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只有一口炉子可以搬动,用来取暖,故而,三人今夜要挤在一间屋内睡觉。 当晚,姐妹二人把她们卧室里的床拼成一体,木板铺上,铺两三床毡毛的垫子,蓬松又厚实。 不算很厚的被衾,三两条叠加,多少抵挡些寒意。 炉子放在窗边燃烧,屋内散发淡淡暖意,埃洛伊斯又灌了几袋热水塞至脚边,她挨着舅妈酣睡。 窗户外头,夜晚的冷风料峭,窗框时不时被震响。 睡到第二天,露易丝与舅妈最早起来,她们今日需要工作,埃洛伊斯则在家里收拾剩下的物件儿。 特莉起了床,弄了弄火,将昨儿没喝完的卷心菜汤热一热,烤了几块面包。 埃洛伊斯起床之后,吃过给她留的那些,就收拾碗盘,烧热水清洗了一通。 把一件件的包袱拆开,用不着的衣物就包了一堆塞进床底。 剩下的装进藤编箱儿。 埃洛伊斯的针线工具是她最看护的,放在客厅靠窗的亮堂位置。 没一会儿,送二手家具的就来了。 一部分是买的,其中一座八斗的橱柜,是租来用的,十分便宜。 埃洛伊斯请了老约翰,帮她把柜子一块快搬上楼,又拼装好,擦洗过一遍,才安置锅碗瓢盆。 又安置好几把二手椅子。 客厅内,顿时从一片狼藉中解放了出来。 站在门口看去,左手边靠着斗柜,窗边靠着火炉,以及一张旧桌和凳子。 右手边,靠墙摆着老约翰给的桌子,围着几把椅子。 虽然挤了些,但好在井然有序,收拾齐整,好歹也能够见人了。 埃洛伊斯十分满意自己今日的成果。 随后,她又将自己的钱袋子,塞进了斗柜后的缝隙里。 这才出发,准备前往精品店,看看自己的货物都卖出去没有。 埃洛伊斯看窗外,雨雪变成极其微小的点儿,浮动在半空,铅灰的阴云叠在天际线之上。 她选择戴上帽儿,裹了围巾,又穿上厚实些的外衣。 穿上昨夜拿大头针缝布片,补过鞋底的皮鞋,这才锁上门,离开家里,踩着薄薄的雪层顺街道走出去。 露易丝与舅妈今日上班,花了几分钱坐轨车,埃洛伊斯也如此,挤人堆似的轨车,像肉饼一样塞在罐头里。 她从两个提着公文包,准备去上班的人之中挤出脑袋。 轨车的容客量并不很大,蒸汽驱动下,移动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马车,不过比租赁马车经济十倍。 窗外,纽约的街景以这样的视角向后蜿蜒。 待她抵达精品店附近,下了车,一阵寒风迎面吹来,埃洛伊斯垂着头往安东尼的店里走去。 安东尼正在使唤童工,修改货架上男士手套的价格,他打算,将价格低到六块五角钱。 更换完价签,乔齐又开始被使唤着擦地。 “乔齐,你去待会儿去对面那个络腮胡的店外悄悄看两眼,他那儿今天生意如何。” 襛????非葶鱥拏抗?捫?n??Ⅺ???葶??非?非????????n?葶溁?襛???瑞??靥??梈抗鉎??坙??し?????溁? 5冻京橙的作品《十九世纪女裁缝》最新章节由??全网更新,域名5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据乔齐所知,爱施德背地里也只管安东尼叫胖冬瓜。 正蹲在柜台后倒水擦地的童工乔奇抬起头,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安东尼给的,已经旧的不成样子的瓜皮毛毡帽。 乔齐吸了吸挂在鼻子上的水晶挂坠,木讷地点头称是: “知道了,我擦完地就去。” 每到换季上新,过年过节的时候,两家店总会暗自较上劲。 乔齐经常被指示,猫着腰躲在墙根下,透过玻璃窗子看爱施德店里有没有客人。 这不,近日爱施德换了一家供货的工厂,进了一批价格比往常便宜一块的男士手套,他调低了价格。 昨日傍晚来逛街的妇人男人们,货比三家之后,选择回了爱施德的店里去买。 安东尼十分敏锐的察觉了这一点。 他拿了两颗糖球,哄着隔壁鞋匠的小儿子替他去查看了一番,才知道,爱施德店里的男士麂皮手套只要六块钱一双。 