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娴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她有一个姐姐,她和姐姐一起生活在一个富足平和的村庄。 梦里的姐姐很坏,姐姐她自己吃的很少,因此出落成万里八村的最漂亮的姑娘。 而她呢,被姐姐喂成了小猪,即使这样姐姐却总说她太瘦了。 还说她可爱。 可爱个鬼哦?可爱能当饭吃吗?不对,不能再吃了。 哪怕是村口二傻子都喜欢姐姐,而不喜欢胖胖的她。 姐姐‘欺负’她的事实还不止于此。 姐姐很厉害,是她们这个小村庄里最厉害的人。 可她总说村子里面有好多坏人,村子外面全是坏人。 一开始她听到这种话,会以为是真的,会吓到裹着蓝布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 对了,这里有好多的蓝布,全是姐姐找到的棉花云织出来的。没错,姐姐超级厉害。 她死死地盯着门口,听着外面的脚步声,仔细区别是姐姐还是其他人。 后来,她只听到了整月都在乱转的二傻子,还有姐姐的脚步声。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是一个大傻子。 姐姐,就是在吓唬她! 按照姐姐的说法,村里是坏人,村子外也是坏人,就到处都是坏人。哪里有那么多的坏人? 姐姐只是不想她乱跑! 于是她大胆的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间,看见繁忙喧闹的村子,看到村民脸上友善的笑容。 姐姐,我已经长大了,不要过度的保护我啦。 她开始与村民交谈,一开始大家还挺喜欢她的,后来知道她是姐姐的妹妹。 更喜欢她了,但话题却总是东拐西绕到姐姐的身上,不过她没有不开心,而且她变得特别开心。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要喜欢姐姐,她才是姐姐的头号的粉丝。 接触越来越多的人,她就越来越喜欢姐姐。同时她接触的人也都喜欢上了姐姐,然后姐姐的后援会成立了,为了将姐姐的美名更为有力的播撒出去。 一开始她干的很起劲,后来她发现自己是一个大傻子。 因为拿着烂俗剧本的坏人来了。是她把姐姐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是一个外村人,他想抢姐姐回家做新娘。 姐姐不喜欢他,于是他们打了一架,可是姐姐打不过他。 接着姐姐就被他抓走了。 她很伤心,伤心到几乎昏厥。 她很害怕,害怕到忘记呼吸。 她哭得很小声,慢慢地在那哽咽着。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姐姐将她保护的太好,她不会打架。 短短的腿打着战,胖胖的手哆嗦个不停,她还去找了其他喜欢姐姐的人。 他们都害怕那个男人,有的直接关上了门,有的让她滚,有的甚至打算将她抓起来,送给那个男人。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 原来姐姐说的都是对的。村子里有坏人,村子外也有坏人。 她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 她捡起姐姐藏起来了的曲形短刃,哆哆嗦嗦地走上了去那个男人家的路。 她有了另一个计划。 先问一问那个男人,能不能用娶她,换姐姐走。 如果不行,那就用这把短刃戳死他。 她很快到了男人家里,姐姐与他正在争吵。 姐姐看到了她,让她滚。 男人也看到了她,也让她滚。 她才不滚!手中藏着的短刃,她在男人轻蔑的眼神中,挥刀刺入了男人的胸腔。 可是她力气不够,不够深! 男人力气很大,吃痛之下更大。 将她狠狠地摔在地上,男人拔出他自己的长刀,毫不犹豫地向着她劈砍而来。 结果没有意外,她死了。 但是姐姐趁着他动手的功夫,将刺入半截的短刃彻底推入了他的胸膛。 姐姐刺死了他。 那就好。 那就好。 姐姐,对不起。 “呼呼”一阵有节奏的喘息声后,武娴骤然惊坐而起,因为动作太快她扯到了伤口。 然而她只是眉头一皱,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就紧绷起来,眼前的环境很陌生,陌生到她脑海中找不到能够称呼它们的同类项。 天上和前面都有发着光的水晶,细看之下有些刺眼、水晶旁还有古怪的监牢铁格,像是告诉她目前囚徒的困境。还有身上这像是蓝云布的布?又比蓝云布要柔软很多,白净的比最洁白的蓝云还要白,武娴很快明白了这是为了调制前的清洁。 随着她意识的缓慢恢复,她没有忘记之前她的处境。 眼前陌生又特别怪异的环境,更是佐证了她的想法。 武村中只有勤长老,可能有这样隐藏的住处,绝不可能是其他,仅仅停留在温饱层面的武村人。 ‘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没有逃过勤长老的魔爪。不过还有机会,情况其实比想象的还要好。’ ‘自己还有清醒的意识,调制的过程好像还没有开始。伤口也好像被处理过了,虽然瘙痒难耐,但这说明伤口在复原的好现象。’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没被束缚起来?’ 武娴举起了自己灵活的白净左手,掀开一半的天鹅绒被,下面是被固定后无法移动的左臂。但固定的器具也没有铁链连到哪里,只是单纯为了治疗? 