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说,但黄世忠的手却偷偷在摸索些什么。 “别动!” 刘长庚一剑劈下,黄世忠的胳膊应声而断,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一个小小的圆盘从黄世忠的袖中滚出,刘长庚捡起圆盘,收进了扳指中,他确信那是个仙宝。若是他方才没有及时发现,现在说不定就会被黄世忠阴到了。 “黄大仙,我劝你还是少耍些小心思。” 黄世忠气得牙痒痒,倒不是因为自己平白少了条胳膊,而是心疼他的宝贝。算上被收进混元袋的天罗伞,今天一晚上他已经少了三件仙宝了。 “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不远处传来人说话的声音,刘长庚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剑的动静不可能不大,捂住黄世忠的嘴,拖着他上了聚福楼的房顶。 “别出声。” “老于,你说刚刚这儿是什么动静?” 巡夜的官兵已经到了脚下,眼见一片狼藉,几人也是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这这……” 一个略微稚嫩的声音说道:“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城里进了妖怪!” “也……也有可能是修、修士。” 方才结巴的声音补充道。 “不管是谁干的,先去报告队长。” “对、对,告诉队、队长。” 确认几人已经走远,刘长庚才松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被京城的官兵碰到。他带着黄世忠和三儿去了一个更偏远的地方,放下了三儿。 “好了,黄老板,天也快亮了,快把我的小弟放出来吧。” “我凭什么要照做。” 黄世忠将自己的那只断手接上,恶狠狠地看着刘长庚。 刘长庚从混元袋中取出天罗伞,丢在黄世忠面前。 “你不照做也行,我毁了这把天罗伞便是。” 刘长庚举剑假意要劈,黄世忠心疼地喊道:“停停停!” “这才对嘛。” 黄世忠却迟迟不动手。 “怎么还不动手?”刘长庚看着黄世忠,“还是说,需要我帮忙?” 刘长庚又举剑,黄世忠忙说道:“他暂时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刘长庚眼神一冷,把剑架在黄世忠的脖子上,“是回不来,还是你不想办?” 黄世忠忙摆手:“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他并不在天罗伞中。” 刘长庚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我分明看到你将他吸到天罗伞中,怎么会不在天罗伞内?” “这…这……”黄世忠面露难色,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快说!” 黄世忠说道:“天罗伞的作用,并不是将人吸进去,而是把人转移到提前布好禁制符的地方。” “也就是说,你那小弟,真的不在伞内。” 刘长庚的脸色很难看,他先前并不知道天罗伞的作用,见越成闲忽然消失不见,所以想当然地天罗伞会将人吸进去。 “布下禁制符的地方在哪儿?” 黄世忠默念着:“林大爷,我也是为了保命,你要是知道了,可别怪我啊。” “嘀嘀咕咕什么呢?快说!”刘长庚削断了黄世忠的一缕头发。 “在、在千虫谷的蛊窟里!” 这下麻烦了。刘长庚听过千虫谷的大名,那地方离京城倒是不远,只是实在凶险万分。有诗为证“漫天瘴气堕飞鸟,遍地毒虫噬走兽”。传闻,更是有一修为莫测的邪修盘踞谷中,那蛊窟便是他用来炼化蛊虫的地方。 “带路。” 刘长庚三儿的尸体和天罗伞一同收入扳指之中,然后一把拎起黄世忠。 黄世忠不情不愿地起身:“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 刘长庚想都没想就否决了,千虫谷凶险万分,就算是通天境的修士,稍有不慎,也有可能折在里头。而黄世忠自然能在里面布下禁制,自然也是知道安全进入谷中的办法的,有他带路,肯定是会顺利许多。 “可是…” 刘长庚打断了黄世忠:“可是什么?莫非,你是骗我的?” “哦,我知道了,我小弟根本不在千虫谷,你之所以说他在那儿,就是想把我骗去坑我一把?” “我哪敢啊!” “既然没有骗我,那为什么不肯带路?” “我……” 黄世忠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虽然他确实想坑刘长庚,但关于这件事,他还真没骗他。只是,他告诉刘长庚千虫谷的事情,本身就违反了和那人的约定,现在刘长庚还要他带路,更是把他往火坑上推,若是那位知道了,自己这条小命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你要是不带路也行……” 黄世忠见还有迂回的余地,连连叩头拜谢。 谁知接下来,刘长庚话锋一转。 “但你不带路的话,对我也没什么用了,留你这条命也没什么必要。” 刘长庚一剑甩出,黄世忠被这股寒意吓得直哆嗦。 “带带带!我带!我带还不行吗!” 他妈的,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真是要了我的命!黄世忠心里暗骂道,他满心只希望这两个货色到时候打起来,同归于尽那才好呢! “带?准备去哪儿啊?” 一道深沉的男声从二人头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令人窒息般的威压。 这股压力。黄世忠心中暗呼一声不妙,这人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而这京城中有这般实力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是王将军,还是吴司马,又或是…… 在黄世忠猜测这人的身份时,那人已经站在了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好在那人好像暂时没有出手的意思,对自己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兴趣,落地后便直直地盯着刘长庚看。 刘长庚也毫不示弱,死死盯住那人。 “是你?你不好好在风清山待着,怎么到京城来了?” 黑暗中,那人动了一下,听语气,他似乎认识刘长庚。 刘长庚一挑眉:“我到什么地方,与你何干?” 那人倒也不恼,只是叹了口气:“刚才的动静,也是你弄的吧?” 刘长庚不答话,拖着黄世忠便要走。 看着二人渐远的背影,那人摇了摇头。 “何人无视宵禁令?” 一阵紧促的脚步声后,一道洪亮的男声响起,男人回头,几个打着灯笼的士兵正将自己围住。 “是,是柳相!属下冒犯了!” 其中一人认出了男人,慌忙下跪,另外两人也跟着跪下。 “柳相恕罪!” 柳相好像没看到几人一样,一挥手,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