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名字固然亲近,只不过,这种时候,姬循雅更爱尊赵珩为君,奉其为主。 “陛下。” 吐息纠缠得炽热。 欺君犯上的臣下非但不改,却变本加厉。 似乎时时刻刻地都要提醒着赵珩,一者身份如隔天堑,本该大权独揽的君上,却被自己的臣子压在龙椅上,肆意亵弄。 隔着衣料,赵珩一把按住了姬循雅的手。 “有人在外面。”温热的气息拂过姬循雅的唇,皇帝似笑非笑道:“朕竟不知,唯谨还有这样古怪的嗜好。” 喉间焦渴因与皇帝的接触稍稍减轻,但不过刚刚纾解了片刻,便愈演愈烈。 想,再过分些,再狠厉些,直到,姬循雅眸光幽幽地盯着皇帝,直到赵珩脸上,再露不出这般令他憎恶的游刃有余为止。 赵珩与姬循雅对视,只觉仿佛在与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相望,对危险几乎成了本能的警惕,和对姬循雅这张脸无法抗拒的痴迷混杂在一处,令人战栗的酥麻自脊背出自上而下地蔓延全身。 “况且,”用力一按姬循雅的手,“唯谨,你要做什么?”皇帝与将军亲昵地贴着,却没有一刻放松,反而时时刻刻保持着戒备,“你要对朕做什么?” 赵珩戏谑地看着姬循雅。 想做什么? 以他与赵珩间的血海深仇,他今日,是想对赵珩做什么? 肌肤紧贴,纠缠不休,乃至一步一步放低底线,来讨帝王心情稍愉时的赏赐,这难道算折辱? 明知道赵珩生性轻佻,明知道赵珩有妻有子,却还,不愿意放开赵珩,反而拥得更紧,自取其辱的人从来都不是赵珩。 姬循雅眸中阴郁更甚,偏偏又近赵珩不得,就偏头,狠狠地咬住了皇帝的手腕,尖齿刺入皮肉,血腥气顿时在口中蔓延,却含含糊糊道:“臣要杀他,只恐陛下舍不得。” 赵珩疼得轻嘶一声,斥道:“姬卿难道长得是狗牙吗?” 姬循雅看他,紧紧贴在他手腕上的唇瓣被染得殷红,配上他阴气森森的神情,像极了恶鬼在吞吃人血续命,狰狞可怖,却又,绮艳异常。 “陛下,”姬循雅口中含着温热的血,说出的话却阴冷非常,“真舍不得?” 赵珩先前就对何谨多有袒护,还以扳指相赠,方才他问赵珩是不是舍不得何谨,皇帝不答,落入姬循雅眼中,便是不舍之态。 早知道他就该命人直接将何谨杀了,免得日后还因为此人牵动赵珩心绪。 殿外,将欲靠近窗户的何谨猛地打了个哆嗦。 他倏然回头,背后却空无一物。 是错觉? 何谨摸了摸脖子,惊魂未定地舒了口气,而后咬咬牙,再向前两步。 殿内。 赵珩见他恼了,气得眼尾艳色更浓,忍不住与姬循雅贴得再近些,虚虚地停在姬循雅耳畔,轻笑道:“舍不得他的是卿不是朕,姬卿,”他深知 姬循雅癖性,绝口不提自己不愿何谨死,反而倒打一耙,“唯谨,你留下他,不正是为了令他传递你我的消息,让他身后之人看看皇帝与姬将军多么亲近。” ????????腧n?捫?葶??疍?????瑓n孏????n??apapapldo?贼?????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姬循雅没有分毫算计被揭穿的尴尬愧怍,反而道:“若何谨的主人对陛下还有丁点期望,看见陛下与叛臣纠缠,会不会觉得您,”尖齿松力,在手腕内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自甘堕落,无可救药?” 皇帝低笑着说:“恐怕只会觉得朕忍辱负重。” 声音极轻,只够相贴着的两人听清。 赵珩欲挣脱,又被对方拢住按下。 在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这具身体太过羸弱无力,他与姬循雅武力差距太大。 皇帝看着姬循雅阴鸷却炙热的眼睛,难得感受到了玩火烧身的滋味。 他承认姬将军的容色对他吸引不小,但在他无甚自保之力的时候,他更乐意浅尝辄止,而非,受姬循雅所制,做个听话乖巧的玩物。 赵珩微动了下手臂,袖中刀刃与皮肤紧密贴合,不足一息,立刻惹来了姬将军的桎梏。 姬循雅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莫说是拿刀,便是动一下,都会引得姬循雅防备。 不行,性格恶劣的帝王想,这可不行。 