出去,也就在这时,那匹马已经冲到了眼前,刘铭瞳孔紧缩,身躯紧绷着,即使他尽力躲避,也被擦身而过的马狠狠撞了一下,撞翻在地。 也幸好这一次只是马从他身边经过,马身狠狠撞了他,否则这一撞下去,刘铭非丢了小命不可。 所有人都吓坏了,他们呆愣在原地,看着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刘铭,想到李乐只刚刚算得那一卦,头皮瞬间发麻。 那道士居然算对了。 那他们岂不是得罪了一个能掐会算的道士,所有人都不敢细想下去,他们面面相觑,看向躺在地上的刘铭,最后合力将刘铭送到医馆内。 刘铭在医馆内治疗,他们几人在角落里小声交谈着。 “发生这种事,真应了那道人说的话,你们说,这件事真 的是那道士算出来的,还是……是一种巧合?” “是巧合吧,怎么可能是那道人算出来的,要是他真的能算,他怎么只说是倒霉,没有说别的,我猜这道士先前也是想要诈我们,好让我们害怕不敢找他的麻烦,真本事是没有。” “我听过这人能够出口成真,你们说,这是不是他心底里咒骂了,否则,刘铭好端端怎会被马撞到,那马来得也太突然了,像是有人安排好了一样。” “你说他会出口成真?” “是啊,先前都在传这事,后来经过那事后,才没有在明面上说起这事,都害怕被那道士听到,被偷偷记恨。” “……那我们,”有人犹豫道。 一人咬牙切齿道:“今日我们已经得罪了他,若他真有出口成真的本事,一定不会放过我们。” “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统一口径,若是刘大人问起,我们就说是那位道士安排的,有人在暗中相助,你们信那道士会出口成真?” 众人摇头。 那人又道:“既然你们不信,那么刘大人也不会相信。” 果真如那人所言,刘大人知晓这件事和李乐只有关系后,完全不相信李乐只有什么出口成章的本事,只当这件事时李乐只和人暗中勾结,想要谋害他儿子的性命。 刘大人气愤不已,原本他就看李乐只不喜,这件事一出,更是厌恶几分。 李乐只不除,他们不得安生。 恰好这时,江州从事走进来道:“大人,江州发生了一件事,姜汝铭特意送了一些特产给大人。” 刘大人问道:“江州发生了何事,让他姜汝铭都要托你送特产过来?” “江州水域水贼一事,这事恰好被周侍郎他们知晓,一搜查主犯已死,原是不关姜刺史的事,只是下官恰好知道了这件事,故而,姜刺史才送了特产。” 刘大人闻言笑道:“姜刺史有心了,江州的事,不必过问了。” 这时,恰逢姜汝铭要入京,发生这种事,对方少不了要遮掩,只是这件事,还要顾及姜汝铭背后的人。 想到此后,刘大人计上心来,等姜汝铭入京,倒是可以让其会一会李乐只。 若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次吏部郎中的职位可是姜汝铭补上,也是凑巧了。 李乐只还不知,因刘铭被马撞到,司隶大夫已经盯上了他,还想等姜汝铭入京后,让姜汝铭还对付他,现在他正在替赵大人算,下一任吏部郎中是谁? 得到结果后,李乐只诧异了一会,万万没想到,还是熟悉的人,江州刺史姜汝铭。 比部郎中好奇问:“李道长算出来了吗?” “算出来了,”李乐只按压两下眉心后,开始想这事能不能说,说了会不会影响最终的结果。 他最终选择不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等过几日,自会知晓。” 比部郎中咋舌,见李道长面色不善,以为李道长为了算这件事费了不少心力,脸色也苍白了几分,便没有死缠烂打下去要个结果。 比部郎中替李乐只倒上一杯茶后,然后道:“李道长,你要是去了太常寺,那边可没有刑部好,他们那边的人都有点眼高于顶,不正眼看人,特别是太卜那边,都出自各地道观。” 试图劝阻李道长,他们刑部可不能没有李道长坐镇。 经过刘铭的事,还有即将到来的姜汝铭,李乐只虽然觉得刑部舒坦,可他继续待在刑部,那些人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便道:“无妨,正好同他们交流交流。” 见说服不了李乐只,比部郎中也没有办法,只好将太卜那边的情况一一告知于李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