而他店里,至少也要七块。 这个时节,手套是最好卖的物件儿,一天能出去七八双。 安东尼怒火中烧,但又顾忌着脸面,不好表现出来,他回到家里,辗转反侧了一夜,回到店里,立刻算了账,看看最多能降多少价格。 他愁眉苦脸的挫了挫脸,更要命的是,安东尼并不知道,爱施德是换了哪家供货商。 昨晚,他稍口信儿,去问自家的供货商。 那供货商今早又回口信答,说他已经是给了最低的成本价,爱施德找来的便宜货,不是他那里造的,质量一定不好。 质量好不好,隔壁鞋匠家的儿子又瞧不出来。 叫乔齐去,那络腮胡岂不是就知晓他坐不住了? 这可不行。 那络腮胡一贯是个伪君子,一定会心里窃喜,嘲笑自个做生意不如他。 安东尼靠在柜台后,反複斟酌他降价之后会损失多少原本要赚的钱。 店铺入口门框上,悬挂在门廊下的铜风铃被带响,一定是有客人进了门! 安东尼抬起头,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埃洛伊斯?来的正好,先帮我个忙!” 安东尼蹭一声的从柜台后的椅子上起身,走出来 到了门边,他鬼鬼祟祟地给埃洛伊斯指了指,斜对面那家精品店。 三言两语,便解释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他那双圆润但狡黠的眼睛里透出恶狠狠的神色,红润的脸颊上小胡子随着激烈的谴责一颤一颤。 “他这么做是毫无道德的!竟然打破了规矩,谁家精品店的手套会只卖这么点块钱?他这是恶性竞争!下流 !无耻!” “他一定不知道你是谁,埃洛伊斯,你去帮我瞧瞧,他那儿卖的手套到底都是些什么货色!” 埃洛伊斯打进了店门,两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她抬手,示意安东尼不要那么激动。 她脸色平淡,不急不躁地问:“你先告诉我,我放在这里的货,卖出去了没有?” 安东尼回过神来,捋了捋胡子,道: “这事儿,说来话长,东西是卖出去了,不过你先帮我这个小忙,待会儿,我自会把你的报酬给你。” 埃洛伊斯听安东尼的话头,猜测是不是卖胸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故事。 她且按耐住好奇心,只要卖出去了,能拿钱就好。 “好吧,我替你走一趟就是了。” 埃洛伊斯脸上的镇定颇叫人安心,她理了理衣襟,让自己显得更加从容,抬腿出了门儿,往街对面走去。 爱施德的店铺,无论是大小,装潢,落成时间,货物种类,客户定位,几乎都与安东尼差不多。 故而,即使这条街上还有别的杂货店,安东尼却只把爱施德的店放在眼里。 埃洛伊斯打那儿去了,进入店门,她哑然地挠了挠头。 这爱施德店里的布置,几乎都与安东尼那边算得上一模一样。 店里,一个半大的童工正在擦窗户,络腮胡本人正在服务客人,给一对看起来新婚的丽装夫妻介绍雨伞。 埃洛伊斯看着穷,又不至于像小偷,没人理她,她就自己转悠,目光流动。 一排横在最中间的陈列台上,摆着男士毡帽,男士手套,男士领结与整套的口袋巾。 埃洛伊斯拿起一双男士麂皮手套,旁边的铜牌价签上果然写着五美元。 她摸摸看看,终于在络腮胡投来狐疑目光之前把东西原位放下,转身离开这像是克隆出来的店里。 麂皮是一种动物皮毛,十分流行使用在大衣翻领,手套,皮具上。 做出来的手套,柔软又不失保暖,比毛线,毛毡手套,棉布手套,丝绸手套,更适合冬季的有钱人。 埃洛伊斯回去,面对安东尼期待的目光,摇了摇头。 “有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安东尼想也不想,狠狠吸了一口烟,说道: “好消息!” 埃洛伊斯在柜台前找了一只软凳坐下,又拿起安东尼卖的手套,仔细观察,一面回忆,一面说道。 “他这手套的材质,与你这个不一样,里衬用的高支亚麻,你用的是细棉,外面的麂皮倒是一样材料。” “从外观看几乎没有差别,但实际戴上感觉不一样,这也就意味着,他那儿东西质量到底不如你的好。” 安东尼听了,顿时抬头挺胸,了然地说道: “我就知道,如果不偷工减料,他是绝对不会在整个纽约找到更低于我的进货价格!” 但埃洛伊斯没有叫安东尼开心太 久。 她接过乔齐端来的加糖热茶,展虎n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就语调平平将坏消息说了出来。 “根据我的肉眼判断,他那的货,与你这里的货,大概率是出自同一个批次生产的缝纫机,就连辅料用的丝线,应该也是同一批。” 缝纫机的针距,以及工人如何收边操作,都有自己的特色和习惯,内行人仔细的分辨,也能窥见一二。 现在的印染技术有限,每一批次的线颜色都深浅不同。 即使是纽约最有名的那几家染色厂,出来的货也是如此。 埃洛伊斯可以分辨出物料上,工艺上细微的差别,从而分辨衣物的产地,这是她上辈子的职业习惯锻炼出来的。 “所以,坏消息便是,你的供货商大概率把你给骗了。” 安东尼闻言一愣,登时脸色铁青。 他进货的工厂是纽约名气颇高的格罗芬饰品工厂,供货商是那里的经理提奥格罗芬。 是工厂老板的二儿子,专负责这一个品类的加工线。 那个络腮胡做生意,哪里都要学着他来,也是同样在提奥格罗芬那里进货。 所以他才那么怒气冲冲的叫人带口信去问话。 每在节日多的季度,他都要与提奥格罗芬订七八百美元的货物,签了严密的协议,提奥保证过他的出厂价格绝对统一。 现在他却帮着别人弄虚作假,扰乱他的市场?砸自己的招牌?这怎么可能。 安东尼既惊讶于埃洛伊斯的眼力,连针脚都能看出来。 她的能力,与她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符合,安东尼心底觉得,埃洛伊斯未来或许能有些小作为,隐隐生出些提携的心。 同时,他又怀疑,这事儿的真实性,无论哪个供货商都知道,做这样的事情被发现了就是自砸招牌。 埃洛伊斯在一旁,问小童工乔齐又要了一颗方糖。 “我也并不觉得,供货商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说不定是那工厂内部出了什么问题,万一是有人在供货商那捣鬼呢?” “这些问题,你还是先慢慢思索吧,先把报酬给我,才是正事。” 埃洛伊斯说罢,安东尼若有所思,老格罗芬最近身体不好了,他的子女们也正在较劲,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他抓抓脑袋,干脆将这苦恼的思索放到一边。 又从抽屉里数出来几个十美分硬币,以及两张印着人物图案的五美元纸币。 “两条胸衣,算你十四块,利润部分,说是好了三七分,就是三七分,我这人一贯说到做到。” “这里是十块七角钱,你数数。” 这便是加上成本,利润分账之后,埃洛伊斯该得的部分了。 她知道规矩,当面清点了,好生装进口袋里。 安东尼看在埃洛伊斯帮了他几个小忙的份上,就细细说来,这点货品离奇的售卖故事。 起初摆了一天,只有一个中年的老妇人问了束腰,安东尼就把东西也 拿出去给她看,她嫌这不够保守,就作罢了,只买了束腰。 后来安东尼的妻子来店里给他送落在家里的储物柜钥匙,一面帮忙打理货物,看到了那两件东西。 安东尼叫她试试,她就去后头的更衣间试了,觉得挺不错,很适合她这种正在哺乳的人,觉得方便,就拿了回家。 拿回家之后,放在家里的织物储物间里,打算叫仆人什么时候清洗了再用。 她的家位于上西区,由于安东尼精于算账,故而家里还算阔绰,雇佣了几个仆人。 安东尼太太没什么事儿要干,常与娘家的二嫂出门看戏剧。 没成想,那天傍晚狂风乱作,雨雪交加。 姑嫂二人乘坐的是她二嫂陪嫁来的敞篷双驹马车,没有准备更适合雨天的硬车棚。 于是乎,她们淋了些雨,先就近避回了安东尼在上西区的家里。 