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是能拿出来这东西,那才是怪事了呢! 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之前的沈令宜还特别好糊弄,怎么病了之后才几日未见,她就有了这般的伶牙俐齿? 老太太被沈令宜顶撞得心底直冒火。 “你别忘记了,是淑怡将她与厉王的婚事让给了你,让你能一步登天,嫁入皇室!这是你欠淑怡的!” 随着老太太的话,许淑怡很是应景地低声啜泣了起来。 “陈家公子与厉王相比如何?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那在嫁妆上多多补贴淑怡一番,岂不是很正常?” 面对老太太无情的话,沈令宜含笑挑眉,“我父亲为我定下的亲事本就是陈家的公子,既然表姐这么吃亏,那可千万不能便宜了我呀。” “不如,咱们两个表姐妹也别说什么换亲不换亲的了,表姐还是做她的厉王妃,我呢,就嫁到老太太您说的‘地下’的陈家去。” 在小赵氏和许淑怡骤然巨变的脸色中,沈令宜眉眼弯弯,“如此一来,表姐自然不会再有施舍我的情绪了,也不必再勉强自己收下她不应得的东西,皆大欢喜。老太太,您觉得呢?” 厉王的婚事真要有说的那么好,哪个傻子会去换亲? 既然说理说不通,老太太也懒得再与沈令宜多费口舌了,“你这会儿再说不换亲,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名字,已经被我送进了皇后娘娘的宫中,就是你想不答应,到了这会儿也不行了!” 原来是要搞强买强卖这一套? 一直没有出声的许淑怡嘴上怯怯道:“妹妹别怕,厉王他只是外头的名声不大好听,但是我曾见过他从街上潇洒肆意地打马而过,那模样俊俏得很,妹妹你见了厉王,一定会喜欢的!” 事情至此,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老太太说换亲之事皇后娘娘已经知晓,依照沈家的地位,断然没有再改第二次的可能。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沈令宜水葱似的指尖点了点扶手,“想让我嫁给厉王?可以呀。” 听了这话,老太太和小赵氏、许淑怡都露出了得逞的笑意。 沈令宜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得把这些家贼从我院子里抬走的东西,一样不少的送回来。” 小赵氏和许淑怡同时脱口而出三个字:“不可能!” 老太太也很不高兴,“我都说过了,那是你自愿给你表姐的添妆,什么送不送回去的,这话可太难听了!咱们沈家难道就缺了那么几样东西不成?” “不愿意啊?也行。” 沈令宜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裙摆上的褶皱,“那就该谁嫁谁嫁,不然我就报官,要死大家一起死。” 一时之间,整间正堂被沈令宜震慑得鸦雀无声。 半晌后,老太太冷着脸看着沈令宜,“你当真非要如此绝情?” 沈令宜温柔一笑,“做人总要知足,哪儿有又当又立的好事儿?要么表姐嫁给厉王,要么,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嫁给厉王,东西……待会儿就抬回去。”实在被逼的没办法了,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痛心。 说完,老太太只觉得眼前的沈令宜面目可憎,挥手赶她走,“快走!我这儿不欢迎你!赶紧走,别杵在我眼前碍眼了!” “那孙女儿恭敬不如从命了,老太太保重身体呀!” 不过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沈令宜又病歪歪的行了礼,任由连夏给她束紧了斗篷,转身时,脚边的裙摆如同湖水的波纹一般,漾出了一层层的涟漪。 而小赵氏则是心有不甘。 眼看着沈令宜高高兴兴的要走,小赵氏就给身边的妈妈使了个眼色。 趁着沈令宜往外走的功夫,那妈妈悄悄地从裙摆底下伸出了一只脚,仿佛只是随意一放,就放在了沈令宜行经的路上。 小赵氏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许淑怡更是用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沈令宜的脚下。 快点儿,再快一点儿! 最好是让沈令宜绊上一跤,摔个狗吃屎,那才大快人心呢! 