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
照原时空的经验,如果政府不强力介入,不以公权力乃至暴力进行主导,单靠私人资本“自由竞争”,中国的丝业,根本没有戏唱。旧有的生产模式,极其顽固,新旧之争,迁延日久,甚至头破血流。
土法缫丝终有被潮流冲刷殆尽之时,可是,到了那一天,同时冲走的,还有中国在世界丝业市场上的绝大部分份额。
中国丝业那一小撮“新生的民族资本”,不过大浪淘沙之后留下来的几只小鱼小虾,不论对买家来说还是对竞争者来说,都不够人家填牙缝的。
覆辙不能重蹈。
但是,这确实是一个极其艰巨的挑战。
中国的丝业,以江浙为根本。
江浙人家,养蚕缫丝,极为普遍。三餐之继,迎婚嫁娶,养老送终,全赖于此。而且,不同于日本的丝业由大大小小的“丝坊”组成,江浙的丝业,基础单位为家庭,自家养蚕,自家缫丝,然后卖给收丝的“丝行”。所以,如果引进新机器,一台“直缫机”顶三十个人工,“社会影响”方面,中国比日本更大。
江浙是关卓凡起家之地,他必须确保,新的生产模式造成的社会动荡,能够维持在一个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至少,不能“一揆”呀。
那么,我该如何措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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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卓凡抵沪之前,胡雪岩就从杭州来到了上海,早早地候着了。关卓凡一到埠,他就亲自打轿到清雅街递了帖子。胡雪岩并没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向关卓凡请示汇报,但他素以轩郡王的“私人”自居,王爷既到上海,自然是要过来伺候的。
不过,这已经好几天了,他还没有收到接见的通知,心里多少有点犯嘀咕。
陪胡雪岩到上海来的罗四太太,倒是已经拜见了扈侧福晋。
扈晴晴对她干姐姐说,胡观察是自己人,王爷必定是要见的。不过,这几天王爷实在是忙,各种接见,各种会议,还要陪着那个“美利坚访华代表团”,参观高昌庙的“自贸区”、“工业园”。白天,就算王爷没有出门,呆在清雅苑,我也是见不着人的——必定是和哪位大员谈公事的。
所以,请胡观察稍安勿躁,耐心再等两天。只是,胡观察是大忙人,这……会不会耽误他的正事呀?
罗四太太赶忙笑着说:怎么会?哪里还有比伺候王爷更紧要的正事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