仆人给二人准备更换的衣裳,就把那清洗好的胸衣拿了上去,安东尼太太的二嫂穿过一次,就知道并不工厂货。 走了两步到镜子前,夸了又夸,连束腰都不愿意再加上,直问安东尼太太是哪个裁缝做的,要出价来买。 安东尼太太也不遮掩,就说,是一个不入流小裁缝店学徒,在她家的店铺里寄卖的,不值钱,让她不要客套。 她二嫂结婚后,改了姓氏,名叫丽塔坎宁。 但婚前,她名叫丽塔霍德华。 正是纽约晨报上,常挂在评论家嘴里,名店排行吊车尾的霍德华裁缝店,那老霍华德先生的其中一个女儿。 丽塔一听了这话,立即对她口中,小裁缝店的小学徒来了兴趣。 她说要见埃洛伊斯,并给她写推荐信。 这样的手艺,还困在小店里当小学徒,能有什么前程,要雇佣到她娘家的店里去。 即使是做杂工,也比那些小店里的学徒待遇好。 安东尼将这一席的话说罢,摊了摊手。 “埃洛伊斯?你考虑考虑,有句话不是说的很好吗?做人必须得自私一些,不可以太顾忌情面。” “虽然看起来你的老师对你还不错,你也十分尊敬他们,但前程这事儿,在哪里能涨更多见识,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安东尼为自己有这样一门好亲戚而自豪,他又开始傲然又滑稽地捋胡须,劝说埃洛伊斯放下她那压根儿不存在的老师。 没有人会相信,有这种手艺的小姑娘会没个厉害的老师教。 “别的不说,霍德华裁缝店,去那里做杂工,周薪可以拿到十二块,还能见识许多的纽约名流。” “要是能比得过他那里的七八个学徒,五六个助手,还能跟着霍德华先生出入长岛的那些家族庄园,见见纽约真正的大世面。” 埃洛伊斯端着茶杯的手始终悬在半空,她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将茶水咽下。 怎么卖个胸衣,还卖出了这样的故事?不过,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人设,也并没有了解过 霍华德裁缝店。 埃洛伊斯面带微笑,越是内心波涛汹涌,就越是做出犹豫迟疑状。 “这……我知道霍德华裁缝店,能去这里做杂工,当然比我现在呆的地方要好的多,我也非常愿意。” “只不过,眼下正要经过圣诞节,我老师的店里生意很忙,我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辞工。” “难得有人赏识我的手艺,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过完圣诞,与老师提前说一声,再去见那坎宁太太?” 埃洛伊斯心想,她回家就去仔细打听打听这家店的情况,看看是不是如同安东尼吹嘘的那样。 如果是的话,她就立马去酒店辞工,也不吊胃口了。 老老实实地去见那坎宁太太,看能不能讨这位贵人的喜欢。 安东尼点头,她说的也有道理,这年头,不苛待学徒的手艺人实在稀少。 “那好吧,我回去了,替你传两句话。” 他又扯出来一张纸片,给埃洛伊斯写了一张便条。 “这是坎宁太太家的地址,圣诞节后,若是你辞了工,就去这里找她,她对你很好奇。” 埃洛伊斯将便条收好,她深呼吸,抚平了口袋上的褶皱。 “好,我明白了,不过安东尼先生,你真该想想,要不要换一个更稳定的供货商,又或者说,干脆筹钱办个厂?” 埃洛伊斯玩笑道,她起身,将杯里剩的热茶也喝尽了,才与安东尼告辞。 “时间不早,我得走了。还有许多的活儿要做,若是过两日有空能做东西,我再送来寄卖……” 埃洛伊斯走后,安东尼又去把修改过的价格牌擦干净,重新拿粉笔标上原价。 他思索着埃洛伊斯的话,神气地摸摸下巴。 “换供货商?自己办个工厂?” 街道上。 埃洛伊斯紧紧的捂着兜里的便条和十块多钱。 她不打算再乘那轨车,省的遇到扒手,把东西给弄丢了。 现在,她也不算是身无分文的人了。 钱财,机遇,皆在手上。 