就当这母女二人屏息以待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啊——!” 众人骇了一跳,循声望去。 见是小赵氏身边的妈妈抱着自己的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痛。 “哟。”狠狠踩了一脚的连夏扶着沈令宜在小赵氏的面前站定,看了一眼那妈妈狼狈的动作,面带讥诮,“不知这位妈妈是哪位主子身边的人呢?” 小赵氏忽然就哭天泪地叫了起来,“大姑娘,我知道我们母女俩是客居沈府,容易招你厌烦。可是也不必如此对待我身边儿的人吧?!” 小赵氏哭天抢地,仿佛沈家让她受了大委屈一般。 等到小赵氏哭诉完了,沈令宜这才轻轻笑了起来,长身玉立的身姿就如同仙气飘飘的仙子一般。 “瞧姑母这话说的,您这恶人先告状未免用得太熟练了些吧?” 毫不客气的话将小赵氏怼得险些噎住了。 她侧着身子,小意服软:“姑母、姑母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严妈妈是我身边的老人了,她不小心得罪了你,令宜,你就看在姑母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沈令宜见她这般模样,又惊又怒的说:“好啊,原来是这妈妈奴大欺主!竟敢将姑母欺负到这般地步!” 当下喝道:“好你个泼皮无赖,既然吃的沈家,用的沈家,那就该守沈家的规矩,竟然还敢在这儿跟我大放厥词,真真是个好不要脸的东西!” “将她给我抓起来,杖责二十板子!” 从头到尾除了哀嚎,连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严妈妈满脸惊慌,朝着小赵氏求助道:“姑娘救救奴婢呀!” 已经被沈令宜的指桑骂槐给吓到了的小赵氏哪里还敢动弹,在椅子上缩成了一团,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许淑怡含着眼泪,拉着老太太的手哀求道:“老太太,严妈妈是我们身边的老人了,求求您,饶恕了她的罪过吧!” 沈令宜不是说,住在沈家就要守沈家的规矩么。 若是老太太发了话,难道沈令宜还能不听话不成! 事实上,老太太也被沈令宜的雷霆一怒给惊住了。 这还是以前那个,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的沈家大姑娘? 听到许淑怡的哀求,老太太回过神来,急忙出声阻止那几个粗使婆子:“住手!” 沈令宜全当她放屁,只朝着几个婆子说了一句,“拖下去。” 很快,院子里就传来了棍仗击打的声音,还有严妈妈的哀嚎声。 没多久就有婆子进来回话说打完了。 “嗯。”沈令宜在小赵氏和许淑怡惊骇的眼神中随意的点了点头。 老太太阴着脸,目光沉沉地看着沈令宜,“我的话都不听,在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祖母吗!” “老太太莫怪,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话已落地,总该有个章程拿出来,总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面对着老太太的发难,沈令宜不慌不忙,发间的蝶戏双花流苏簪微微颤动着翅膀,振翅欲飞,“皇上既然是如此治国,孙女儿觉得,咱们跟着皇上的法子走,总是不会错的。” 她笑着看向老太太,眼神却很冷淡,“老太太,您觉得呢?” 老太太脸上写满了憋屈,“……你说得对。” 在沈令宜离开后,老太太不敢置信地问其他人:“这还是她吗?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子啊!” 小赵氏捏着帕子细声细气地说:“我也觉得大姑娘这样子仿佛与从前不一样了,还怪、怪吓人的呢……” 一直吃着瓜子看戏的二太太讥笑道:“怎么,只许你们欺负人家大姑娘,还不许人家大梦初醒,强硬起来啦?” 见老太太还是冥顽不灵的样子,二太太也是无奈,只好提醒道:“母亲,大哥和大嫂再过段时间可就要回来了。” “到时候,欺负过大姑娘的人,只怕都落不了好了。” 说起沈家的大太太金咏雯,谁不知道这是个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女人。 在场的几个女人顿时如坠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