下一刻,何谨忽听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微微发着颤,“是谁?” 好像受了极大的耻辱一般,骤然发现有人在听,又羞耻又惊惧,话音中隐隐带了哭腔。 话音未落,就被姬循雅一下堵住了嘴。 何谨被吓得一震,旋即马上自以为明白了殿中正在发生什么,少年清亮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瞪大,不待自己彻底想清楚,视线已死死地钉在窗户上。 他是个自小入宫的内侍,自然未经人事,可宫中阴私甚多,他虽未亲历,却并非一无所知。 姬循雅在强迫陛下行……何谨不敢再想下去,于他而言,帝王至高无上,有这种想法便已是亵渎至极! 再无声响传出。 仿佛所有的哀求与讨饶,都在唇齿间湮灭。 何谨僵硬迟缓地眨了下眼,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其他,转头就跑。 皇帝与姬循雅关系暧昧难明,就算姬循雅真是个疯的,但谁知道他会觉得操控一个年幼无知的少帝省心力,还是,把玩这个既是九五之尊又是他掌中傀儡、禁脔的皇帝有趣。 倘是后者,那么先前他们做的所有打算都要被推翻,他必须立刻将消息传递出去! 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蛰得何谨眼角生疼,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揉得一双眼睛都又红又肿。 他必须……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烧灼痛痒的眼皮,何谨思绪顿了下,低头一看,是他套在手上的扳指。 这枚扳指于他的手指粗细很不合适,服侍贵人亦不便佩戴,但不知为何,自从扳指被赵 珩要回后,他每日都要偷出点时辰来,悄悄戴上,而后再小心翼翼地摘下,放好。 陛下与姬循雅才回京,眼下京师布放尽归于姬循雅,必然严密无比,别说是人,就算是只鸟也未必飞得出去。 姬循雅虽然不令护卫在兴安殿外守卫——就是为了做这等事!何谨咬了咬牙,但他若是慌慌张张地出去,还是会招人怀疑。 思量几息,何谨转身,大步向太和门的方向跑去。 崔抚仙。何谨在心中默念道。 他记得这个人,他义父曾经遥遥地指着崔大人的方向,崔氏儿郎身长玉立,远远望去如庭前芝兰宝树,流光生辉,李纹叹了口气,甚少对一个文官做出产生憎恶以外的情绪,他说:“可惜。” 能得这样一个评价,却不曾与李纹有所往来,何谨觉得,崔抚仙就算并非纯善之人,也该是位正人君子。 更何况崔抚仙还是代丞相职权,在朝中资历深厚,颇有人望。 一刻后,兴庆殿。 赵珩难得温驯,姬循喜欢他这副装出来的顺从,比真正的驯服更让姬循雅喜欢。 他时时刻刻地提防着赵珩的动作,欣赏着帝王积倦的眉眼,品得愈发仔细。 为什么,表情不再隐忍些,再屈辱些? 要怎么做,才……冕旒垂下,几次都挡住了姬循雅的动作。 他抬手欲将发冠拆下,门外却突然传来了句毫无眼色的温和询问:“陛下,将军,可还在殿中吗?” 崔抚仙。 方才那位,与皇帝相谈甚欢,想带赵珩离开他的,崔抚仙崔大人。 姬循雅面色陡冷,目光凌厉而不奈地向外看去,正要开口令崔抚仙离开,忽觉腹上一硬。 微微发热的身体如同被人迎面浇了满头满身的冷水,顷刻间凉了下去。 姬循雅低头,看见了赵珩的手。 或者说,是被赵珩手掌握住的匕首。 吹毫立断的白刃亲密地、严丝合缝地抵在他的腹部。 姬循雅缓缓转头,看见帝王朝他露出了个一如往常的温柔笑容。 赵珩方才出声的确是在做戏,引来他人,分散他的注意,再以刀相抵。 赵珩拍了拍姬循雅的小腹,柔声道:“乖,将军,”皇帝循循善诱,“贪多伤身,你我来日方长,如何?” 姬循雅双目泛红地盯着赵珩。 这个口蜜腹剑,见势不利于自己,就立刻抽身的骗子! 赵珩行事两世都未曾变过,是他蠢,他若是再信赵珩,合该不得好死……下一秒,怒火骤然停滞。 皇帝倾身,在他气得发颤的长睫上落下一吻。 极轻,没有一点戏弄的意味,只是一个纯粹轻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