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一下,”他轻轻踢了踢可怜的垃圾桶,“毕竟是我给它送走的。”“你真是太久没这么神经过了。”袁里说。“上次还是杀人的时候呢。”他说。袁里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发小大多数时候都是带着脑子做事的,但别刺激着他那根神经,刺激了不管是谁,一点就着。当初那群不要脸的亲戚想占这套房,找流氓欺负刚分化成oega的何余,何余拿着刀站在门口挡着,警告他们谁进来杀谁。这时候我没想动手——这是何余后来跟他说的。但有个倒霉催的指着他骂了一句“克死爹妈的小畜生!老子今儿个还就替□□道操了你了!”。何余拿着刀站在原地,等他扑过来,一刀划开了他颈动脉。警察到的时候何余一身血,周围是全部丧失行动能力的混混。何余是未成年,还是oega,法律判正当防卫。但法律还得了正义,换不来心底的轻松。无论多么冷静,那都是一条人命。-何余感觉自己一下通透了。跟让观音菩萨用树叶儿甩了一脸水……不,他这个通透怎么也得是一整个净瓶的水兜头浇下来。忽然恢复了冷静,或者是没心没肺的状态,除了没钱没什么能让他悲痛欲绝。前两个月的混沌迷茫这会儿都跑没了,整个人一下松快了,也一下空了。看,这就是看破红尘的感觉。现在剃个头他都能直接进庙里演讲。“走吧。”他说。“上哪去?”袁里跟他一起出去。“你回你班我回我班啊,”太阳光晃了晃眼睛,何余伸手挡了一下,“我这不是看运动会,我这上班儿呢,明白吗。”“明白个大爷的,”袁里叹了口气,“你可别像上回似的,悲痛欲绝街头买醉。”“瞎说,”何余转头瞪他,“我上回也没悲痛欲绝街头买醉,你别给我加戏。”“要不是没钱了你肯定得干这事儿。”袁里说。“不能,”他重复一遍,不知道是跟谁说呢,“肯定不能。”及时止损是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少年最先学会的技能。因为没本事得到许多东西,那么一开始就别期待,最后失去的时候既可以没那么伤心,又可以安慰自己,都是我不要的,没有就没有吧。对啊,是他不要的,没有就没有,没有就拉倒。对。回去的时候已经进行完俩项目了,褚弈靠着椅背,手里拿着两杯奶茶,闭着眼休息。都说带点阴影的阳光是最显少年气的。褚弈现在半张脸在阳光下,半张脸挡在阴影里,远远看过去,有种慵懒的闲适。算了,何余往那边走过去,也用不着找词儿了,就是好看,完事了。跟他没什么关系的,他还费劲巴拉夸什么。夸完转身就是别人的了,白费脑细胞。坐下的时候何余想:他应该是超高契合度里唯一一个彻底清醒了的oega。基因克星,本能天敌。牛逼了何醉醉。“战况如何?”辛涛问。“不战而胜。”何余一身正宫气场,用褚弈同款姿势靠在了座位上。这演技,今年奥斯卡没他他都不看。虽然他哪年都不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何余随口问。“四百米接力得下午,”李劲航下巴点了点褚弈的手,“给你带的,有珍珠那个。”“哎,”何余小心地从褚弈手里拿走自己的那杯,“好嘞。”褚弈同步睁开了眼睛。何余看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嘿嘿一笑,没有破绽:“哥,中午好。”褚弈没说话,抬手拽过他胳膊,就那么牵着,又闭上了眼睛。