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境内,木玄峰之巅。 还是那片幽静雅致的竹林,只不过这一次宓千殇并未抚琴奏乐,而是双目微闭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一旁不远处,云歆仙子脸上仍旧带着些许气恼之色,好似有些闷闷不乐。 良久过后,宓千殇突然睁开了双目,眼中精芒闪烁的开口道: “你确定没有看错?真的是那件东西?” 闻听此言,云歆仙子顿时反应了过来,连忙语气笃定的说道: “此事千真万确,我同样修炼了镇宗功法,断然不会有看错的可能!况且您同样以神识之力观战,应该也有所察觉才对!” 宓千殇闻言不由点了点头,语气略带一丝惊叹的道: “为父自然察觉到了端倪,只是有些不太确定罢了!想不到本门失传已久的重宝,居然还有重现天日之时,看来那小子应该是身具空间灵根不假了!” 对面云歆仙子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嫉妒之色,颇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哼~!连历代掌教都炼制失败的异宝,却被那无耻妖道给捣鼓出来了,这还真是便宜他了!如今有此等杀手锏在手,想必其实力早已不在我之下了!” “以那无耻妖道的德性,往后恐怕根本就不会把我这个掌教真人放在眼里了!” 听闻此言,宓千殇却是摇头苦笑: “你这丫头,须知个人自有缘法,本命法宝也并非一味的追求力量,只有适合自己才是最好的! 况且你那“琉璃锁心环”虽然不如“幻灭湮灭刃”攻击力强悍,但却胜在灵活多变、攻防一体,若是运用得当,未必就差到哪里去!” 虽然明知此话乃是安慰之言,但云歆仙子的表情还是缓和了不少。 可很快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忍不住面露一丝担忧之色说道: “爹,那无耻妖道毕竟入门不久,咱们就这样助其登上峰主之位,恐怕有些难以服众啊! 何况金正阳那小子虽然性子傲了些,但毕竟也是个好苗子,对我道宗也算忠心耿耿,就这样放任不管,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 闻听此言,宓千殇却是满脸淡然,语气更是隐含深意: “慌什么?若是那小子连这点场面都镇不住,以后还如何统领道宗精锐力量?又如何将金玄峰发扬光大?” 眼看着宓千殇如此自信,云歆仙子顿时满脸狐疑,好似有些欲言又止一般。 可恰在此时,宓千殇却是再度开口,目光极为深远,不容置疑的说道: “以后宗门俗务你尽量放权,多抽点时间闭关修炼,好好为凝婴做足准备!等那件事情以后,若是一切顺利的话,本门自会有一番大动作!” 此言一出,云歆仙子顿时微微一惊,显然是暗中想到了什么。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又是十余日过去。 这一日深夜时分,金玄峰万丈山巅之上,一处云雾缭绕、视野开阔的山崖边缘,双目略显呆滞的金正阳,手中提着一壶烈酒,正在自酌自饮。 从那副略显憔悴的落魄模样,不难看出他这段时间过得并不好,也根本不像当日比斗结束那般洒脱。 毕竟身份地位一落千丈,众目睽睽之下被三招击败,彻底沦为了整个道宗的笑柄,这种打击所造成的巨大落差感,可不是谁都能轻易承受的。 至少向来心高气傲的金正阳,道心便已然处在了失守的边缘。每日里更是借酒消愁、荒废度日,整个人都变得意志消沉了起来。 而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整整十余日之久。 一旁不远处迎风而立的苏妙戈,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两人自打入门相识开始,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金正阳这般落魄。 但不知是出于何等考虑,向来睿智温婉的苏妙戈,并没有任何上前劝说之意,反而选择了原地沉默,安安静静的陪伴在侧。 恍惚间,微风吹起了泛黄的落叶,场面虽然寂静无声,却颇有几分萧瑟之意。 恰在此时,不远处飞来一道明亮的遁光,骤然落在了山崖边缘。 来者虽然一袭华丽金袍加身,但却自有一股出尘的独特气质,正是恰好出关的秦天无疑。 见此状况,苏妙戈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精芒,随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竟是微微点头示意之后,便直接化作遁光悄然远去。 许是察觉到了动静,原本沉默已久的金正阳,却是忍不住眉头微皱,随即头也不回的开口道: “秦峰主深夜到访,莫非是反悔了?若是如此,金某人烂命一条,尽管拿去便是!” 说话间,金正阳虽然看似恭敬,但语气却自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意,俨然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 闻听此言,秦天却是摇头失笑,略带一丝讥讽之意反问道: “反悔?为何要反悔?秦某人向来一言九鼎,又岂会有反悔一说?只是阁下既然自认烂命一条,为何不干脆自行了断,反而在此意志消沉度日?莫非,你金正阳也会怕死?” 果然,此言一出,对面金正阳顿时脸色难看,原本呆滞的眼神也涌上一抹恼怒之意,忍不住迅速起身大喝道: “士可杀不可辱!姓秦的,要是你今日来此乃是要借机行羞辱之举,大可不必!我金某人宁可身死道消,也绝不苟活于世!” 话音未落,金正阳周身气势已经猛然爆发,俨然一副准备生死相搏的模样。 然而见此状况,秦天却是悠然轻叹一声: “哦?看来金师弟也并非贪生怕死之徒,既然如此,那就是心中尚有执念了?” “你放不下亲手拉扯起来的战堂,也放不下当初的豪言壮志,不知秦某人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金正阳顿时脸色微变,显然是被说到了心中痛处。 但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忙迅速转过身去,神色如常的开口道;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从今往后,战堂之事与我再无干系!” 闻听此言,秦天脸上不由露出惋惜之色,语气略带感叹之意说道: “是吗?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时隔数千载,好不容易找回了传承,眼看着道宗战堂崛起在即,恢复往日荣光指日可待,然而战堂之主却是选择就此归隐,这可当真有些遗憾啊!” 听闻此言,金正阳眼底深处不由掠过一丝悲凉,但表面却仍旧是一副傲骨铮铮的模样,语气颇为桀骜的说道: “败就是败、输就是输,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我金正阳宁愿修为止步于此,也绝不会屈居人下、受尽摆布!” 见此状况,秦天也不再多做无谓之言,反而骤然挥手打出一枚玉简,继而直接转身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