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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1 / 1)

「不要让那些记者乱写。」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聂文向他鞠躬後,走出去替他关上了房门。  经过这突来的变故,一番折腾下来,聂潜也真的有些倦了,只是他闭上眼,却并没有多少睡意,躺了几分钟後,乾脆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坐下。  直到聂文早上到来时。  「办好了?」聂潜问。  聂文朝他点了点头,「已经打点好了。您一夜未睡?」  聂潜没有回应,聂文也没有追问。  聂潜的眼严重布满血丝,跟来医院的刘妈端来了热水,「少爷,洗把脸,我带了你爱吃的粥。」  对待伺候自己多年的刘妈,聂潜还是很有感情的,「谢谢。」  待用毕後,放下勺子,聂潜用纸巾擦了擦嘴,问了一句,「他怎麽样?」  聂文:「手术已经结束了,很顺利,现在在加护病房。」  「他醒了以後通知我。」聂潜说。  聂文点头,说道:「老爷子已经知道了,他搭十点钟的飞机过来。」  聂潜的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却也没说什麽。自己虽然派人去抓齐希,但是毕竟没有要他的命,相反地,对方昨晚明显是要置自己於死地,虽然父亲和何敬轩有些交情,但是经过了暗杀事件,父亲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改变。  揉了揉太阳穴,聂潜看了下时间,「下午和我一起去接机。」  「是。」聂文道。                          人流熙攘的机场,聂锡却能让人轻易从人群中将他找出来,虽然已经近六十岁了,却依然西装笔挺,和军人出身的何敬轩相比,身上的严峻威严之气毫不逊色。  跟在聂锡旁边的,是给他做了半辈子助理的旗渝,退休後,成了聂锡的生活助手。他的右手提著简单的行李,里面除了衣物还有聂锡的药,左手臂上搭著聂锡的大衣。  这个呼风唤雨了数十年的男人,即使见了自己的儿子,也不过是点了个头而已。  聂文从旗渝手上接过行李,引著他们到车上。  虽然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一路上,聂锡却只是闭目养神般靠在座椅上,没有提半个字。  到了家里之後,聂锡才淡淡的说了句,「没事就好。」然後就去休息了。毕竟年纪大了,几个钟头的飞行已经觉得疲倦困乏。  聂潜看著父亲上楼,才暂时松了口气。  聂文也迎上来,说,「老爷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  聂潜坐下来,嘴上没有反驳,心中却想著未必……  三个小时後,聂锡从床上起来时,精神较之前并无多大区别,即便体力不支,他也不会在人前显露。  聂潜正拿著一叠文件在沙发上批阅,看见父亲下来,立刻起身恭敬的说了一句,「爸,让人给您沏一壶新茶吧,何老也说茶叶不错……」  「试试吧。」  聂锡在他对面坐好,目光如炬,待茶水端在手上,浅喝了半盏後,才猛地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沉声道,「什麽事都不和我说,聂仪的事情也是从外人口中知道,那是我亲孙子,你唯一的儿子。你大了,不知不觉已经飞得太远了,也觉得自己可以飞得更远,飞得比我高了!」  聂潜沉默了片刻,「爸……」  「好了!」聂锡向後一仰,长出一口气,躺倒在柔软沙发背上的他,脊背不再笔挺,彷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了去。  聂潜看著他,这一刻,他觉得父亲真的老了。  「我会解决的。」聂锡说完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你不要插手了。」何敬轩也是不想无端生事才会去找他,他们都老了,也抱著同样的想法,才愿意偃旗息鼓,哪知转脸没清净几天,就闹出这等事。  聂潜低下头,咬咬牙,硬是回嘴道,「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孙子差点栽在齐家手上,我就算要报复也没真正动手,可是对方却想置我於死地,事情已经开始,人也到了河中央,哪有回头的道理……」  聂锡又是叹了口气,这个儿子的脾气硬得像石头,认准的事只会一条路走下去,到了现在还是没变,「就算你们要打擂台,也给我打到明面上来,你是黑帮吗?什麽年代了,还敢找那些不乾不净的人办事,这事不像是何敬轩做的……」  「父亲,齐希做的和他做的有何不同,百年之後,齐家和何家都是他的。」  「罢了罢了,多说无益……我老了,你看著办吧……」  聂潜如释重负,「我明白了。」  聂锡看了下时间,五点半,「今天约人是来不及了,用过晚饭後,给你那几位叔伯打个招呼,你亲自去,就说我回国了,明儿中午请他们聚聚。」  「是。」                          晚饭正用到一半,聂文从门口进来了,望著聂潜似有话说。聂潜回望了他一眼,聂文走过去,附耳说了一句。  聂潜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  聂锡打量著自己的儿子,问了一句:「你还有什麽事瞒著我。」  聂潜手上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没什麽,一点小事,一会儿要去医院一趟。」  聂锡以为是关於他受伤的事,就没有再过问。  等用完了餐,聂潜就坐著飞艇出去了。    凌越躺在床上,看著推门而入的聂潜。