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冉被问的一怔,迅速翻看了一下日历。 完了完了,今日是厉时洲上回说的那个商务酒会的日期,她老早就给忘到了脑后。 “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接你。”厉时洲冷冷。 她不语,而是回头看了眼画廊里正在商议装修事宜的一干人。 这是她的事业,这些人都是她找来帮忙的,人家都还没走,她怎么好刚一开始便撂了挑子。 “那个……” “哪个?”厉时洲似是没什么耐心。 “我今日约了施工团队看设计图纸。”她想说暂时走不开,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厉时洲怼了回去:“我叫周元过去帮你盯着。” “哎哎,不用不用,我去就是了,只是出来的仓促,我没准备礼服。” 电话那头的男声此时终于有了些温度:“我来准备。” 挂了电话,袁心冉不好意思的返回去和几人说道:“抱歉啊,我一会儿有事要走。” 魏正舅舅摆摆手,笑的一脸憨厚:“没事没事,我们今日本来也动不了工,您走您的,我们量了尺寸就回去。” 袁心冉不擅长平面设计,量的尺寸肯定有所差异。 见她心急,魏正宽慰道:“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这周我肯定会把做好的设计图交给你。” 林珊珊也道:“对,心冉,还有我呢,我在这儿陪他们量完才走。” 她自觉没出钱,又想参与到袁心冉的事业里,当然要多多卖力。 此时已经是傍晚,暮色四合。 袁心冉看了眼时间:“那你也早些回去啊。”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车子喇叭的声音。 只一声,很节制的,并不惹人讨厌。 魏正探头去看,只见玻璃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汽车。 车内走下一个形貌俊逸的年轻男人,他身材高大,五官俊美,金丝边框的眼镜架在他的鼻梁上,一如观音坐前的玉瓶,让人有只敢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畏惧感。 袁心冉蹦蹦跳跳走出去,男人就微弓着身子替她打开车门,宽大的手掌抵着车顶,待她在车内坐稳,才重新关上房门,走回驾驶室的位置。 不过短短一幕,魏正却已经看出了这人与袁心冉之间的亲密,以及这二人与他这样的人之间隔着的鸿沟。 袁心冉在他心中历来都是高贵的女神,不可高攀,如今瞧见她身旁人竟也是这样高洁,魏正莫名苦笑了一下。 哈,不管是林白还是这位,反正都不可能是他走到袁心冉身边的。 想罢,他抿抿唇,捏着图纸跟在舅舅身后量起室内的尺寸来。 另一头,宾利车厢里,袁心冉正在试图哄厉时洲高兴。 她也知道自己之前说的信誓旦旦,临到这会儿又把当女伴的事情给忘了,这事儿是够惹人生气的。 所以,一上车,看到厉时洲寡着一张脸,她立马开始劝:“今天天气挺好的哈,不是很热,你穿西装也不会不舒服。” 厉时洲是常年西装革履的人。 容城商圈的男人们多半都是这样,不是说西装代表了什么,而是西装裹挟的皮囊整整齐齐,显得郑重其事,也有不容被人忽视之感。 听她说完,厉时洲扯了扯身上的领带,淡淡:“刚从飞机上下来,一会儿你去换衣服,我也要换一套的。” “哦哦。”袁心冉忙不迭拍马屁:“反正你穿什么都帅!” …… 往常这话倒是只能在她的心声中听到,今日从她口中听来,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别奉承我,这样我会以为你做错了事。” 袁心冉吐吐舌头:“可不就是错了,才说过以后这种局只能我出席,结果我自己还给忘了。” 厉时洲勾了下唇:“行了,给跟我来这套,一会儿的酒会我大哥大嫂他们也可能会去,到时候……” 没等他说完,袁心冉已经乐呵呵应声:“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应付。” “你知道?”厉时洲挑了下眉。 袁心冉转过脸看他:“你也别太瞧不起人了哎,虽然我过去是个傻白甜大小姐,但从小就混名媛圈子,这种兄弟阋墙的事情我见得多了,不外乎就是面上兄友弟恭,私下互相捅刀罢了。” 厉家多年来一直试图掩盖的真相竟然被这小姑娘随口就给戳破了。 厉时洲一时无语,半晌才默默看了她一眼:“那……若是我不敌我大哥他们,你又将如何?” “我不信你不敌他们。” “如果呢?” 袁心冉笑笑:“我会做你的退路。” 其实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愣住了,上一世她与厉时洲相交不多,却也知道厉家家产最后并不是厉时洲继承的,那就说明如他刚才所言,他确实是输给了他大哥。 那之后呢? 之后他又如何了?那些袁心冉都不知道。 但她唯独知道的是,这个在家族继承中失意了的男人,在自己家里出事以后仍旧愿意伸手出来救她。 就这份恩情,也值得在这一世,她给他当个退路的了。 同样震撼的还有厉时洲。 若上一次酒吧门外,袁心冉给他的是身体上的庇护,那么今日,袁心冉给他的就是心灵上的庇护。 外面骄阳炎炎,他的心也跟着烤的发暖。 “谢谢。”他温声道。 - 厉时洲将车子开到了市区的一间高档定制的礼服馆里面。 负责接待的小姐姐热情洋溢给二人开门。 “厉总,您要的礼服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 厉时洲点点头,又朝向袁心冉:“去试试吧。” 袁心冉跟着接待员上二楼。 过去经常参加宴会,这样的地方她常来。 她由着人把准备的礼服一件件拿出来,然后在一堆衣服里面选中了淡青色的一条。 一字领抹胸的礼服,腰身很紧,鱼尾的下摆。 接待员将她的一头乌发束成低马尾,刘海边别了一个嵌了蓝钻的发卡,很好看。 “这也是他安排的?”袁心冉一边照镜子一边道。 这样的礼服馆哪里会弄得来这么剔透的钻石。 接待员笑着应是,还赞袁心冉命好,未婚夫如此会疼人。 袁心冉勾着唇笑,突然在镜中看着厉时洲从楼下走上来。 他穿了一条白色的西裤,黑色衬衫,长腿笔直,胸肌饱满,漂亮的像博物馆里立着的雕像人。 “你上来干什么?”袁心冉问。 厉时洲淡淡:“看看你选什么颜色的礼服,我好选领带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