她又掀开全部的被褥,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限位的束缚。 这时她才发现,她全身的衣服都被换掉了。 新的衣物,与原本粗糙的蓝云布不同。整体呈现嫩黄色,材料冰凉细滑,衣物的款式宽松。其布料用法奢侈程度让武娴有些震惊,除了刻意被剪开以容纳固定夹具的左臂。 她现在全身上下,只有右手、头部,与白嫩像是一对饺子的足部裸露。 武娴已经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的那样,可其中的缘由她又全无主意。 ‘总不能是勤长老,良心发现了吧’ 武娴抛开这个荒诞的想法,挣扎着从柔软的床上起来。 既然没有被束缚在床上,多想无益,不如自己再探寻一番。 其中骤然的运动,又开始反复牵扯她背部的伤口,也许是过于疼痛,也许是目前的处境让她松懈了下来。 她没忍住地轻哼了一声,低头是上了蜡的木制地板,像是一面镜子。 武娴从其中看到自己时,又难免被吓了一跳。 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她未曾见过的事物,但是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 确认自身的处境,才是她当下紧要的第一要务。 不过当她赤脚落地时,还是又被吓了一跳。 冰冷的光滑木地板,似乎不会像是踩在云朵上时,会产生的轻微下陷。 陌生的脚感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有些恐惧起来。 这种恐惧并非来自认知体系,而是类似一种本能异物入侵感。像是长期生活在船上的人,骤然走到陆地上会有很强的不适感相同。 只是武娴的情况更加严重,因为她是云上生活的人。 她强忍着这种冰冷的不适,努力不去想这块地面会向上弹起,把她压成肉饼。 三楼的卧室,一面阳台,一面左右都开放的玄关墙入口。 阳台的门都关着,武娴很自然地选择,向着卧室另外一面的三楼内厅走去。 武娴走进两个空间中的阴影中时,又被一桌子的古怪骇人的雕塑们吓了一下。不过她早用右手捂紧了自己的嘴巴,她是绝对不会被吓出声的,绝对! 内厅的陈设很精致,但对眼下的武娴来说。 唯一有意义的是内厅向外的大门。 内厅的大门虚掩着,武娴的心脏跳动的很快,她蹑手蹑脚地向着大门靠近。 很顺利,一路上除了各种吓人的东西,没有任何阻碍她前行的机关。 她的手拉到了门把手上,缓缓地将门推开,大门很顺滑没有任何异象。 眼前就是下去的楼梯,当她试图靠近楼梯时,突然楼梯上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 她迅速后退回内厅里面,眼神左右扫视,然后她看到了茶几上竟然放着她的短刃。 武娴脸色一喜,动作敏捷的将其捏入手中,整个人猫在门板的后面,等待着囚禁她的粗心‘勤长老’出来,然后给对面一个大大地惊喜。 脚步声逐渐地在加速,他好像发现了异常。 武娴也越来越紧张,肌肉紧绷之下,背部的伤口裂开开始渗血,她却好像没有一点的感觉。 “吱呀”施娟儿没手,所以是用脚踹开了门。 一道寒光迎面向她刺来,施娟儿眉头一皱,将手中的餐盘往上一抛。 右手迎着寒光而去,左手向着阴影中的刺客摸去。 然后她轻易地用手指夹住了短刃,左手将武娴给按住,不过动作到一半时,她就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呢。 左手动作也变得轻柔无比,慢慢地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右手一振,将短刃丢了出去,又安稳地接住了天上缓缓下落的餐盘,因为低重力餐盘飞的也不快。 施娟儿的脸骤然出现在武娴面前,而且一下子靠的很近。 这一下子冲破了武娴的理智弦,一时间整个人像是坏掉了一样,木在那里像个痴呆的小黄人。 “姐姐姐姐姐!”武娴结巴道。 施娟儿很生气,但对方的身体状况她又不好动手。 只好眼神瞪她一眼,武娴一下子明白了。 武娴将所有的事情光速的理了一遍后,又看到施娟儿端着盘子的模样。 马上眼睛期待地说道:“姐姐,你是来救我的吗?” 没等施娟儿说话,又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姐姐你趁着勤长老还没发现你,赶紧走。他的嗅觉很敏锐,你带着我肯定逃不出去。” 施娟儿一听不对啊,怎么故事怎么还倒带了。 空出的左手轻轻地在后者的脑门弹了一下,懊恼道:“想什么呢?不是这样的。” 闻言的武娴,更是如遭雷击,她还有个猜测,这个猜测此刻好像得到了正事。 勤长老怎么会轻易地让一个外人,找到他的秘密住所,并且还能偷摸混进来呢? 那么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武娴如丧考妣道:“姐姐,你怎么这么笨啊?我给你创造了那么多机会,你这怎么还能被抓进来啊。呜呜呜怎么办啊?” 施娟儿瞠目结舌,然后怒气大发,她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抬起左手重重地在她脑门上来了三个脑瓜崩。“啊!啊啊”武娴吃痛低头。 施娟儿有些生气地说道:“那个不是好东西的勤长老,已经死透了,灰都被扬了。” 武娴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然后彻底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