两人都没有说话,凌越因为失血过多很虚弱,很快又睡了过去。  聂潜摸了摸身上的烟,走出了病房,回到飞艇里。  连口也没开,就浪费了两个小时。聂潜坐在飞艇里点燃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不过,就算开口,也不知道说什麽吧。  聂文坐在驾驶座上,本想劝他不要吸烟,可透过後视镜一看聂潜的表情,就知趣的闭了嘴。对於凌越,不止聂潜,连他自己也没想到凌越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聂潜一向恩怨分明,这救命之恩未免来得太重了。且不说聂潜是否会报答他,至少之前的打算全盘皆空,怎麽也不可能再玩腻後将他卖掉。  这让聂文不得不怀疑凌越是否是刻意而为了。拿命去赌一个可能。如果死在枪下,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後悔?  聂潜何尝不知道凌越不过是为了自己求个机会,这种以命相搏换机会的人他见过不少,可是这一回他的心情却并不平静。  也许是因为事关他的命吧,所以格外有点不一样的感受。  但除此之後,聂潜心里还另有些纠结,一些说不清的感觉,在看见凌越的时候分外明显。    从医院回到家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可是聂锡并未休息,整个房子灯火通明,异常安静。聂潜心中正狐疑著,在踏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才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有不速之客!  何敬轩和聂锡坐在一起说著什麽,气氛却并不僵持,反而是一种很自然的相处。  聂潜更不解了,走过去一看,原来不远处的沙发侧面,还跪著一个年轻人,赫然是何敬轩的宝贝孙子———齐希。  「爸、齐老。」聂潜道。  聂锡嗯了一声,何敬轩却笑了下,「世侄太客气了,不嫌弃的话就喊我声伯伯吧,说起来,我比你爸爸大八岁呐。」  聂潜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只好回了几句客套话。  聂锡道;「来,阿潜,给你何伯伯道个谢。」  聂潜:「?」  聂锡接著说:「是这样的,近来有个开发计画,负责人是你何伯伯的旧战友,他给你牵了线,应该没什麽问题,具体的你们以後慢慢谈。和你伯伯道声谢。」  聂潜望著父亲。  何敬轩开了口,「这个谢字可当不起,就当是伯伯给你的赔礼。」何敬轩话锋一转,指著跪在一边的齐希,「我何敬轩一生光明磊落,怎麽会出了这麽个祸害。」  聂锡说道:「齐希还小,等大了就好了。」齐希今年才二十出头。  何敬轩像是气极,身体微微发抖,「做出这等下作事,哪里像我何家的孩子。」说完,何敬轩站了起来,对跟著自己的管家说,「东西给我。」  比何敬轩小不了多少的老人递给他一物,看上去像是拐杖。老人对何敬轩来说,就像是旗渝之於聂锡,虽然是下属,但其实无论说话还是办事都很有分量。  齐希看著那拐杖,忽然打破了之前的沉默,他咽下一口唾液,但刚开口喊了一句外公,就绝望一样闭上了眼。  聂锡和聂潜则都静静的看著。  何敬轩拿起拐杖,抬起,接著,是实木撞击肉的闷声,还有骨头断裂的声音。  齐希的下唇一下子被咬出了血,身体往後一缩,可是碍於何敬轩对他从小到大的积威太深,膝盖还是一直跪在原地,不敢挪动。  左臂骨折了,却只是开始而已。  不是教训孙子,更像是虐待敌人,下手之重让人侧目,十几棍後,齐希几乎血肉模糊,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何敬轩的狠烈连聂潜都心中一寒。  又是几棍过後,齐希失去了意识,身体被棍子打得微微动弹,却做不出反应。  虽然何敬轩紧闭的唇在细不可察的颤抖,可是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似乎要将他活活打死。打在齐希身上,何敬轩也好过不了多少,如同每下都打在他的心上,滴出鲜血。  好在聂锡开口了,总算是开口了。  聂锡说:「年轻人,哪有不做错事的时候,阿潜也没事,这件事就这麽算了,怎麽样,敬轩啊?」  聂锡一说完,跟在何敬轩身边的老人就立即从何敬轩手中抽过拐杖,站回一边去。  何敬轩长吁口气,「终是我家不肖子孙惹的事端,我不会包庇他,他就交给你处理了,贤侄啊,是打是杀你看著办。我们告辞了。」说完,也不给两人反驳的机会,迳自走了。  看著何敬轩离开,聂锡和聂潜面面相觑。  聂锡半晌才迸出一句,「叫救护车,别让他死了。」  聂潜直磨牙,却拿齐希无可奈何,何敬轩这番作为真是叫人说不出个不字,况且何敬轩也并不是怕了他们,否则聂锡不会为聂潜的冲动如此大动作。  另一边,何敬轩捂著胸口,像是喘不过气来,喝了药,缓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  坐在他旁边的老人,凑到他耳边轻声安抚,「没事的,少爷身体健康,看著严重,最多是骨折,养一养就会好的……」  「我真是恨啊,年轻的时候从来没有低过头,到老了,却不得不低啊。」  「少爷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何敬轩有些无力,「他要是懂,怎麽会去请了杀手还失手?叫我怎麽放心把公司交给他?聂锡有聂潜,我却已经撑不了多少年了,等我死了,聂潜怎麽会放过他?希望他长教训,给我成器点,又或者彻底帮他解决掉敌人……」  「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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