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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1)

还有,这么直接地告诉他要对亲生父亲动手!  聂铮英俊的脸庞轮廓相当深刻,雕琢出来似的,此时,也像雕像一样,毫无人情味。  薄唇吐出的字也一样没有人情味:“老聂纵容明煊肆意打压其他艺人,冒犯了公司中上层艺人的利益,这是一。他跟妻子不合,于是跟赵家不睦,继而得不到赵家的利,不能实现合作者的利益最大化,这是二。”  “老聂犯众怒,跟私生活没关系,只是他是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以前人家看聂家的背景,才没跟他撕破脸。”  后面的童延全懂了:聂铮回来,聂铮也是聂家人,肩负几方的利益,公司从股东到咖位大点的艺人都倒向了聂铮一边。  而且聂铮回来的目的根本不像外边传的,替他母亲出气,十位数投资,甚至连眼下大刀阔斧的整顿,都是自己要把公司整个吞下去,送老聂回家。  然后,接下来,男人想说什么他也明白了。  童延腿放开男人的腰,踩在池底,很快又收回胳膊,身体被水晃得好半天才站稳。只是由始自终,双眼一眨不眨地瞪着男人。  果然,聂铮灰蓝眸子的双眼像是幽深的冰潭,攫住他视线,“谁能过问我的私事?嗯?就算我睡十个你,有谁在意?”  为什么没睡,不管童延本人如何,聂铮不欲消费一个底层孩子、一心攀高懵懂扭曲人生路上的鲜活肉体。  可此时,童延脑子像是炸了锅,胳膊很快抬出水面朝聂铮的头挥过去,“你这个混蛋!伪君子。”  聂铮有没有给他好处都不重要了,他满腔怒火全冲着这个撼动不了,可又一直受其倾轧的男人。  或许还不只是对着聂铮。  这个艹蛋的世界!  但他手腕被聂铮稳稳握住了。童延拼命挣扎,抬脚就踹,  “你跟我说什么八荣八耻!”  聂铮钳住他的手,把他肩膀死死按在池壁,“那是在教你,该披什么皮做人。”  童延突然就睁不动了,起伏的水面让他恍惚,朦胧中,他觉得自己像是闯进了一个全然未知的世界,做了一个很不美好的梦。  聂铮鬼魅似的声音就浮荡在他耳边,“看看你,做什么都做不彻底。说你钻营,你没耐性;说你聪明,又没到顶;就连勾引,自己都没硬起来。”  “现在是你跟我撕破脸的时候?真想把这条路走到底该怎么做,我再教你一次……”  “眼看着有些东西从现任金主那得不到,你就更应该哄着,然后打入金主的交际圈,拿金主当跳板,找个背景大的,下家。”  这一晚,童延直泡到手心发白才被聂铮放开。  上岸,他浑身没力气,就在池岸倒下。反正他今天都输了,也不怕输得更彻底。  聂铮很显然还没放过他,童延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聂铮折腾他,是不是为了出游艇那晚被他睡了的气?  管他是不是,想个办法,明天再战。  妈的,他当时怎么会惹上这人。  但扬眉吐气的时刻很快就来了,“叮铃”几声,聂铮摆在方凳上的手机响了。  可能是他还不值得聂铮防备,男人边套浴袍,边按了免提,而后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聂先生,白骅出事了,拜托你,救救他。”  哈?是小白花的经纪人,童延眼睛顿时睁大,乐不可支地朝聂铮望过去。  聂铮像是不耐地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他去参加一个party,伸手泼了人家一脸酒,现在被人抓起来了。”  童延:“哈哈哈哈哈……”好他妈解气,小白花不辜负傻逼之名,明知道是啪啪聚会还上赶着去,上赶着去砸场子。  聂铮看都没看他,“他泼了谁家的人?”  女人说:“是秦家,聂先生,这次真的只能靠你了。”  童延笑得险些背过气,“哈哈哈哈,怎么样?气不气?我可跟你说,那就是个胡混party,小白花可在刘导的剧组就听说过,别信他是瞎撞进去的哈。”  秦家!本城头一家!小白花干得漂亮!  虽然童延现在对这些仗势欺人的东西看不上眼,但被抓走的东西是小白花,那就让他去吧。  小白花的脑回路是一般人捕捉不到的。  次日,童延去公司见服装师和造型师,被几个男女指手画脚一通后,跟郑总监两人单独留在办公室。  郑总监说:“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昨儿聚会上的人说了,昨天他们晚饭跟小白花撞到一块儿,也就顺嘴提了下晚上的活动,都没提邀请,小白花自己要去的。知道吗?人家坐得还离他一米远,就顺嘴说了句旁边一女星还没他好看,他一杯酒就泼过去了。秦家的人,那是好玩的?”  童延对小白花的认知再次被刷新了。  但他对这死敌还是有点了解的,“人家专泼秦家人,说不定过就是等着某人去英雄救美呢?这不,去啪啪party立上牌坊了。”  郑总监皱眉摇头,片刻,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上次把你骗老聂那去的,是他?”  童延冷哼一声,“可不就是?”  郑总监心想,昨天本来带你报个仇,可没成功。  但这话他是不会对童延说的,这孩子暴脾气,要是知道自己被他带着仗金主的势抢小白花的角色还没成功,这么丢人打脸的事儿,童延估计会直接打他脸。  不过另外一件事还是可以说的,瞧着童延脸色还算好,他说:“《大荒》那个角色,我见到的时候就是没主的,我在副导演那对着表格捡空挑的。”  果然,童延先是脸色剧变,起身就走,接着浑不在意地笑了声,“我又不能把你们怎么样,何必呢?”  一出郑总监办公室,童延像脚下生了风似的,直愣愣地朝着电梯去,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进去,十多秒后出来,一口气冲进训练室,接着又进了更衣室,反手把门甩上了。  有气无力地在长条凳落座,嘴角扯出一个不成形的笑,比残酷更残酷的真实永远都在最后,郑总监说的他真没信?  纯瞎扯。  他就没奇怪过?左右都是些没几个镜头的配角,人家剧组用外边没签公司的艺人还省钱,为什么放着省钱的不用,非看上他这个还得给公司抽成的。  他以为是自己足够优秀,眼下看来不过是那副导演爱说漂亮话。  