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靠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道：“刘记者，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 “我知道的？”刘长庚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什么？” 林煜道：“就是汉王科技的那款药，你不是先前还偷偷去他们公司的工厂取样过吗？” 刘长庚闻言，脸上露出些失落的神情来：“取样是没错，可……” 林煜身子微微前倾：“可什么？你不会把那药丢了吧？” “确切地来说，不是丢了，是被偷了。”刘长庚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刚从工厂回来不久，那药就不翼而飞了。” 林煜站起身来，情绪激动：“怎么会这样？” 刘长庚沉默不语，他闭着眼睛，用右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早就让你把那药交给我，你不给，现在好了，药丢了！” 林煜越说越激动，懊恼道。 “让你听我的你不听……” 刘长庚冷哼一声：“听你的？上次汉王科技拖欠工人补偿款的事情我就是听了你的，把证据给了你，结果呢？” 林煜拍了拍桌子，怒道：“姓刘的，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把证据销毁了？” 刘长庚眼睛一斜，轻蔑道：“我可没说你销毁了证据。” 说到“销毁”两字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林煜，故意加重了语气。 “姓刘的！你怎么敢这样对我说话！我可是……” “怎么？你要对我动手吗？我可是随身带着录音笔的，你只要敢动手，明天我就把你曝光到网上去！” “你！” 林煜用手指着刘长庚，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做笔录的小警察早就放下了手上的笔，他看了看刘长庚，又看了看林煜，有些欲言又止。 “前辈，我们现在说的，是另一件案子，能不能把话题……” “不能！” 刘长庚和林煜同时开口。 随即，二人对视一眼，互相冷哼一声，又看向了别的地方。 “林警官，如果你不做笔录的话，我就离开了。” 刘长庚拿起椅背上挂的外套，转身准备离开笔录室。 “等等！” 林煜从后面拉住他。 “别走！” 刘长庚不耐烦地转头，“既然你不笔录，还拉着我干什么？” 林煜压低了声音：“刘长庚，上次那汉王科技拖欠工人补偿款的案子，跟我真的没关系。” 刘长庚根本不拿正眼看林煜一眼。 “我为什么要信你的？” 林煜低声道：“刘长庚，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肯定知道，你觉得我能干出那种事情吗？” 刘长庚冷冷道：“人是会变的，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点。不是吗？” “就像你现在从来不会去我们以前经常去的小广场玩了，我也会改变。” 说罢，刘长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煜，又看了眼天花板。接着，他转身离开了笔录室。 做笔录的警察呆呆地看着刘长庚：“前辈，他走了。” 林煜细细咀嚼着刚才刘长庚的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佯装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我燥称冯了个福的，随他去吧！” 接着，林煜从口袋中拿出一包华子，刚欲点着，另一个警察便出声提醒道：“前辈，这里不能抽烟。” 说罢，那小警察指了指二人头顶上的监控。 林煜又骂了一声，将手上的烟又塞回了口袋中。 下班后，林煜驱车直奔天京市老城区的某个不起眼的小区。 放眼望去，这个小区尽是些墙皮剥落的老旧矮楼。 林煜将那辆老式黑色桑塔纳停在一处尽是生锈健身器材的小平地上，就打开了窗户，开始抽起了烟。 忽地，他感到自己探出车外的脑袋被人狠狠敲了一下。 “你小子！每次在这里抽烟都要扔一地烟头！” 林煜看清来人的脸后，也不恼，开心地笑道：“你来了？老刘。” 来人正是刘长庚，他板着脸，从老桑塔纳的另一侧上了门，坐上了副驾。 “还算你机灵，能听出我的意思。” 林煜一口将那吸了一半的烟吸尽，接着在车中的杯架上将烟掐灭，随意地丢在了杯架中。 “那可不，我都干十几年警察了，这点话外话听不出来吗？” 刘长庚嫌弃地看着那被烟头烫得不成样子的杯架，道：“你就不能爱惜点这车吗？虽说是老车了，但也不能这么糟蹋吧？这好歹是你爸留下的。” 林煜摆了摆手：“老头子都没意见，你急什么？” “老头子能有意见才怪了。” 刘长庚摇头，林煜他爸也是警察，早年出任务的时候牺牲了，只给林煜留下了这部老式桑塔纳。 不对，还有一副倔脾气。 “说吧，你找我来到底什么事儿？” 车内的烟味差不多散尽了，林煜关上了窗户。同时，也熄灭了发动机。静谧的车中，唯一发光的便是不远处老头老太用来跳广场舞的音响时不时发出的蓝光。 “我可没找你，是你找我的。” 刘长庚将车座调到了最后，“哐当”一声，那车座便直直地倒了下去。他舒服地靠在了车座之上，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在局里不方便说。” 林煜也学着刘长庚的样子，放下了车座：“你还是怀疑局里有人跟汉王科技串通一气？” 刘长庚一挑眉：“要不然呢？你觉得上次那证据，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林煜沉默了，他知道刘长庚说得对，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同事中，有人会和汉王科技沆瀣一气。 “在外人面前，我们得装得生疏些，最好是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他们二人从小便在这个小区长大，是好朋友，这点警局没人知道。 刘长庚继续道：“这样才能不让你们局里的内奸怀疑。” 林煜闭眼，哼唧了一声：“那有必要给我电话拉黑了吗？” “有必要，谁知道内奸有没有权力看你的通话记录？” “不愧是天京市最有名的大记者啊，这点都想到了。” 刘长庚做事很谨慎，林煜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他都想到了。 “好了，就别奉承我了，来这里是谈正事的。” 刘长庚忽地睁开了眼睛。 “老林，汉王科技，有个员工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