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怪他们自己,非要顶风作案,没事传什么消息?这不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么?陛下能不生气?萧居瑁等再也听不见两人的声音,挥手让其他几位战战兢兢的文臣退下,便将剑扔回给镡时观,不悦道:“还当朕是病猫呢!”镡时观笑着抚慰,“是他们太不长眼了。”陛下哪里是病猫?明明就是一只骄傲又心软的老虎,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却不知珍惜。陈锋咽了咽唾沫,这一夜过去,定国公似乎变了,他和陛下之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啊,对了,陛下,何时启程?微臣好前去安排。” 他想着陛下都在这待一天一夜了,总归是要回宫去了。“不急,”萧居瑁复侧首对赵全道,“去备膳,威远侯也留下一起吃吧。”他总得等到念恩回来问清楚缘由才能走吧。赵全去准备早膳,萧居瑁招呼陈锋坐下,随口问道:“训练营如何了?”陈锋挺直腰背坐着,正色道:“陛下昨日早朝时候下了圣旨,处理了那几人后,剩下的都乖巧听话了许多。”萧居瑁点点头,“训练营的事情,就交给威远侯了。”“臣定不负陛下厚望!”这时候,赵全将早膳端来,不过是一些清粥小菜,赵全正欲试菜,就见定国公动筷了,他细长的眼睛瞅向镡时观,这定国公昨夜争着给陛下洗脚就算了,怎么现在又抢着试菜?再这么下去,他这个大总管还当不当了?陈锋就眼睁睁地看着素日不近人情的定国公试完后,微笑对皇上说:“陛下,无事。”然后陛下瞪了定国公一眼,语气不悦道:“以后这种事情你不用做了。”“是。”陈锋默默低下头,反正他是看不懂了,定国公表忠心,陛下居然还不开心?一顿饭吃得不知滋味,赵全撤下杯盘后,住持就悠然入了院子,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有些脏旧的大和尚。萧居瑁定睛看去,就见那和尚直面自己,忽地“咦”了一声。“你就是念恩大师?”他问道。念恩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没有对天子的敬畏,只有浓浓的疑惑,嘴里还嘟囔着:“不应该啊!”镡时观手持长剑,上前一步,“念恩大师,还请入内一谈。”这等奇异之事,还是不要让其余人知晓为好。念恩面色忽地有些凝重,颔首道:“也罢。”萧居瑁、镡时观带着念恩进了屋内,关上门,着铁羽军严守。屋内,萧居瑁从床上抱起元宝,放到念恩面前,“念恩大师可否为朕解惑?”念恩思虑半晌,方道:“十年前,齐施主来寺中求签,贫僧算到陛下会在十年后有一劫难,原来是离魂之症。”齐施主就是萧居瑁的母妃,他外祖家姓齐。离魂之症,的确,他的魂魄去了元宝的体内。“那为何朕的魂魄回归本体,而元宝却失了魂魄?”念恩又探究地看了一眼萧居瑁,“陛下当日是否遭遇意外?”萧居瑁颔首,这有什么关系么?“帝王素来气运通天,当日陛下遭遇意外,一个不慎便会魂归天外,或许正是如此,陛下的神魂才会暂时回到本体,只是劫难未除,元宝自然回归不了正常。”萧居瑁听得有些糊涂,“难道朕的劫难并未渡过?”镡时观也很忧心,“念恩大师可否说得再明白一些?”念恩看了他们一眼,“陛下只是暂时回到身体,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萧居瑁嘴唇紧抿,英气的眉毛蹙在一起,“那这劫难到底何时才能解除?”“这就要看陛下的造化了。”念恩心里叹了口气,若非当年齐施主的诚心感动佛祖,萧居瑁的劫难便不止是离魂之症了。他见两人神色都极为凝重,于是笑着安慰道:“其实,贫僧倒是觉得,这离魂症既是劫难,亦是机缘,陛下难道不觉得么?”萧居瑁对上念恩仁慈的双眸,心里头掀起微微波澜,他看了看身边的镡时观,念恩说的没错,若非他变成元宝,他便一直都看不清许多事情。如果劫难未消,如果他依旧会变成元宝,那有些事情或许可以更容易解决。“那元宝的魂魄呢?在哪里?如若劫难过去,能否回来?”萧居瑁掌心滑过元宝背上失去光泽的毛发,问道。念恩摇首叹道:“这个贫僧就不知了,不过,有陛下庇佑,应会安全无虞。”“那便好。”如此,与念恩交谈片刻后,萧居瑁便下令回宫,朝上还有许多事情在等着他。回去的时候,萧居瑁不愿坐马车,镡时观便给他寻来一匹骏马,萧居瑁高兴骑上,马车就留给了元宝。两位大臣白龙寺随行后,突然被皇上罢了官职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某些人耳中,他们纷纷猜测,皇上此举,到底是因为两位大臣在白龙寺犯了错误,还是有其他缘由。萧居瑁回宫后,召集文武百官,在乾坤殿上,让兰延桂当朝陈述两人的罪状,其中贪墨银两的数额就令人心惊胆战,足以让他们丢掉乌纱帽,更何况,后面还有一些违法乱纪之事,估计活罪难逃了。两人已然面如死灰。经过上次林墨和这次两位大员之事,众臣才清楚,少年天子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雏鹰,而是展翅翱翔的雄鹰。萧居瑁下朝后,回到文德殿,面无表情喝了一盏凉茶,镡时观便道:“快入秋了,陛下还是喝热茶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