童延顿时恨不得跟自己一巴掌,他拿什么看不惯有势可仗的那伙儿,毕竟他要往上爬还得找人借东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干瘪得不成样子,前些天他问童艳艳拿卡刚取的钱又不剩多少了。  他其实赚得不少,这三月,第一笔签约金和片酬加起来19万8,这数目放到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家用和老太太看病的钱确实不用担心,可新问题又出现。他在圈里有了交际,必要的时候,舍不得花钱,结果就不止是钱的事儿。  19万8,看着挺多的,但撇去家里必须花的,他其实也撑不了多久。  童延焦躁得嗓子口冒烟,他得接戏,得接戏!  接戏有各种手段,求不着聂铮他可以求别人,但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快跟聂铮撇清了。  童延脑子都想懵了没想出个所以然,下午出大厅的时候却找到了答案。  聂铮是跟他迎面走来的,别问为什么,童延现在就是不愿意像以前一样曲意奉承,于是,自己让到柱子后面。  隔着大理石柱,两女人在小声说话:“聂先生脸色很难看。”  “可不是吗?听说咱们公司有个艺人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到现在都快十二小时,还没弄回来。他能不愁?”  童延脑子灵机一动,在直达电梯门快关严时冲上去按住电钮。  门开了,没管聂铮那张脸上阴云有多厚,他飞快地闪了进去。  聂铮只是看了他一眼,显然也不太想理他。  就这样沉默到十二层,他跟着男人进了办公室。  他反手关上门时,聂铮已经在写字桌后坐下,只瞟了他一眼便低头看文件,“说。”  童延走到聂铮正对面,把腰杆挺得笔直,“昨晚你说利字当先,我来跟你做个交易。”  聂铮头抬起来,眼神带着几分兴味地看着他。  童延真是憋出一口老血,“我知道你着急什么?不如这样,你把我当赔礼送过去,换小白花回来。那家伙不就是喜欢男人吗?我比小白花模样好。”  看着吧,等他八面风光的那天,他亲手送小白花上天。  对面男人沉默许久,眼神凌厉地像是要把他穿透,“你想换什么?”  童延连嗓子都在冒火,生怕自己后悔似的一口气说完所有,“换你我以后各走各的,你不能再找我麻烦。还有,我要小白花弄走的那个角色。”  男人眼中的戾气迅速散去,竟难得地扬起唇,似忍俊不禁地说:“这可不够,你是去被人睡,我还付你笔钱怎么样?”  一个钱字像是点中了哪个穴,童延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第24章 奸妃  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天,童延只有一句感慨:人年少轻狂时总会做些莫名的事。  正因为年少,这些自以为是审时度势之后的一腔孤勇,过后想起来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这甚至不算孤勇,仅是脑门子一热,揣着捏起鼻子一口饮下毒药散尽沉疴的心思,把生之为人的最珍贵当作筹码,不管不顾地押上命运的轮盘。  正如游艇那一晚,他强压着神志不清的聂铮献祭自己,他明明知道这个行为的本质,却还是做了。只要一夜过去,他的人生必将天翻地覆,那时的他就是这样想的。  游艇那一夜像是打仗,本质甚至跟聂铮没有太大关系,那一场战争的双方,一边是童延自己,一边是他不公的命运。  如此一来,他爬了个床,心情还挺壮烈。这份壮烈可以掩盖很多东西,由此,心底犄角旮旯里的那些微妙全都不值一提。  但童延没想过,会有人直接跟他说:你跟人睡,我给你夜资。  真毒啊,一下扯开了全部遮掩,这一刻,“为艺术献身”也好、“为命运博弈”也罢,这些幌子全都不存,本质的真实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他在卖淫。  童延站在聂铮面前,愣了几秒,把拳头握得更紧,接着又放开了。  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的笑:“难得你大方,那就谢了。”  就是卖,那又怎么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舍不得孩子,哪套得着狼?  他一语方落,聂铮嘴角笑意不在了,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窝阴影下,深邃的眼像是遮着两团浓厚的黑雾。  童延只觉得那黑雾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吞噬进去,蚕食殆尽,心脏忍不住地瑟缩起来。  聂铮发怒了。  可童延心里头火气也更大了,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眉心在一下下地跳。  不就是笔买卖,行就行,不行拉几把倒。  人家有卖的心思,你只管说生意做不做,发火给谁看?当自己是谁呢,尽艹些瞎心,妈的,合着整间云星大楼,靠上人床换东西的,就他童延一个?  童延不耐地开口,“行不行,给个准话。”  接着,聂铮终于动了,一条胳膊依然搭在桌面,身子慢悠悠地往后,靠住椅背,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此刻,他看见聂铮眼底阴云散尽,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捉摸的平静。  聂铮那张脸轮廓极为立体,西方人似的高鼻深目,从眉弓、颧骨到下颌,骨相的每一寸都起伏得恰到好处,下巴干脆硬朗的线条尤其性感,嘴唇有些薄削。不笑的时候,唇角线条透着贵族似的矜贵傲慢。  而此时,即使眼色平静,这股子傲慢也不减。这种平静足以让童延联想到潜藏危险的水面,越是不起波纹,水面下越有可能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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