埃洛伊斯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她不敢表露出来一点欢喜,时刻警醒自己,一点要谨慎,不能被人看出来一点儿不寻常。 她这一路是走回家的,虽然戴了帽儿,围巾,但寒风凛冽,鼻子和耳朵还是冻的通红。 脚尖已经失去了知觉,麻麻的,抵达家附近的街区时,埃洛伊斯才缓过劲来。 她抬头看看天空,除了像细盐一样的雪粒,天色渐渐泛着鱼肚白。 钟楼适时敲响了十二点的正点,原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 埃洛伊斯下定了决心要犒劳自己,她心想,为了制作那些物件熬过的夜,付出过的辛劳以及心思,都还算有回报。 这种种豆得豆的感觉,既踏实又比任何事要来的幸福。 回到家,她将钱装进了钱袋子里,又藏在斗柜后头,放好了,取出几个零散的十美分 。 午餐,埃洛伊斯打算去这附近的小餐馆里解决掉。 她平时下了班,走在街边,经过那些橱窗里摆着精美蛋糕的店铺,那些热闹的餐馆,连看都不想多看。 可这会儿不同了,她不会因为自己没钱而感到窘迫。 她的东西能被人喜欢,证明这条财路会愈发稳固。 一处小餐馆外,冰霜依旧吸附在木框嵌住的玻璃上,模糊人向内探究的视线。 埃洛伊斯停住脚,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消费得起这家店,于是才迈步走进去。 里头穿着半旧粗呢外套的侍应生见了她,立即迎上来询问: “你好,请问是几人用餐?” “一个人。” 埃洛伊斯说罢,侍应生为她指了一个靠着边角的狭小位置。 她点点头,自然地过去坐下,目光漫无目的打量店内,等待侍者将菜单拿来。 暖色调装潢,木地板打过蜡,天花板上挂着两簇水晶,用来折射桌上的煤气灯光,显得亮堂温馨。 侍者安排座位,也是有技巧的。 先敬罗衣,若是来客穿着体面时髦,那就安排在靠前,显眼又宽敞的位置。 既能提升店里的格调,又能讨好这样的客人。 若是像埃洛伊斯这般,穿着一看就没什么钱的人,也不至于赶客,不过就得安排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 埃洛伊斯对这个时代的特色民俗很包容,她并没有什么受到冒犯的感觉,而是饶有兴致,打量着。 上辈子看老电影时,她也曾十分向往过这样複古的时代。 淑女们穿着精致华丽的裙装,在舞会上旋转,灯火炫目,人声鼎沸,暗送秋波,数不尽的花卉,甜甜圈。 但实际生活了这么一阵子,埃洛伊斯才明白现实与理想的差距。 她并没有穿成富家淑女,与纯情的贵族公子玩感情,而是一个不起眼的扫灰工人。 在目睹繁华和古典情调的同时,她握着她的扫帚站在世界角落里。 冷静的面对困境,为自己寻找一条谋生的道路。 无论活在哪一世,这都是埃洛伊斯一贯的做法,所以她并不会对命运生出半点怨恨。 过去已经湮灭成烟,未来的一切都可以由自己创造,她没退缩过。 埃洛伊斯回过神,侍者正在询问她,要吃点儿什么。 “有什么推荐的吗?” 埃洛伊斯听着侍者说话,又把目光落在隔壁桌那中年女人的身上。 像是教堂里的嬷嬷,穿着黑色袍子,胸口有一串银质十字架,脸上还戴着眼镜,正在吃豆子汤。 埃洛伊斯回过头,说道:“我要两片黄油面包,半只烤仔鸡,番茄蔬菜浓汤,还要一壶柠檬水。” 侍者写下账单,有些忍不住提醒:“这些菜您可能会吃不完哦。” 埃洛伊斯摇头:“待会儿麻烦帮我拿一张油纸,打包仔鸡。” 她吃肉,怎么可能不带上家里的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埃洛伊斯面前的桌面上,就摆满了错落的餐盘,刀叉,勺子,水壶与套杯。 鲜嫩多汁的仔鸡上浮着一层诱人油光,面包散发焦香,有绿色蔬菜碎的番茄浓汤还在铁盅里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