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脸生得很,想来是个新来的,方才他们在说笑,他驻足听了会儿,也不知道过来打招呼。 他心里头不大高兴,但面庞上却展了笑来,和气的过去打招呼:“这位兄台是新来的吧,在下护国公府柴子安。” 霍云手里抱着行李,微微点了点头:“我姓霍。” 柴子安听到姓霍的就不爽,又问道:“不知府上是哪里?” 霍云想了一下道:“我从渔阳来。” “你不是京城人?”柴子安叫了一声。 看他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他爹的官肯定不大。 霍云又想了一下,说:“不是,渔阳在西北。” 他的反应实在是奇特,那几个学子互相看了看,又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身上服饰十分简单,白瞎了这一副好样貌,连块玉都没配。 没注意到他家的马车,只有了一个仆人搬行李。 他们这些子弟在书院读书,常乘着父亲的仪仗车马出来,显示威武。、 那就说明一个问题,他父亲的官职不高。 “兄台眼生的很,令尊大人官居何位?”一个学子有些不屑的问。 霍云转头问林副将:“几品?” 林副将眼睛一亮,福至心灵:“六品!我家公子的爹官居六品!是渔阳郡奉车都尉。” 众人:“……” 六品都尉也能叫官?他们这书院是混进了什么东西? 柴子安走到霍云跟前,和和气气道:“这位兄台,你还不知道吧,公子,是公侯之子的意思,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你们渔阳小地方不懂,到了京城,就不能混叫了,这是违制了。” 周晚吟和趴在墙头看了许久,就瞧见那英俊的少年眉头皱的都要打结了。 她记得自己上次喊他“公子”的时候,他也是愣了很久,原来是因为这个。 这柴子安也真是搞笑,他爹虽然有一品公爵爵位,但其实那个在礼部混日子的官前不久也被革职了。 人家靠自己在边关保家卫国,出生入死杀出来的六品都尉,不比他家实在? 她想到这里,便悄悄把自己手里的竹蜻蜓朝着对面放了出去,她技术不好,竹蜻蜓飞了一会儿便落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竹蜻蜓!”她惊叫了一声。 这一声很快就吸引人众人的注意力。 不但是那几个学子都朝着她看了过来,她身后女学的姑娘们闻言也看了过来。 两边只隔了一堵矮墙,女学子看到抱着行李的霍云,都三三两两的同自己交好的姐妹笑闹了起来。 “那是新来的吧,他模样真俊。” “可惜他方才朝这边看过来,也都不笑一下。” “他比柴家的公子俊很多。” 这边笑闹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耳边,林副将没忍住,凑到霍云跟前到:“主子,她们都说你俊。” 霍云:“……” 林副将:“说你比柴公子俊。” 柴子安:“……” 他还想说什么,但他的同窗好友们早已经蜂拥着往矮墙边上去了,只求能和那边的姑娘们说几句话。 女学的姑娘不仅美貌多才,还都是身份极尊贵的女子,能同她们说几句话,都算是福气。 但他不好过去,因为周晚吟在那里。 令他奇怪的是,霍云也没过去。 这个渔阳来的穷小子,他紧紧抱着他的行李,紧张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带着仆人直接往后院厢房去了。 周晚吟看他走了,也拍了拍手回去。 采莲佩服的看着她:“姑娘,你真聪明。” 周晚吟嗤笑一声:“这哪里是我聪明,得他自己生的好看。” 若不是那些小姐们打趣他,吸引了众人的主意,只怕柴子安今天还要同他纠缠下去。 “这人看着英气勃勃的,竟然是个闷葫芦。”采莲说。 周晚吟皱眉道:“他是个实在人,说不过人家。” 柴子安在书院的人缘不错,他很会逢场作戏,和人场面上都能过得去。 这位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惹了柴子安不高兴,只怕以后麻烦不少。 她茫无目的想了一路,不知不觉就到了自己房门口,迎头就碰到了霍云。 “你怎么过来的?” 霍云手里拿着竹蜻蜓,递给她:“你的,多谢。” 周晚吟:“???” 她没接竹蜻蜓,认真道:“你先说你怎么过来的。” 男学和女学的教舍之间只隔了一道矮墙,但两边的卧房之间,却隔了一道高墙。 霍云道:“翻墙。” 周晚吟:“你翻墙就为了这个!” 霍云诚实道:“我以为这对你很重要。” 听说姑娘们都很爱惜随身带着的东西,这姑娘为了帮他,连随手摆弄的竹蜻蜓都丢了。 周晚吟惊了:“这能怎么重要?” 这玩意街上两文钱一个啊! 霍云突然觉得有点尴尬,他解释道:“我功夫好,那墙对我而言,翻过来很简单,不会受伤。” 这下连采莲都惊了:“不是,你不会摔死,但是你会被人打死啊!” 一个六品官的儿子,竟然敢翻墙进女学来送竹蜻蜓。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虽然说他真的就是过来了一下,而且是白天过来的。 但他的家世实在是太差了,名门公子和官家小姐吟诗作对是风雅,但乞丐进了小姐门庭,人家说不得要乱棍打死。 正愁着,她听见柴惜君的脚步声过来了。 周晚吟急的不行。 霍云觉得这误会好像大了,一时间又解释不清,他只好道:“放心,他们打不过我。” 周晚吟:“……” 完了…… 她一着急,干脆伸手一推,把霍云推进了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